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晝匆匆忙忙趕到的時,便覺著這府邸四周陰森靜謐,不安之感在心底騰升。
趕忙朝里趕,便瞧見一陌生男子將醇淳母子護在身后,與另一中年男子交戰(zhàn)。
即刻便沖上去協(xié)助。
只見那中年男子一愣,隨即冰冷道:“原來如此,可宴枕王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逼臣到如今這地步!”怒火中盡是戾氣,如今不管到底是不是他,但現(xiàn)在他許是知道了,那他必定也是不能活的。
聞?wù)唠m有些疑惑但也來不及多想。
筠庭猛地加大了力度,到底是上仙如今又如此喪心病狂,對抗的兩人不免有些踉蹌。
一旁的醇淳見到虔晝才落下了強忍著的淚,扶著幾近崩潰的母親。
只聽母親哭喊道:“你怎能如此狠心,醇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竟下得了如此狠手!”
筠庭:“那又如何?她是我與魔族有關(guān)聯(lián)赤裸裸的證據(jù)!我本是個于水深火熱之中茍且的下等族人!是如何得到這魔結(jié)使族長之位的,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能理解,我走到如今這步有多苦!”
筠庭癡癡地望著她,眼中竟多了幾分柔和:“阿郗,待我將這些麻煩都處理了,我們就能安穩(wěn)了,同原來一樣好好的了,好不好?”
隨即轉(zhuǎn)向虔晝他們:“這熾裂之術(shù)我可都掌握了,既然你們今日來送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便像發(fā)了瘋似地向幾人攻去。
看著兩人逐漸有些力不心,醇淳懷中的母親閉上眼,笑得有些絕望,他竟偷練了魔族禁術(shù),還是用來要醇兒的命的,隨即將手腕處纏著的赤紅色靈石向遠處拋去。
接下來的醇淳怎么也沒想到,懷中的母親會突然掙脫起身,推開兩人,迎上了那重重的一擊。
頓時奄奄一息。
筠庭愣在原地,心臟猛烈地收縮著,身體也抑制不住的朝下墜。
未來得及言語,只聽一聲怒嚎,毫無防備的筠庭便被趕來的魔尊燎烈以全力擊之。
倒地的筠庭,魂魄四散,靈體也在逐漸消散著,木訥地,用盡全力地爬向同樣奄奄一息的女人,
望著她,顫顫的手向前攀附著,卻怎么也無法觸及,漸漸地也透明消散了,獨留那再無處依附的淚珠跌落在地。
女人閉上眼,痛苦地別過了頭。
燎烈忙接過女人,雙眼銜著淚倒是沒了半分平時的戾氣,哽咽著:“你怎么還是這么傻?”
收到熾翎靈石,他便不顧一切地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這靈石代替自己陪著她,有危險時她拋出的靈石便能尋到他,他也能找到她,保護她。
可現(xiàn)在自己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女人盡力扯出一絲笑:“阿烈,我此生最對不住的便是你了?!?
燎烈一個勁兒地?fù)u著頭,淌著淚。
女人繼續(xù)道:“可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此后醇淳便拜托你了,欠你的,我也只有下輩子來還了?!?
言罷,合上了眼,淚珠滑落,身體也逐漸輕盈起來,慢慢地一縷縷泛著光亮的不斷騰升起來,那本在懷中的人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娘!”醇淳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虔晝連忙接住再無支撐力的她。
燎烈痛苦地癱在地,深愛的人在自己懷中離去的滋味是萬萬不好受的。
良久,才緩過神來,心疼地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孩,哽咽道:“醇兒,別怕,你還有魔尊爹爹?!?
這也才注意到環(huán)抱著醇淳的男子,不免有些吃驚:“宴枕?你怎會在此?”
多年與天界不和,與他雖無交集,只是早些年偶然見過,倒也記住了這氣度不凡的少年。
虔晝和懷中的女孩都有些發(fā)懵,正當(dāng)虔晝不知如何回復(fù)時,耳畔便傳來了與自己毫無差異的聲音,愣了一下,便按其回復(fù)道:“先前發(fā)生之事想必尊上早有耳聞了,后來我回到事發(fā)之地尋丟了的燧伏神珠,不免有些觸景傷情,漫無目的地走著,或許又是與燧伏神珠的相引之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它所在之地,一處絕美的世外桃源,那時候我便想摒棄了那世俗,從此避世,在那從新開始。沒曾想,我能夠有幸遇到醇淳,她信任我,給了我新的名字,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言罷,頓了頓,看向醇淳,真摯道:“我愛她?!?
燎烈死死地盯著他,他眼中的東西,也是自己曾經(jīng)飽含著的。
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釋然道:“那我便信你,既然決定了重新開始,那便快走吧,照顧好醇兒。”如今這事可不容易了,天宮那邊追問過來,可不能再讓他們摻和進來了。
醇淳急了:“萬萬不可,這必定又是一場惡戰(zhàn),你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虔晝:“是啊,現(xiàn)如今這局勢,我們是不可獨善其身的,也只有一個法子,即可避免惡戰(zhàn),保住魔族,并長期得益?!?
醇淳:“什么法子?”
虔晝:“將魔結(jié)使換作我們的人?!?
燎烈有些怒道:“你的意思是讓醇兒來?”
虔晝也有些懵了,不知那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疑慮之際,便聽那人道:“我同你說過,你且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虔晝思慮了一會兒,將信將疑的繼續(xù)按著他的話說道:“我若以魔族歸順為由舉薦醇兒,以收復(fù)魔族為敲門磚,天帝不會權(quán)衡不了一個魔結(jié)使和整個天界的利益,此來醇兒能有一個合理的身份,我便能名正言順地將她留在身邊,保護好她,再名正言順地娶她?!?
燎烈:“不可,據(jù)我了解,你在天界羽翼未豐,如若你現(xiàn)在便光明正大將醇兒帶入天宮,會馬上讓對手警惕,給醇兒找來禍患?!?
虔晝見那人未語,也陷入了憂慮,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寂靜之際忽而聽見遠方傳來一陣鑼鼓喧鬧之聲。
“有人來了!”醇淳警覺道。
也正是這時那人的聲音才傳來,虔晝便復(fù)述道:“今日是天后回族省親結(jié)束的回宮之日,眾族人依禮相送,這條路也是她回宮的必經(jīng)之路?!?
醇淳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頃道:“我雖不經(jīng)世事,但這天后之事我還是有所耳聞的,你們所說的對手便是這天后吧?這樣想來,她便是舉薦我的不二人選,如此一來,還可以幫阿晝?!?
“不可!”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虔晝焦急道:“這樣太危險了?!?
燎烈:“對,危險,再說了她又怎會相信你?這個不行,你也別想了?!?
醇淳顧不得他們?nèi)绾握f,堅定道:“我意已決,且說我自有辦法讓她相信我。你們放心吧,快走吧?!?
隨后看向立于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陌生人:“您是阿晝的人吧,多謝您相助?!?
那人緩緩搖了搖頭:“姑娘多禮了。事到如今,我也認(rèn)為姑娘所說的便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姑娘到時候不妨如實告知那天后,她才有可能相信你?!?
又轉(zhuǎn)向兩人繼續(xù)道:“王上你們只需里應(yīng)外合保護好姑娘,不然在這兒僵持著,只等得惡戰(zhàn)和兩敗俱傷?!?
見兩人仍沉默不語,間歇間,醇淳便點燃了魔火,頓時,整個府邸陷入了火光之中。
虔晝急道:“醇兒!”
醇淳:“快走,沒時間了?!蹦Щ鹗悄ё宓南笳?,這樣方可引得天后的注意,也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做些鋪墊。
鑼鼓聲愈發(fā)近了,大局已定,終歸是拗不過這犟丫頭。
愣神之際,兩人便被那陌生男人推著藏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