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車子停下等紅綠燈，沈辭生順勢看她。

“你今天忙嗎？”她問。

“還可以。”沈辭生單手把著方向盤，“這兩天也沒什么別的要忙，他的后事就夠我頭大的了。”

自從沈圍城去世之后，有不少人找上門來吊唁。

住院這么幾年他們的人影都沒見過，人死了倒是差點把門檻踏破。

想到這里沈辭生還覺得挺好笑的。

后來就真的笑了。

“嗯？”許舒滿臉疑惑。

“想吃什么？”他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繼續說：“在家做麻煩，出去吃吧。”

她點點頭，任由旁邊的這位大佬做決定。

車子一直往郊區開，漸漸遠離城市的喧囂。

那會兒夜色將近，霞色的天空被替換成黑色，有幾顆星星閃耀。

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在一棟宅子前停下。

“到了。”沈辭生解開安全帶，淡淡的道。

到了？她打量周圍的環境，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吃飯的地方。

許舒還坐在車上沒動。

沈辭生也沒著急下去，就靠在車門那邊撐著臉瞧她，還帶著笑。

這姑娘聰明，大概是看出點什么了。

“緊張？”他問。

“這是你家？”

沈辭生往門口看了一眼，“算是吧。”

這個點兒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幾個親信在。

林仲閑自然也在，他出來透口氣，一眼看見沈辭生的車。

“我現在過去可以嗎？”

沈辭生笑，不答反問：“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不然...”

他知道她在打退堂鼓，也沒想勉強，剛準備點燃引擎，林仲閑就過來敲車窗了。

敲得是許舒的那側。

車窗緩緩降下，許舒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點。

“嚇著了？”林仲閑問她。

許舒尷尬的搖頭說沒有。

所幸外面的人沒一直糾結這件事兒，而是把注意力轉到了沈辭生的身上。

“怎么到門口了都不進去？”

沈辭生暗戳戳的看了眼許舒。

“這不剛準備下車姑父您就來了嗎。”

許舒屏住一口氣，看來是躲不掉了。

三個人抬腳往里面走，速度不快。

沈辭生問：“里面的都還在？“

林仲閑回答：“可不是，趕都趕不走。”

沈辭生笑笑沒說話。

“真想好了？”林仲閑特別小聲的問，又抬抬下巴示意走在前面點的許舒。

“什么？”

林仲閑笑著拍他的肩膀，“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能蒙住你老子，可蒙不住我。”

沈辭生看向那姑娘的背影，又淡淡收回。

“這帶回去給秦蓉看過可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他應聲：“也說不太準。”

“那你今天帶她來做什么？”

倒也不是早有預謀，只不過是沈辭生想試探她的反應罷了。

“吃飯。”沈辭生不咸不淡的說。

“吃飯？”林仲閑難以置信。

許舒已經走到門口，沒敲門進去，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倆過來。

“其他的事兒沒想過？”

沈辭生干脆不走了，雙手抄進西裝褲袋里和林仲閑站在原地聊。

“結婚？”這話說的漫不經心。

“這年紀也該結了。”

“沒想過。”沈辭生說。

“是沒想過，還是沒想過跟別人？”

沈辭生瞳孔縮了縮，“姑父。”他抬起頭，像是很無奈，“這事兒是真沒想過。”

當初和言姌也只是個計謀。

要說真心話，他是真的沒想過結婚。

哪怕是前些年秦老太太催的特別緊，把女人一個又一個往他身邊送，他都沒想過。

又說到寧意，沈辭生也沒想過。

林仲閑像是有點生氣，聲音帶著怒意：“還打算談一輩子戀愛呢。”

“還真不好說。”他嘆了口氣，手掐在腰上，多了幾分倦意。

林仲閑不說話了，恨不得拿手上杵著的拐杖敲他兩下。

*

林仲閑先一步進去，許舒和他還在外面站著。

后面的花園有個秋千，沈辭生把人帶去了那兒坐。

“你們剛剛聊到我了？”許舒問。

他借著月光觀察她的表情，“聽見了？”

許舒搖頭，“肯定聽不見呀，只不過是你老盯著我看。”

沈辭生暗暗松了口氣，伸手去摸她的頭，“是聊到你了。”

“說我什么？”模樣有些孩子氣。

說........

“姑父說你是個好女孩兒。”他用食指關節摩挲她的臉，聲音帶著柔情，“讓我對你好點兒。”不等她回答，沈辭生繼續問：“我對你好么？”

除開某些原因，沈辭生對她還真是仁至義盡。

談戀愛該有的安全感，儀式感，細節和偏愛，他都舍得給，從不吝嗇半點好。

以至于有很多時候，許舒自己都會恍惚。

他好像是真的喜歡她。

哪怕那喜歡只有一點點，少到很難發現，好歹也是存在的。

“好呀。”

這回答沈辭生很滿意，嘴角噙著抹笑意把人攬進懷里。

“我頭一回談戀愛，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得指出來。”他繼續一本正經的說：“我肯定好好改正。”

許舒的臉在他胸口蹭了蹭，內心深處軟成一灘水。

總覺得現在氛圍特別好。

花園里的花開的正盛，有風吹過，淡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

許舒煞風景的問了一句：“沈先生以前沒有過別人嗎？”

其實，站在這樣高度的人，還能潔身自好已經很少見。

只不過這些年，沈辭生的身邊是真的干干凈凈。

不像陸垚那小子，沒個女人就不能活。

要說起欲望，也有，只不過沈辭生不重欲，就沒什么煩惱。

最近一次被挑起，還是在廚房的那回。

要不是那姑娘反應特別大，后面會發展成什么樣子，他也不敢保證。

“沒有。”沈辭生伸手去捏她的臉，“不相信的話，我給你查查。”

她倒是來了興趣：“怎么查？”

“真有這想法？”沈辭生嘴角揚起，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算了。”許舒掙脫他的懷抱，恨不得隔一米遠，最好是中間能修個操場。

沈辭生覺得好笑，雙手橫在懷里，問：“怕我？”

以前倒還好，現在是真的有點兒。

許舒搖頭，淡定的回應：“當然不怕，有什么怕的。”

“那就好。”對面的人瞇起眼睛，故意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