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那邊派人來傳話，說老太太請他回去，沈辭生尋由頭拒絕了。

他去了陸垚的場子，那會兒的南照，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你那訂婚宴，快了吧？”

陸垚把煙點燃，笑著道：“不出意外的話，是快了，不過現在出了點意外?！?

沈辭生‘嗯？’了一聲。

前兩天就有人在傳，言家現在有點瞧不上陸家的意思，結婚的事情還得再重新考慮。

畢竟真的結婚，言家嫁的可是最受寵愛的小女兒。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言家說要重新考慮?！标憟愝p嗤一聲，“這兩年他們勢頭還行，整個人都飄了。”

“二爺，”陸垚換了副樣子，聲音賤兮兮的：“聽那些個人傳的，言家打算把那姑娘嫁給你啊。”

沈辭生沒說話，沉著臉看杯子里的酒。

“不過想想也是啊，挺合適?！标憟愋χ骸澳枪媚镂乙娺^，膚白貌美，不比許小姐差。”

沈辭生睨他一眼，眼里有寒光。

“得嘞，我不說了還不成嗎。”說罷就真的安靜下來。

沈辭生過了會兒才離開，讓張航開車回宅子。

敢傳謠言的人，必定是經過那位同意才敢往傳。

他倒是想看看，這老太太，又想干什么。

到宅子的時間還算早，秦老太太還沒睡下，出奇的是莫旬居然不在。

“先生?！睆垕尳舆^他手里的外套。

“嗯。你先去忙?！?

張媽點頭離開，去了最里面的房間。

“辭生？”秦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轉移回電視上，“不是說有事情不回來嗎？”

“已經處理完了。”他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電視機里播放的是戲曲。

沈辭生笑：“還真是唱的一出好戲。”

秦老太太拿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偌大的客廳里頓時陷入安靜。

“這么晚回來，應該不是為了陪我聽戲的吧?！鼻乩咸绷诵?。

他沒接那話，“上次給您送的新年禮物還滿意嗎？”

“你做事，我向來放心。”

“那便好?！?

“前些個日子，言家的人來過了?！鼻乩咸酒鹕恚叩酱扒?，“他們的小女兒言姌，你們以前見過的，應該還有些印象吧?！?

沈辭生坦然回答：“沒印象。”

秦老太太轉過身看他，壓制火氣，“算了，改天你抽個空閑的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

他沒作聲。

對面的人繼續說：“你也不要有負擔，原本他們是想和陸家聯姻的，只不過如今局勢不一樣了，他們現在有更好的選擇。對了，他們的禮，我已經收下了?！?

“我沒時間和他們吃飯?！鄙蜣o生站起身，說的話很干脆，“還有這個聯姻，我不同意。”

兩個人之間隔著段距離，眼神正對，空氣中像是彌漫著硝煙。

這些年，秦蓉已經替他做了太多個大大小小的決定，以前沈辭生都顧念舊情忍一忍。

可如今，她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連禮都收了。

這下一步，怕是要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去結婚。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大概是莫旬來到秦蓉身邊之后，從那天起，就都變了。

從此以后，秦蓉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是為了莫旬。

讓他進入公司上班，要高職位，后來還有更過分的。

她要讓莫旬改姓沈。

沈辭生自然是不同意，哪怕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同意，沈圍城也不會同意。

畢竟沈圍城比他更看重沈家。

“行?！鼻乩咸珨∠玛噥?，“你不肯聯姻，需要給我個理由?！?

還不等他說話，她便繼續說：“怕不是因為，還忘不掉寧意？感情這件事情，沒辦法勉強，她不喜歡你，是你自身的原因?！?

她太了解過去的那個沈辭生了，自然知道說些什么能讓他難受，讓他啞口無言。

沈辭生看她一眼，好一個感情這件事情沒辦法勉強。

他表情沒波瀾，拿上外套離開。

張航還在外面等著，見他出來趕忙下車打開車門。

不知道兩個人在里面說了什么，但是張航能感受到，沈辭生現在心情很不好。

或許，比很不好...更糟糕。

“老板?！?

后座的人沒說話，閉著眼睛雙手握緊。

張航不敢說話，他擔心自己要是等會兒說錯點什么，會死的很難看。

車里的氣氛壓抑的厲害，沈辭生完全不顧忌形象。

粗暴的扯開自己的領帶，罵了句臟話。

這些年，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寧意。

一部分原因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還有一部分是不敢。

外面忽然下起大暴雨，突然的雷聲把前面的張航嚇一跳。

“回公寓。”他沉著聲音說。

*

這記雷聲把許舒也嚇醒了，她做了個噩夢，這會兒還在冒冷汗。

掀開被子下床，她倒了杯溫水坐在椅子上，一邊揉太陽穴一邊慢慢的喝。

漸漸地，思緒模糊，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來那個人來。

這樣大的雨天，他在做些什么呢？

打開手機，許舒往下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還停在過年那天。

“可愛嗎？”她摸摸自己的長發，小聲嘀咕，“真的假的??？”

后半夜，許舒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睡得格外安穩。

隔天早上還是被許加耀敲著房門喊起床的。

陳幸不在，應該是去打牌了。

姐弟倆坐在餐桌上吃早飯，油條配豆漿，還不錯。

“昨晚好像下雨了。”許加耀說。

許舒忽然有點佩服他，“那么大的雷聲，你沒聽見呀？”

對面的人搖頭，“依稀聽見了點兒?！?

別說是打雷了，哪怕是外面有人在放鞭炮，他都不一定會醒。

睡眠質量這么好，許舒還是有點羨慕的。

“對了，姐?！痹S加耀說：“我等會兒約了朋友出去玩，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許舒點頭。

許加耀見她泱泱的樣子，繼續說：“我覺得，你也該出去走走了?！?

這么想來還真是，自己的確有段時間沒出門了。

前兩天原本有個聚會，但是池昌和張茜茜也會去，她就拒絕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只不過是不想和張茜茜有更多的接觸。

高中三年，也接觸夠了，了解的也足夠，畢竟，那個時候兩個人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