“恩公,是你嗎?你怎么會這般模樣?”柔弱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有些欣喜,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疑問道。
“嚇死我了,是你啊,我正被城衛軍追殺,你快些走吧,別與我扯上關系?!绷趾拚J識眼前之人,正是那晚在小巷中自己所救之人,不想拖累眼前女子,林恨作勢要往水中跳去。
“恩公,請與隨我來,我知道一地,絕不會被追查。”話音未落,女子死死拉住林恨的手臂,疼的林恨齜牙咧嘴,仿佛觸電般一陣抽搐,嚇得女子趕緊松手。
林恨緩了一口氣,死死盯著眼前的女子,女子被這眼神盯得有些害怕,顫顫巍巍的說道“對不起,恩公,我不知道恩公受傷,所以…………”
“不礙的,走吧”林恨此時也拿不準主意,不知道眼前這女子可信不可信,但自己好歹救過他一命,應該不至于被恩將仇報,當下自己整條手臂使不上力氣,內臟中也帶著傷勢,先找地方恢復傷勢要緊。
女子帶林恨進入一個胡同,七拐八拐的一直走到盡頭,盡頭處有一座房屋,女子掏出鑰匙,將房屋打開,帶林恨進去。
林恨打量著眼前的房屋,極為清凈典雅,院中竹影婆娑,百花搖曳,院落中間有一處亭子,亭柱上掛著粉色的紗帳,正當中擺放著石桌石凳,石桌上擺放一臺古箏,亭下是水波粼粼的一處小池,池中養著五顏六色還在嬉戲的魚兒,此刻還有幾多蓮花盛開,美不勝收。
遠處的房屋被粉刷的五彩繽紛,頗有幾分少女風,屋檐處還掛著幾串風鈴,隨著清風吹佛,傳來滴滴答答的悅耳之聲,隨處可見精心布置,可想而知,院落主人必定是位典雅女子。
“恩公,這院落是張衛雨大人的,大人只有在難過時才會來,小院基本一直空著,如今大人出城辦事,恩公可在此居住,城衛軍不會追來查的?!蹦桥雍眯牡慕忉尩?,然后回身將院門插上。
“此地倒是典雅,收拾的十分精心,林恨在這里謝過姑娘了,姑娘也不要以恩公相稱了,叫我林恨吧?!绷趾拮笕?,彎腰行禮。
“林公子,小女子陳琳有禮了。”陳琳也不缺禮數,還了一禮。
林恨找到一處空地上坐了下來,咔嚓一聲,將右手接上,疼的他直冒冷汗,然后從儲物戒中找出幾瓶療傷丹藥,開口服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林恨不停的修復傷勢,他可不想在這莫名的地方多呆。經過閑聊,對陳琳也有一些了解,陳琳出身并不好,自幼父母雙亡,跟隨舅舅一直在酒館中學習燒菜,做些雜活,可好景不長,舅舅不久后也去世了,舅媽后來又找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看陳琳姿色不錯,將她賣到了青樓,陳琳當時還年幼,又燒的一手好菜,就在青樓后廚幫忙,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點?嘗嘗我的手藝,我可是跟大廚學的哦。”陳琳溫柔的說道,雙手不知所措的捏在一起,似乎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用,我盡快恢復傷勢,免得給你造成不便?!绷趾藓喍痰幕氐?。
“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風塵女子?!标惲昭劬τ行┘t,他實在是沒想到世俗的成見有那么大,心中五味雜陳,有一些后悔,又有一些無奈,更多的是痛苦。
“當然不是啦,我現在的身份是逃犯,而你只是一名普通人,不要輕易惹上麻煩,讓那些城衛軍抓到,你可能會更糟?!绷趾捺嵵仄涫碌目粗惲?,他并不在乎別人從事什么樣的工作,每個人都會選擇什么樣的生活。
“我不怕麻煩,您要走的話,那起碼也要讓我請您吃頓飯再走,林公子,小女子遭難以來,一直無依無靠,林只有您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救了我一命,您的恩情,小女子無論如何也要報答的”陳琳倔強的說道,此時猶如春雨梨花,溫婉中帶著一些堅強,似乎決心已定。
林恨看拗不過她,只能點頭答應,“我不吃青椒”說完開始專心致志的療起傷來。
林恨的答應讓陳琳興奮不已,步伐輕盈的走向廚房,忙碌起來,不一會就聽到乒乒乓乓的剁菜聲,聞到菜在鍋里散發的味道,香氣撲鼻,十分誘人。
不一會,一大桌飯菜便準備好,陳琳將飯桌支在空地上,擺滿了一桌的珍饈美味,并從廚房中搬來了兩大壇酒。給林恨滿上,有些自喜的說著
“這是前段時間我特意采了一百種花釀的百花釀,當時想著有朝一日能與您對飲,沒想到真的心想事成了,公子您一定要多喝幾杯?!?
林恨也不再客氣,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對她說道“別忙了,一起吃吧。”
陳琳也不再拘束,兩人對飲起來,林恨也開始打開了話匣子,不斷的講一些趣事笑話,逗得陳琳哈哈大笑,不知是酒意還是笑的,陳琳臉蛋通紅,溫馨的氣氛充滿了小院。
“咚咚咚”
就在兩人高興的聊天時,想起了三聲敲門聲,林恨聽到聲音大驚失色,“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手緊緊的攥在刀柄上,臉色凝重的直視院門。
“公子放心,應該是鄰居家的老酒鬼,每次打開酒的時候,他聞到酒香都會過來討要一杯。公子稍坐,我去看看?!标惲章牭角瞄T聲,安慰林恨道,隨即站起身來,向院門走去。
“小心一些,情況不對,往門的一側蹲下,我引走他們你便跑。”林恨緊張的說道,他現在傷勢未愈,再碰到羅休的話不可想象。
院門打開,一名邋遢的老者依靠在墻上,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酒氣,此刻像是沒睡醒一般,瞇著眼睛,看到酒桌上的好酒好菜,也不打招呼,繞開陳琳便走了過來,抱起一壇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陳琳有些慍怒,平時這老頭來蹭點酒也就算了,一般給他打滿一壺也就打發走了,哪知道今天這么過分,竟然問也不問,就擅自走到酒桌前吃喝起來,頓時升起一肚子火氣,指著老者罵道“你這老頭,好不講理,平時前來要些酒也就算了,今日宴請貴客,怎敢如此沒規矩,話也不說便上桌啦,快點出去,不然休怪我發火了?!?
老者也不理會,如同旁若無人一般,一手拿著一只雞腿,一手提著酒壇,胡吃海喝,嘴里還嘟囔不清的道“林是林來云是云,云又怎敢遮星辰,何解?”
林恨心中大驚,這老者看似不經意的一問,竟然戳破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眼看陳琳要上來趕人,連忙伸手阻止,向老者作揖問道“先生適才所說是何意?小子不懂,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林恨明白老者第一句話就是點出自己的本名,林是林來云是云這句他可以明白,云又怎敢遮星辰又是什么意思呢?這星辰是說自己的占星訣?此事就只有他與師父兩人得知,哪怕是師父,如果不是自己告知他,也不知道有這么一樣功法,更何況師父所說一直銘記于心,林恨也不會作死的將自己的功法外漏,師父那更不可能了,他還在陰界混元無極鏡中呢,他與公孫錄雖然只是相處了一小會,可師父的言談舉止,就是讓自己對其深信不疑,這就像是一種感覺,好似無條件般的信任,林恨也有些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難道眼前的老者是自己的師父化妝扮成的?這似乎又有一些行不通,要是自己的師父,這會不應該是商業互吹模式的開場白才對嗎?何必在這跟自己搞什么啞謎,不過想到自己的師父,自己還真是有一些想念他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可好,林恨是絕不會相信他會這么快歸西的,不說自己給了那么多的天才地寶,就算是當初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模樣,雖然有些衰老,可林恨就是斷定,哪怕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的比他更久。
老者沒接話,瞥了一眼林恨,觀察他的反應,見林恨已經開始思考起來,有些滿意的繼續自顧自的說著“那就說點簡單的,縱觀皇朝大陸,不說妖孽,就連天才都已經消失八千年,如今十五年來,如雨后春筍,紛紛冒頭,百花齊放,各相爭鳴,又為那般?”
林恨聽完老者的話有些模棱兩可,自己讀書不多,不明白老者所講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十五年,自己今年是十五歲,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難道十五年前出過什么事?不過這老者好像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喝酒吃肉,仿佛對林恨的提問毫不關心,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一些讓林恨無法理解的話
“木遇光則為撐天之柱,遇水則生,遇火則焚,此局有一破解之處,那便是尋找仙火,將其煉化,火借木勢,方可沖天,小友奪天地之造化集于一身,切莫心急火燎”
仙火之說林恨也聽說過,老者若有若無的指出,他也一時半會想不通什么含義,倒是旁觀者清的陳琳疑惑的問道“你是說,林公子便是這木,要想成功,必須煉化仙火?”
林恨聞言一驚,看來這老者一直在指點自己,自己除了老者一開始說的話以外,其他的還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不過陳琳單刀直入的一問,倒是給他提了不少醒,原來這老者的意思是要自己尋找仙火,仙火的傳說林恨也聽說過,傳聞仙火無物不化,幾無克星,不只是戰斗,就連一些其他的職業都視若珍寶,南宮行能成就鑄器大師,便與仙火脫離不了干系,不過傳言遭遇仙火需要莫大的機緣,并非是用錢可以買到的這種東西,又如何獲得。
此刻恭敬施禮的道“傳聞仙火皆在一些險地之中,且不說平常遇不遇得見,哪怕遇見,也應早被別人搶險奪取了”
“冬至域如今異像呈現,天驕云集,想來必是有寶物出世”老者隨口提醒了一句。
此話說完,老者不在理會林恨,站起身來,向陳琳作揖道“幾次三番,多謝姑娘招待,好久沒有喝到這么好的酒了,姑娘可愿與我一起,作為謝禮,我來教你修煉?!?
林恨在一旁插嘴敘述道“這老者是位高人,姑娘自便?!?
本意是陳琳與其在青樓中受盡羞辱,還不如跟隨老者修行,這老者雖然說話讓人琢磨不透,單看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態度,也料想必定是位世外高人,在這世上,還是自己有些保命本錢最為打緊,永遠無法指望別人。
“你這老頭,好不羞恥,幾次三番前來討酒,我可從未拒絕過,如今盡是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惹人猜疑,又不與人指條明路,為什么你說教我修煉我就偏要跟你修煉,我偏不”陳琳惱怒的說道,她可瞧出來了,從林恨對著老頭說話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這老頭似乎有些不一般,指不定是什么室外高人,可林恨在自己最無依無靠的時候救過自己的性命,自己又怎能不站在林恨那便,此刻雙手叉腰,一副為林恨鳴不平的樣子。
“汝這娃娃,豈能懂天道難測,天威難惹,天機不可泄露,話說的直白了,那結果也就便了,這幾句話也是老夫反復推敲決定的,你也莫小看了你身旁這位林公子,此人悟性超群,必能參透其中玄妙,念汝年紀尚輕,不與汝一般計較”老者和聲樂氣的解釋道。
陳琳似乎還有些不太死心,繼續編排“腐朽老頭,開口閉嘴汝汝汝,我看你就是有辱斯文,乳臭未干,茹毛飲血,汝.....”
陳琳是將所有能罵人的話都用上了,老者笑笑也不在意,他活了多久,豈能不知道這女人的想法?在他面前班門弄斧,實在是太稚嫩了,不過老者依舊耐心勸說,左一句姑娘,我是位了這位林公子好,又一句姑娘,跟我走吧,修煉以后誰也不能欺負你了。實際上就是看這位姑娘做飯釀酒確實是一把好手,貪戀口舌之欲罷了。
林恨心中瘋狂鄙視,老不正經,剛剛對自己愛答不理,對陳琳就高攀不起了?頻頻獻媚當自己不存在了?你看你舔的,口水都流出來了,也不拿手擦一擦,現在在瞧,哪還有什么高人風范,若是能后悔,剛剛那句這老者是位高人就不應說,應該改成,這時一位資深舔狗了。
老者是不知道林恨此時的想法,若是知道,能活活掐死他,看到陳琳一直對自己愛答不理,只能做出讓步,向著陳琳低語傳音了幾句,對方聽了之后,態度才漸漸緩和下來,此時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見到陳琳終于緩和了下來,老者也松了一口氣,徑直的走向門口,留給兩人一些空間。
林恨瞧著眼前這一幕,看來陳琳這位熱心腸的姑娘是時候要與自己分別了,自己救人本是無心之舉,可奈何因果循環,輪回往復,自己反倒是也被救下一命。
陳琳戀戀不舍的看著林恨,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糾結了半晌,輕啟朱唇慢慢說道“林公子,我要跟先生走了”
“嗯,多加珍重,跟先生好好修煉,盼望以后還能相見,到那時,在飲一杯姑娘的酒”林恨輕言安慰道
“嗯,咱們說好了,我身上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我從小孤苦無依,這塊玉佩是我出生時佩戴的,送與公子留個念想,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陳琳黯然說道,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極為珍重的緩緩交到林恨手上。
感受到玉佩上還帶著身體的余溫,林恨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怎可如此,這玉佩事關姑娘身世,自然貴重無比,又豈可輕易送人,姑娘還請收回”
“這是我身上唯一干凈的東西了,公子務必收下,來日方長,萬望公子珍重,祝愿公子早成霸業,一帆風順”陳琳有些哽咽道,隨后頭也不回的向門口的老者奔去。
她以前是沒有想到過離開的,但是看著眼前的少年,自己在這娛樂區又能做些什么呢,現在自己還年輕,在這里還能混一口飯吃,等自己人老色衰以后,這地方怕是也容不下自己,倒是假如自己真能修煉,以后也有了生活的目標。
陳琳下定決心,上前對老者行禮“陳琳愿跟隨先生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