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衛子璇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可思議地問道：“那顧清贏當真把你打成這副樣子？”

心兒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跪在衛子璇的面前：“奴婢不敢說謊，大小姐，那顧清贏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了奴婢一巴掌。大小姐，奴婢挨打事小，可那顧清贏分明就是沒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衛子璇猛地站起身，面上帶有慍色，對流朱吩咐：“去找兩個看家護院的人，再去我母親那兒把安婆婆請來。”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那顧清贏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敢連著教訓我的侍女？！”

安婆婆是衛府的教養婆子，因著衛閆凱是個草根出身，衛老太太骨子里還帶著市井小民的氣節，故修建郡主府時太后特意將安婆婆從宮中撥出去，幫助容悟郡主管理府宅。

不過容悟從未留心過府邸的事，所以安婆婆具體做了些什么她倒是也不太清楚。

容悟過世后，安婆婆并未回宮，而是作為衛府的老輩人在此待了下來。對府宅的事業不怎么過問了。

衛子璇之所以叫流朱去請安婆婆，為的是讓安婆婆出手整治這個不知教養的野丫頭。畢竟那顧清贏現在在衛府再怎么不受待見，過得再怎么寒酸，那身上始終掛著一個皇帝親封的“郡主”不是？

只有安婆婆這個宮里出來的人才能正兒八經的教訓她。

哼，衛子璇頗有些自得的想，顧清贏，你給我等著。

流朱猶猶豫豫地開口：“小姐，會不會不太好啊？”

衛子璇瞪了流朱一眼說道：“有我在，怕什么。再說了，她一沒娘的孩子，有委屈能跟誰說，還不是打碎了牙齒自己吞？”

流朱看實在是勸不動衛子璇，只好聽了吩咐去請安婆婆。

“心兒，走，本小姐去給你討回公道。”衛子璇梳洗一番后，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對心兒說。

“哐！”衛子璇帶著心兒把顧清贏的木門撞開了。

院子里，顧清贏正和月陽把一大堆采辦回來的東西分揀，小北被顧清贏派去監督白家姐弟的門面裝點工作。畢竟上次白老二干的事情令人心存芥蒂，而衛子璇又不想與白家大姐生出齷齪。為了避免白老二不聽招呼，再干出上次那種缺德事兒，衛子璇只能把小北派去監督工作了。

皇帝那面兒倒是給她又撥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只是在她身邊的時間算不得長，縱使知道皇帝對她那一畝三分地的產業沒多大興趣，但為了日后的長足發展，在確定新來的小伙子對自己無二心之前，這事兒還是不要讓皇帝知道的為好。

“顧清贏！你給我滾出來！”衛子璇儼然一副市井潑婦的模樣，知道的人明白她是來給自己的丫鬟出氣，不知道的看了這架勢，還以為顧清贏是搶了她男人呢。

真是晦氣，怎么天天有人找事兒。

顧清贏在心里暗罵一聲。

“這是我的院子，要滾也是你滾吧？”顧清贏拍拍衣裙，讓月陽把東西拿到里屋，示意她不要出來。

衛子璇沒料到顧清贏會這么沖撞她，按以前那木訥的性子，此刻應當唯唯諾諾道歉才對，看來心兒和流朱所言為實，幸好方才讓流朱去請了安婆婆，一會兒就讓這不知禮數的賤女人知道什么叫做“規矩”。

想到這，衛子璇的臉上帶出來幾分得意，看向顧清贏的眼神中都透出憐憫的意味來。

顧清贏看著衛子璇的臉白一陣紅一陣的，神色很奇妙的樣子，內心實在大為震撼：這女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怎么我才說了一句話她好像想象了一整個世界？

顧清贏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衛子璇的下文，不由得有點無語，“沒事請出去，有事我也不想聽。”

心兒上前一步，怯怯地開口，“小郡主，莫不是你貴人多忘事，剛剛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奴婢一頓，大小姐來給奴婢主持公道。”

哈，顧清贏想，這可真是離譜他媽拜大年，離譜祝了。

“你沒被打夠？”

心兒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顧清贏給的那兩巴掌可不是虛的，現在她的臉都還腫著呢。

“你一個庶出的女兒？也配跟我講規矩？”

衛子璇的臉一下拉的老長，她平時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在她面前提“嫡庶”二字。想她衛子璇容貌家世才華哪樣不是人中翹楚？就因為個嫡庶之別，硬生生地讓她在京城一眾王公貴族中抬不起頭。

容悟郡主明明已經故去多年了，憑什么現在還占著丞相府主母的位置不放？

“顧清贏，我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現在跪下來給我認個錯，我還能看在手足之情上勉為其難地原諒你。”

“呵呵呵，”顧清贏覺得好笑極了，“你算個什么東西？”

衛子璇神色里滿是倨傲，“心兒，去把她的院子給我砸了。”

顧清贏淺笑著，語氣卻是危險，“我看誰敢。”

心兒還是本能地對顧清贏有些畏懼，愣在原地不敢動手。

“大小姐。”心兒囁嚅著說，“奴婢有些害怕。”

衛子璇一時怒從心頭起，“好啊，那我自己動手。”

話音剛落，就拿起手邊的一個花盆朝顧清贏砸去。

“啪！”

花盆沒掉，顧清贏接住了。

并且反手就是一巴掌。

“合著你們仨上趕著找揍是不是？”顧清贏也有些生氣。

這一天天的，沒個消停了？

“你！”衛子璇難以置信地捂住臉。

“就是我，打的就是你。”

衛子璇惱羞成怒，一把推向顧清贏。

顧清贏原本能很輕松地避讓開，但她恰好耳尖地聽見有人往這邊過來，順勢往地下一倒，到舌尖的話拐了一個彎，語調也柔了幾分，“姐姐，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衛子璇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顧清贏不順眼極了，“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叫我姐姐？”

“我，”顧清贏泫然欲泣，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脆弱感。

“小姐小姐，”心兒看見楚譽然和衛子洋的身影，有些焦急地不想讓衛子璇再繼續說下去，誰知道衛子璇根本不聽勸。

“怎么，別怕，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賤人。”

“姐姐，你打我罵我怎么都可以，都是妹妹的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說我母親，母親大人高風亮節，實在受不住你，”顧清贏哽咽了一下，竟是再也說不下去。

衛子璇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忽然之間說起了容悟郡主。不過看顧清贏這副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衛子璇正想再踢上一腳以解心頭之恨。

卻只聽到一聲怒喝，“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