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他怎么了”小花看著涼床上躺著的陳舸疑惑的問道。

“你說呢？”蔡老頭沒好氣的回答道。

“暈了又？”小花無聊的摳了摳地上的螞蟻洞。

“嗯”蔡老頭鼻子里哼出一句。

“那現在怎么辦？”小花又端著水盆想把水倒灌進去，看看會不會又更多得螞蟻跑出來。

“小花，你之前說，這小子是自己撞進來的？”蔡老頭盯著熟睡的陳舸出神心不在焉的問道。

“啥？師傅你剛才說啥”小花玩螞蟻的正起勁根本沒注意蔡老頭問的話。

“沒事，你玩你的吧”蔡老頭長嘆了一口，引燃了自己的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滿意的伸了個懶腰陳舸此刻感覺這是這么多天來睡得最為舒服的一覺了，雖然每天都是從被吵醒開始無限重復，但是陳舸沒有那一天是感覺真正睡過這么踏實。連續的不斷經歷也讓陳舸心神俱疲，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醒啦！”蔡老頭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嚇得陳舸把半個哈欠生生的吞了下去。

小花也雙手支在涼床上撐著頭，傻乎乎的盯著陳舸。

陳舸雖被嚇了一跳，可立即也就強行鎮定了下來，昏迷前那半塊西瓜砸中的經歷，讓陳舸突然想明白很多事，蔡老頭和小花可能真的是鬼，但絕對不是什么要害他的鬼。要害他早就害了，何必又折騰來折騰去？最多也就是個喜歡捉弄人的鬼。

而之前的黑貓陳舸也意識到了不妥，雖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兩次瓜皮丟的時間聯想起來，蔡老頭似乎也并沒有什么惡意。

“陳？陳—船—？這下不跑了”蔡老頭臉上有些促狹的怪摸樣。

“是陳舸！不跑了”陳舸尷尬的摸著鼻子又搖了搖頭。

“說吧，看來你是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行吧，你想問什么，老頭子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蔡老頭手上的大蒲扇不見了，隨之而換的是一桿磨得水亮竹節手杖。

“我不知道想問什么。”陳舸苦笑著又搖了搖頭。

“你這后生？！”蔡老頭收住了后話，手杖杵了杵地面。“看來你還是沒想明白。”

“小花，你讓這個陳舸自己靜一靜，跟我去看看地里摘幾個玉米去”見陳舸還如之前一般似懂非懂得樣子蔡老頭倒也不強求，招呼著小花眨眼間就消失里綠色的田地間。

見兩人消失不見，陳舸這才慢慢的從涼床上赤腳下了地。

瓜棚外日頭還是很毒，一點也不像深秋的樣子，空氣悶熱潮濕有點喘不過氣的樣子，反倒是更像是七八月間的桑拿天。

陳舸知道如果兩人真的是鬼的話，以陳舸之前二十多年的經驗，理論和知識，現在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一切東西都已經超出了陳舸的想象和認知。

順著這個思路下去，陳舸又有些迷茫和困惑：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東西呢？經過了這些事，陳舸心中疑惑越來越多，對自己的處境反倒是有了一些了解。

能見到鬼的人亦或是——陳舸頓時有點恍惚。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眼中逐漸放大，冷不丁一顆帶著苞葉的玉米丟進了還在發愣的陳舸懷里。

陳舸手忙腳亂的接住，“大哥哥，你吃吧，很甜的”小花黑乎乎的臉露出豁牙的笑容，瞬間把陳舸低落的心情拯救了回來。

“這生的能吃么”陳舸忍不住問。

“這都沒吃過？”蔡老頭聞言挑著眉毛問道。

只見小花已經三下五除二的剝**葉，豁牙之下留下幾道留著缺口的咬痕。

陳舸見狀也學著小花剝**葉，送到嘴邊嘗試著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綻放，一粒粒飽滿的顆粒在牙齒的擠壓下爆開，甜美的汁液瞬間填滿了口腔，仿佛被挑逗起了食欲，汁液與唾液混合讓喉嚨產生了無盡吞咽的欲望。

陳舸是越啃越帶勁越啃越餓，滾動著將一顆完整的玉米棒子啃了精光，還意猶未盡的尋找著棒子上的漏網之魚。

“吃好了么？”蔡老頭遞過一碗茶，陳舸也不客氣，接過咕咚咕咚一口氣喝盡，才小心的把茶碗放了下來。總算是有些飽腹感了。

“蔡大爺，我是不是已經不在了？”陳舸咽下口中的殘渣和茶水鼓起了勇氣小聲的問道。蔡老頭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也不說話，目光灼灼的看著陳舸。

“大爺，我說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陳舸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聽到了”蔡老頭轉過臉去“我還沒有聾”。

“小花，帶陳舸回去吧”又轉過頭對著陳舸說“明天你再來找我，”

說罷就拉著還在啃著玉米的小花離開了。

陳舸失魂落魄的看著兩人身影眼睜睜從眼前消失，心里既無恐懼也無驚訝更多是無奈。心中冰涼之中卻又有些焦躁暴虐的情緒醞釀中，總之五味成雜，陳舸忍不住再趴在涼床上重重的捶了幾下。

手掌的疼痛，心中的困惑，陳舸看著茫茫的玉米海洋。這才想起自己不知如何回到自己的404室，正是躊躇之時，耳邊就傳來蔡老頭的聲音“往北走”。

陳舸驚奇的抬頭四處查找，卻始終不見蔡老頭和小花的身影。但不論陳舸再怎么呼喊，蔡老頭再也沒有出現，陳舸也無奈的聽從蔡老頭的話，

陳舸想仔細辨別了下方向卻又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卻無奈的發現對于一個江淮人士對于方向的辨別著實是一個很困難的事，而陳舸現在唯一能記得就是地理課老師所說的上的“前北后南，左西右東”，

可那邊是北呢，只有確定了北才能確定其他的方向，可現在陳舸要是找到了北，又何必費心去找其他三個方向呢，怪不得有句話叫找不著北，陳舸撓著頭皮苦惱的想。

算了，便隨便找了個方向便邁出了腳步，反正此時心中煩悶就當是散散步吧，陳舸如此這般想到。

“師傅，他走的不是西面么？”小花蹲在玉米地里看著大步流星的陳舸疑惑的看著蔡老頭

“噓——”蔡老頭張望了一下又壓低了聲音“等一下，他要是繞不出去，我再給他點提示”。

“師傅，咱為啥要躲起來？是跟大哥哥玩躲貓貓么？可是我到現在都沒找到你說的那個亮亮啊，咱們能贏的了大哥哥么？”小花也學著師傅壓低了聲音問到。

“小祖宗，你話怎么恁多？歇一會可中？等陳舸出去了再說話中不？”蔡老頭連忙的捂住了小花的嘴。

看著陳舸逐漸消失的身影，蔡老頭長吁一口氣放開捂著小花的手。

“小花，明天如果陳舸來了，我給你收個師弟，你看行不？”蔡老頭笑瞇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