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到目前為止，各國股市實際上已經面臨崩盤的危險。按照股市規(guī)則，今年年末各工坊必須出示報表，分配紅利。可是據我們在各國探子匯報，這些工坊大多名存實亡，甚至有很多工坊只是一個名字，根本沒有實際存在的實體。消息若是公布，很可能引發(fā)股民恐慌，造成大規(guī)模崩盤。”

秘書郎顧禹拿著一份厚厚的情報對馬淳說道。

“這些人吃了豹子膽嗎？竟然沒有實體也發(fā)行股票？”同為秘書郎的周處盡管自詡膽大，聞言也嚇了一跳，不禁脫口而出一聲驚呼。

馬淳微微一笑：“孤曾聽一位賢人說過，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一成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兩成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一半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翻倍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三倍以上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

如今各國股市，給那些操盤的權貴豪強帶來的利潤何止幾十倍，而且從上到下無人想要約束阻止，不出現這種情況才是怪事。”

“所以主公才會禁止我越國境內設立股市。”同為秘書郎的張悌恍然大悟的說道。

“股市是把雙刃劍，若是約束得當，會給國家經濟帶來更好的發(fā)展。但若是只顧利益卻毫不管束，那它帶來的破壞性是異常恐怖的。”馬淳點頭道。“孟著，撲基尚書信中還有什么話？”

顧禹翻開手中情報，說道：“撲基尚書說，他在情報司秦參軍設立在各地內應幫助下，在各國股市賺了三千一百五十余萬緡錢，并且全部花在購買各地莊園土地上。特別是吳國所有世族豪強，按照主公指示，以越國行商的名義每家都購買了一百畝左右的田地。按照門第越高購買量越多的原則，年底之前就能全部完成。”

“好！回信撲基尚書，就說孤會為他和情報司記功。還要告訴他，一旦完成購買任務，即刻啟程回國，前往不要逗留在吳國。還有，彭尚書回來了嗎？”

負責聯(lián)絡工部的秘書郎周處答道：“彭尚書還在建業(yè)，他來信說建業(yè)城權貴斗富行為越來越激烈，對我們越國的高端產品需求與日俱增，工部下屬工坊根本來不及交付訂單。所以他還要留在建業(yè)一段時間，以協(xié)調對建業(yè)權貴的需求量。”

“哦？現在建業(yè)城什么情況了？”馬淳問道。

周處拿起一份書信，打開來說道：“據說全公主與會稽太守濮陽興斗富，全公主以牛乳糖水洗浴，而濮陽興卻以人魚燭為柴；全公主出行，以布帛鋪地，人過而棄之，濮陽興就以錦緞鋪地，同樣過而棄之；全公主宴賓客，酒具器皿皆用玻璃，宴罷任賓客取走器皿，濮陽興宴客，非但同樣如此，還當庭摔碎玻璃器皿，以其聲取樂。”

“斗富在建業(yè)城非僅全公主，濮陽興個例，”張悌拿起一份報告，“我國來往建業(yè)的商賈也屢有傳言回來，說建業(yè)朝野勛貴，凡家有工坊進入股市者，皆以豪富聞名。侍中孫綝幼弟孫闿，每出行便乘坐駟馬軒車，持彈弓以金彈射人，射中則哈哈大笑，任人取走金彈。據說他每次出行，便要射掉十斤以上的金彈。”

“欲令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那吳國民間百姓如何了？田地可還正常耕種？”

顧禹回答道：“情報司秦參軍也有詳細報告，吳國建業(yè)城附近田地大半荒廢，今年春季北方曹魏發(fā)生旱情，南方屢降暴雨，多地郡縣糧食歉收。而因為股市獲利頗豐，我們越國糧食價低，那些豪強地主寧愿荒廢土地也不愿補種糧食。只是苦了那些無地百姓，原先還能賣身于豪強，佃種豪強土地維生。如今豪強們不愿意補種了，他們只好成為流民四處流浪，其中有不少流民南下進入我國交州。”

“呵呵，吳國將亡啊！”馬淳沉思片刻，對顧禹道：“孟著，你擬一份奏章送到建業(yè)朝廷，就說我越國憐憫江東受災百姓，愿派人前往荊揚二州接引收留那些受災流民，為朝廷分憂。把這份奏章交予謝國相，讓他派人沿路宣告，大張旗鼓送進建業(yè)。”

“諾！屬下這就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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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謝贊接到顧禹送來的奏章，展開一看，又聽顧禹轉述越公馬淳的話，對正在一起議事的侍中甘述和尚書令柳榮、吏部尚書顧譚以及新任戶部尚書山濤、兵部尚書阮籍開懷大笑道：“主公看來已下定決心，要對吳國動手了。”

竹林七賢中，山濤善于籌算，阮籍精于兵事，嵇康、向秀以及劉伶工于學術，阮咸尚年輕。所以在《天理》一書修成后，馬淳量才使用，以修書之功升山濤為戶部尚書，阮籍為兵部尚書。阮咸外放為一郡長史，等他歷練一番，有了治政經驗后再提拔到身邊任職。

而嵇康、向秀以及劉伶三人不愿處理政務俗事，越國越學院學術氣氛濃厚，他們如今都是越學院教授，官秩兩千石，自然愿意舒舒服服當個教授。平時研究學術，教授弟子，閑來游山玩水，與三五好友飲酒談玄，生活愜意的很。

柳榮遲疑道：“建業(yè)當政者會同意主公所請嗎？”

謝贊嘿然一笑道：“主公此乃陽謀，莫說建業(yè)朝廷正為流民之事焦頭爛額，主公所請正是他們求之不得之事。就算不允，反而激起江東百姓不滿，若有人振臂一呼，吳國朝廷如何應對？”

甘述接口道：“長盛你久在國內，不知建業(yè)群臣各有盤算。太傅大將軍諸葛元遜只知舉兵北伐，成就不世功業(yè)，從不顧國內百姓疾苦。尚書令滕胤滕承嗣是個平庸之輩，沒有諸葛元遜支持，他早就被趕下臺了。孫峻、孫綝兄弟忙于爭權奪利，欲引我越國為外援，這些人怎會顧及百姓死活？流民既起，他們正巴不得我越國能夠接收，怎會反對主公所請？”

“是啊！”顧譚道，“何況股市日益高漲，眼看臨近年末，各工坊要出報表，他們掩蓋彌補里面的貓膩還來不及，怎會應付這等‘小事’。”

“這么說，我戶部要趕緊通知各州郡曹屬，要郡縣做好接收流民的準備？”山濤拱手道。

“不錯，”謝贊正色道，“不僅巨源你的戶部要做好接收流民的準備，嗣宗的兵部也要準備好出征北伐的物資準備。老夫估計到年末股市崩盤之后，我國一旦糧食提價，吳國那些世家豪族必然會對我國購買他們土地的商賈動手。屆時主公下令出兵的時機就到了，我等也要忙活一陣了。”

眾人相視而笑，向國相謝贊拱手道：“諾！下官定不負國相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