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太乙門陸離對戰沖虛派言詠。
兩人互相施禮之后,言詠從懷中掏出一把綠色的陣旗來,一把一把地甩出,陣旗便錯落有致地插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
言詠一攤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請陸道友進入我的‘八卦千旗陣’?!?
陸離想起了不二子的一句話,說道:“你讓我入我就入?我又不傻?!?
“好吧!”言詠無奈,掐訣說道:“斗轉——星移——”
既然陸離不肯移動到陣里去,言詠就只好把陣法移動到陸離的身體周圍。
陸離只看到地上的陣旗越長越大,直長到一丈多高,噫!怎么我的周圍都是戰旗?仿佛置身于密林之中。
主看臺上的眾老們都有些動容:怎么擺好的陣法還能移動?
戰旗如云亦如林,有微風吹起,旗幟飄揚,遮住了陸離的視線,陸離完全看不到陣外的場景。
陸離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想要馬上離開此陣。
陸離不懂陣法,只知道如果是八卦陣,應該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如果走到生、開兩門,或許無事,其它門就危險,但他認不清哪門是哪門,于是他向原本言詠站立之處走去……
他撥開旗幟,突然聽到“啁啁啁啁”的聲音,有數把飛刀盤旋而至,陸離忙用手掌將飛刀撥開,邊走邊撥,似乎飛刀無窮無盡,他逐漸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但前面始終有旗幟出現,他記得這個旗陣只有方圓數丈的范圍,按理說早該出去了。他邊跑邊注意腳下,如果不小心跑到比斗場外,就直接被判輸了。還好腳下依然是土地,沒見草地。
陸離越跑越覺得不對,按照他的感覺,應該跑出去有兩里地了,而比斗場只是個直徑約十丈的太極圖。不行!換個方向,他改向側方向走去。一換方向后,出現的不再是飛刀,而是從兩側噴出火舌來,陸離用雙掌擋住兩側的火舌,不讓它燒到身體,還好他的手掌不怕燒。但這個火舌怎么就不燒旗幟呢?
陸離停了下來,暗想:我真傻!我可以用天眼通察看啊!
打開天眼通,陸離看到了周圍比斗場外的情景,判斷出自己現在正在比斗場的正中央,同時他也看到了言詠所在的方向。于是他又調整方向向言詠走去。但是前面的旗幟不斷出現,在天眼通下,無論自己怎么走,都像是原地踏步一般,看不出是在前進。
奇怪!難道自己陷入的是空間法陣?一位金丹修士就能擺出空間法陣?
陸離腦海中靈光一閃,我為什么老想著沖出法陣呢?我為什么不直接破壞掉法陣呢?
想到就做,陸離一腳踢向身邊的一桿旗幟,“咚”的一聲,旗幟應聲而倒,——原來這么容易!陸離踏步向前,又去踢第二桿,接著是第三桿……陸離不斷踢倒,但旗幟似乎無窮無盡。
偶然陸離一回頭,發現后面被他踢倒的旗幟又被重新立了起來,只有自己剛剛踢倒這一桿是橫躺著的。
原來那言詠悄悄跟在我身后,我踢倒了他就又扶起來重新插上。在對方的陣法中,對方行動自由啊!
真是麻煩!陸離伸手拔出一桿旗幟,拿在手里,然后又去拔另一桿——我統統拿在手里,我看你怎么重新插!
陸離手里的旗幟越來越多,突然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纏住了自己的手臂,他低頭一看,大吃一驚!不知何時,從旗幟里鉆出數條五色斑斕的毒蛇出來,纏住了他的手臂,他一遲疑間大蛇就蜿蜒到了他全身,連兩條腿也被纏住了。
陸離用力一撐,竟沒撐開。這些蛇均有手臂粗細,而且還很結實。陸離的身體無法移動了。更要命的是,這些蛇竟然張開帶著毒牙的大口,吐著紅芯子,頭微向后回收,欲向陸離臉上咬來……
此刻的陸離,若施展飛龍掌、撲虎拳之類的具體的武功,估計都來不及了。他大吼一聲,將體內的真氣瞬間迸發到體外。這是最簡捷、迅速、直蕩的方式。
陸離想著:強大的真氣,應該可以將這些雜碎崩走吧!他的身體雖然強韌,但能不能抗得住蛇咬還不知道,而且此時,也不是做試驗的時候。
“轟——”的一聲巨響,飛沙走石,塵土飛揚。以陸離為中心,強大的真氣爆炸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以陸離為中心,他的周圍出現了一周環狀的深坑,除了陸離腳下所站之地,整個比斗場都被削低了三尺。
所有的陣旗都被崩飛到場外,有的還被埋在了土里。言詠也被震飛到場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連吐了兩大口鮮血。立刻有上清派弟子上前搶救。
陸離自己也衣衫不整,破破爛爛。他看清了場外的情景,他本來是不想傷害言詠的,因為他和師父齊云是同一個門派的。但是沒辦法了,總不能眼看著毒蛇咬自己吧。而且他也沒想到有這么大的破壞效果,不僅直接將整個法陣破掉了,同時也把比斗場給毀了。
觀看的眾人瞠目結舌,因為之前看不清旗幟里面的情況,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猜想:陸離,你到底同時用了多少張雷爆符???
潘師正在遠處喊道:“陸離對戰言詠,陸離勝!”
接著又喊了一句:“陸離破壞比斗場地,罰銀二兩!”
陸離沒有縱身躍到場外,而是一步一步地向場外走去,他要表現出驚魂未定的樣子,而且他也確實有點兒驚魂未定。白冰寒站在場邊彎下腰,笑盈盈地向陸離伸出了手。
陸離心想:三尺高的坎,難道還用你拉我上去嗎?我又沒有受傷。但他不忍心拂了白冰寒的意,就把手伸向白冰寒。白冰寒牽著他的手,把他從坑里拉了出來。在這一瞬間,陸離感到無數道火辣辣的的目光像毒箭一般射向自己……
“哎呀!”陸離一拍腦袋,把身邊的白冰寒和蘇炎嚇了一跳。
“我怎么沒施展御空術飛到高空看一看呢?”陸離做恍然大悟狀。
“如果是空間法陣,飛到高空也沒用,你飛到高空,旗子也會長到高空?!卑妆f道。
“真的嗎?”
“如果不能控制空中,就不叫空間法陣了,只能叫平面法陣?!卑妆a充道。
陸離半信半疑。
陸離還想看接下來的其他人的比斗,卻見眾人都各自散開離去。
白冰寒告訴他,在他比斗期間,剩余的四場比斗都已經結束了。南陽宗的姚旺勝了點蒼山派的沈一卓,上清派的上官鷹勝了樓觀道的史延楷,紫云洞的李植勝了昆侖派的方實,明道觀的孫曇勝了玉清觀的乘虛子,八強的對決明天進行。
陸離也知道自己這一場花的時間不短。從陣法里出來,竟有一點兒劫后余生的感覺。
……
九月十二,金丹斗法大會的第四天。剩余的八人分作四組對決。
翻牌結果是:玄真派的董言通對戰昆侖派的方遲;上清派的上官鷹對戰正一道的張恒;太乙門的陸離對戰南陽宗的姚旺;紫云洞的李植對戰明道觀的孫曇。
眾人來到場邊,陸離看到,昨天被自己崩出來的大坑,一夜之間,已經被上清派弟子填平壓實了,周圍被埋的草地又露了出來。會法術之人做事就是快!
第一場,董言通對戰方遲,上官鷹對戰張恒。
董言通與方遲這邊,兩把飛劍在空中飛舞互擊。眾人似乎看慣了飛劍比斗,有人私下聊起天來。
一個說:“怎么陸離的身邊坐著兩位女修啊?”
另一個說:“你管呢!在凡人界還不是想娶幾個就娶幾個?!?
一個說:“凡人界是凡人界,修煉界男女雙修只能是一男一女啊,多出的一個怎么辦?”
另一個說:“你傻呀!和凡人界一樣,今天修這個,明天修那個。”
一個說:“修煉不是天天進行的嗎?”
另一個說:“那就前半夜修這個,后半夜修那個,總行了吧!”
……
聲音再小,陸離也聽到了,他想凌空點那兩人的穴道,白冰寒抓住他的手指示意他:算了吧!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上官鷹與張恒那邊,兩人拳掌相斗。張恒舞起兩股袖風,時而與上官鷹的拳風掌勁互擊,時而左翻右躍閃避游斗。
突然,張恒發出一道飛羽符,十幾支青竹羽箭射向上官鷹。這一招昨天已經用過了,上官鷹沉著地打出一記太虛天罡掌,那些羽箭在掌力中飛行速度似乎變慢了,等飛到上官鷹身前三尺距離的時候,青竹羽箭紛紛化作粉塵,撒落下來。但再找張恒,已然不見了蹤跡。
上官鷹正在左顧右盼,突然張恒從上官鷹腳下的地底竄出,一拳擊在了上官鷹的小腹處,上官鷹仰面向后倒去……
原來張恒用了遁地符,從地下進行突襲,他一拳擊中上官鷹時,只上半身露出地面,得手后,又遁入地里,尋機再次偷襲。
上官鷹身子后仰過程中不等身子落地,手向后一撐,一個倒翻身,雙腿落地成大弓步,穩住身形,毫不猶豫,一記太陰地煞拳,擊向地面。
“嘭”地一聲,塵土飛揚,緊接著,不遠處的地面,張恒的身影破土而出,帶著土塊飛了起來。他落地之后,手舞足蹈,大笑不止。笑著、跳著,不知不覺,就跑到了場外。
好在被太陰地煞拳打得失去神志的人,半個時辰之后就會自行恢復過來。
場外的宋小青喊道:“上官鷹對戰張恒,上官鷹勝!”接著又說道:“張恒破壞比斗場地,罰銀五錢?!?
陸離暗想:這個動不動就罰銀,把整個斗法大會弄得太俗了。不就是地底穿個洞嗎?對于修煉土石系法術的修士來說,填個洞就是舉手之間的事,根本不算什么,用得著罰銀嗎?
這一邊,董言通的劍已牢牢壓制住方遲的劍,就在方遲頭頂上空不遠處纏斗,方遲自知不敵,及時認輸。
接下來是陸離對戰姚旺,李植對戰孫曇。
姚旺,號稱火拳姚旺,一拳擊出,一個比頭還大一圈的拳形火團迎面撲來。
陸離手掌并不怕火,但他裝作不敢接,而是一個鐵板橋躲過,緊接著,姚旺的第二彈火拳已經飛來,陸離以右腳為軸,身子旋轉一周,火拳緊貼著左腋下掠過,看樣子驚險至極,但卻又輕松愜意。姚旺越戰越勇,雙拳左右連擊,火拳接連不斷,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緊似一拳,火團如巨大的雨點般向陸離射來。陸離在密集的雨點中上竄下跳,左搖右擺,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過火拳。
時間一長,姚旺的真氣消耗極大。
姚旺心想:我和他的距離有點兒遠,所以他能堪堪躲過,如果距離再近一些,命中率就會提高,他就躲不過了。于是他邊出拳邊向前跨步走去。當他距離陸離一丈多遠進,陸離看起來確實險象環生。突然陸離繞著他飛奔起來,他的密集雨點式攻擊對陸離就失效了。
如果距離過遠,陸離無法繞著他奔行,但現在距離近了,陸離繞著他奔行,他的火拳根本無法瞄準,他只能打個預判,根據陸離奔行軌跡打向陸離的前方。
陸離在想:他在用他的火系法術,如果我也用我的法術——閃電術,這個距離剛剛好可以擊中他。但我的閃電術不同于其他人的閃電術,不用掐訣,不用念咒,一念即發,在大庭廣眾之前顯露出來恐怕會惹來麻煩,事后肯定會被很多人問:你的閃電術怎么不用掐訣念咒?是怎么用出來的?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所以,還是不用了。飛龍掌和撲虎拳當然更能擊中他,但還想著留到最后一場比斗中用呢!
想到這,陸離突然向姚旺撲去。姚旺正在不停地轉身,尋找陸離的身影,見陸離撲來,心想正好,一拳向陸離擊去。陸離偏身躲過,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同時,腳下使了個千斤墜,手臂用力一甩,將姚旺甩飛了出去。他這是在模仿“一神抓”鄧肯的招式。
姚旺完全沒能反應過來,把場外的草地砸了個大坑,他爬起來暴跳如雷,對陸離破口大罵。
蘇炎不解:“這么難得的與別人決斗的機會,正好是創造新招式的機會,為什么要模仿別人的招式呢?”
白冰寒說道:“這么多的觀眾,創造新招式,給誰創造呢?”
另一邊的李植對戰孫曇,比陸離這邊先結束了。
陸離聽了白冰寒和蘇炎述說。李植很簡單地用雙拳快速攻擊,孫曇不得不舉掌迎擊,兩人拳掌每相擊一下,孫曇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由于李植的出拳太快,孫曇也必須跟著李植的節奏走,快速出掌,所以身體根本沒有時間左挪或者右閃,所以就一直被動后退,一直退到場外。
陸離驚嘆道:“這也行!難道這就是大巧若拙嗎?”
“什么大巧若拙,”蘇炎說道,“就是李植在力量上碾壓對方,又不給對方閃避的機會,相當于直接把對方推出場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