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人分開好幾個月之后的正式見面，真有種夢幻的感覺。

連帶著許舒看他的背影，都有點影影綽綽的感覺。

那是他，又或者，是幻覺。

直到沈辭生緩緩地轉過身，看見許舒的那剎，也愣神了好幾秒。

“回來了啊。”這話說出口，竟是他自己都沒想過的溫和，“那個...”他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繼續道：“這是上次那個中醫開的新藥，你上回不是說熬藥麻煩嗎，這個只需要加熱，熱了之后就可以喝。”

許舒走過去的步子很慢，似是很認真的在聽他講話。

等她走近，沈辭生也算是交代完畢了，兩個人就那么互相看著。

這剎就好像是千言萬語，卻全都堵在喉間，沈辭生吸吸臉頰，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

這個時候是該說點什么，哪怕是句簡單的，最近怎么樣，過得好不好...

只是再看見許舒的那雙眼睛，沈辭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自己這回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我...”他吸了口氣，想說話。

許舒就那么沉默、平靜的看他，眼底掀不起半點波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后許舒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不緊不慢的用鑰匙打開門。

中途她只說了一句話：“不用再記掛著了，多謝沈先生的好意。”

說完就準備關上門。

沈辭生有預感，要是今天就這樣一別兩寬，他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她了。

“舒舒。”

她條件反射般的想回應，卻也只是停下關門的動作。

許舒看著他，仍舊一言不發。

“分開的這段時間。”沈辭生輕聲說：“我很想你。我知道你可能還沒消氣，又或許還有什么別的原因，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別走了。”

“我還以為，沈先生已經跟自己的白月光冰釋前嫌了。”許舒不咸不淡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寧意后來是找過沈辭生無數次，只不過都被拒之門外，連面都沒見著過。

“沈先生。”她認真的問：“當初，你就沒想過這件事情我會知道嗎？還是說，你打算瞞著我一輩子？”

沈辭生那個時候的做法是，把這件事情瞞的密不透風，讓知道的人全都閉嘴，以為可以瞞天過海，誰承想寧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分開的這段日子里，他有時候會想。

如果那個時候，他不是因為寧意的原因才選擇的這姑娘就好了。

畢竟許舒這么好，沈辭生會有成千上萬的理由讓自己愛上她。

“舒舒，我那時...”他干脆承認，“是打算一直瞞著你，我怕我告訴你了，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答案許舒了然，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不純，不是特別占理，也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我累了，你走吧。”她最后道：“以后也別再來了。”

門被關上，隔絕了一切。

后半夜的南照下起了秋雨，景色是說不出的寂寥。

沈辭生從門口緩慢的站起來，腿都麻木了，他沒看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門口靠坐了多久。

他下了樓坐進車里，發動引擎的時候還在想。

這姑娘的心，是真鐵。

*

隔天中午，許舒帶了飯菜去醫院看絮喬，正巧絮漾也在，這會兒背對著門削蘋果。

“你可算是來了。”絮喬悶悶不樂的樣子，“我一個人在這里真的好無聊。”

許舒笑著把飯盒打開，問：“絮漾哥不是在這里陪你嗎？”

“你還不知道啊，我哥是一個多么無趣的人。”絮喬繼續吐槽：“我原本以為他在國外的這些年應該變得更加風趣，誰知道啊...”

“你行了啊。”絮漾假裝生氣，把蘋果直接塞進絮喬手里，“剩下的皮你自己啃。”

說完這話他穿上外套，整理領子的時候聽見絮喬問：“哥，你要去上班啊？”

“不然呢。”

絮喬笑著道：“那你趕快走，我有點悄悄話跟許舒講。”

絮漾無奈的聳聳肩，關上門出去了。

窗外的天氣陰沉，讓人看著心情煩躁，許舒干脆走過去把窗簾給拉上。

“怎么了啊，舒大美人。”絮喬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遇到什么事兒了？”

“我能遇見什么事呀。”許舒拖了把椅子坐在窗邊，垂下頭看手機的消息，漫不經心的說：“就是昨天晚上，遇到了一個人。”

聽到這里，絮喬停下吃飯的動作。

“該不會是？”

許舒點點頭，“是他。”

“他居然還來找你啊。”

這點還是讓絮喬意外的，她跟沈辭生見過面還吃過飯，所以大概知道他是個怎樣了不起的人物。

就他那樣的條件，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啊。

絮喬又問：“他來找你干什么？和好嗎？”

“沒有。”許舒說：“來送藥。”

“你身體不舒服嗎，也沒聽你提起過啊。”

許舒笑笑，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嘖嘖，沒想到他還記著。”

“嗯。”許舒眨眨眼睛，走神回答：“難為他還記著。”

“好了。”絮喬把吃完的餐具收拾好，“咱們就不提他了，這都是過去式了，你說是不是？”

她沒應聲，不自覺的想到昨晚在門口見到沈辭生的那幕。

是不是也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她高興他的出現。

在這份高興之中，或許還摻雜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就好像，希望他來，又害怕他會來。

整個就是一矛盾結合體，想到這里，許舒笑了。

“你覺得...”絮喬拖長語調問：“我哥怎么樣？”

“啊？”

“我說我哥，你看的上他嗎？”

許舒眉頭一皺，語出驚人：“我拿你當閨蜜，你卻想讓我當你...”

“對，沒錯。”絮喬特別認真的說：“我想讓你當我嫂子。”

許舒：“.............”

“喬喬，我們正常點兒，行嗎？”

“我很正常啊。”絮喬繼續說：“我上次不就說了要幫你物色新人嗎，我瞧著我哥就很合適。你看看啊，知根知底，而且我哥脾氣也好，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是他會疼人，我們樓下的那個算命的可說了，我哥以后肯定特別疼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