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趙年年剛買完水果，轉過頭就看見朝她走來的許舒。

“你怎么過來了？”

許舒勉強的擠出微笑：“一個人等車，太無聊了。”

“行，那我陪著你一起等。”趙年年挽住她的手臂，開始碎碎念，“我才發現這家店賣的水果居然這么便宜，比我們學校里面的便宜多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沒應。

“怎么了啊？”

“什么？”許舒這才回過神來。

“你好像有點，魂不守舍。”

“沒有。”她眨眨眼睛，目光看著來往的車流。

腦海里忽然閃過那個人的臉，這些天沒見，他好像沒什么太大的改變。

只不過眉宇間多了幾分倦意，看見她時，還跟從前一樣溫和。

“我剛剛碰見他了。”這語氣很淡。

“誰？”趙年年沒聽明白。

許舒沒接這話，思緒飄的很遠很遠。

見她這副表情，趙年年一下子就明白了。

“沈大老板？”

“嗯。”

“在哪兒啊？”

“就馬路邊上。”她也沒想瞞著身邊的人。

而且許舒覺得自己以后和他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他會越過越好，而她呢，一切都是未知數。

“那沈大老板跟你說什么了嗎？”趙年年側著頭看她，“他是不是真的要跟那個言什么的結婚啊。”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許舒只是搖頭。

“不知道。”

說了些什么也不重要，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

趙年年繼續問：“就因為這件事情，所以你現在才魂不守舍啊。”

她唇角下壓：“可能吧。但也可能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許舒繼續說，后面的聲音很輕：“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和他之間，不應該有什么的，但是...”

知道他要和別人訂婚的那一剎，她呼吸慢了半拍。

想說些什么，大腦一片空白。

有很多時候，許舒都想給沈辭生發個信息問問。

你是不是真的要訂婚了，那個女孩子應該很不錯吧。

可是轉念間就想到，自己根本沒有問這些問題的身份。

她和沈辭生，到底算什么呢？

像是連朋友都不算，他的朋友那么多，也不會缺自己這一個。

“許舒。”趙年年的說話聲打斷她的思緒，“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我當時看他對你那么好，就以為...”

后面的沒繼續說，但兩個人都明白。

他對她那么好，那么特殊，在旁觀者看來，都覺得是沈辭生對許舒有意思。

“我也以為過。”許舒笑意很淺，聲音也溫柔。

具體是哪一天實在是想不起來，或許是遇見池昌和張茜茜的那天。

他的救場，又或者是更深遠的記憶。

就是有那么一剎那，沈辭生看她的眼神，她也沉醉過。

總覺得他對自己這樣，是有別的原因，或許真的跟身邊的人說的那樣。

他對她有點意思。

許舒現在忽然想明白了。

沈辭生可能是真的對她有點意思，原因也很簡單。

她和寧意...

只不過這些不妨礙他喜歡別人，也不妨礙他和別人訂婚。

“許舒啊，其實...”

原本旁邊的人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但是被許舒打斷。

“沒關系。”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比誰都明白，他對我的好，大抵是一時興起，又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但是現在，我不想繼續深思了。”

他的三分笑意里，又藏著幾分真情。

他的溫和里，又有幾分是因為她。

沈辭生是個怎樣的人，讓人深思。

“行，咱們啊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愿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趙年年攬過她的肩膀，“反正那個姓沈的沒選擇你，一定是瞎了眼。”

不知道怎么的，許舒被這話逗笑了。

大概是因為趙年年沒再喊他沈大老板，而是那個姓沈的。

這么聽起來，像是更加接地氣一點。

許舒點頭，笑容溫柔，“回學校吧，還有幾張畫沒畫完。”

“行，咱們回學校。”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打算打車回學校。

趙年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問：“你上次不是說，畫了副抽象畫想起名字嗎？”

“嗯，想好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她問。

許舒笑：“記不清了。”

那段時間，她還和沈辭生有來往，雖然不多。

趙年年繼續問：“那畫叫什么名字？”

許舒聲音很輕，像是怕被人聽見。

她說：“《意氣風發的他》。”

*

那會兒沈辭生剛洗完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他瞥了眼，沒接。

他知道這是誰的號碼，上次回宅子的時候秦老太太提起過，她把他的私人號碼給了言姌。

兩個人要訂婚的事情傳得很快，甚至有不少的人還上門送賀禮。

言家那邊，也開始著手后續的事情。

沈辭生在其中，沒說過一句話，就好像這件事情的男主角不是他。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最后自動掛掉。

他今天沒心情處理工作，泡了杯咖啡站在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前是南照的夜景。

手機震動，這次是張航。

時間正好轉鐘，時間掐算的剛好。

張航：[老板，我來匯報情況。]

沈辭生沒回。

張航：[情況有點復雜。]

沈辭生：[只需要告訴我，有還是沒有。]

別的廢話他才懶得聽。

張航：[沒有。]

沈辭生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手機熄屏往桌上一扔。

如果沒有的話，她今天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

難不成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

手機那頭的人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發來一句話。

張航：[如果我是許小姐的話，我也生氣。]

沈辭生：[繼續說。]

得到了批準，對面的人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張航：[老板您以前對許小姐那么好，現在又忽然這樣。]

沈辭生：[我現在，對她不好嗎？]

張航：[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原因是老板你要和言家的人訂婚啊。]

沒了后文，沈辭生關了手機。

難不成那姑娘之所以說這樣的話，是因為生氣他和別人訂婚？

沈辭生一直以為是送禮物的問題，又或者是恰好那天許舒心情不怎么好。

冗長的安靜，他往后靠著，最后很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