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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八月宴仲秋(上)

這一日,穆爭在院里讀過書從懷里拿出一包吃食,有滋有味吃起來。方吃了兩個,就聽有人喊,“子爭,”穆爭手一抖,趕忙把吃的收起來。回頭看到李予明,李予明來找穆爭也已看見。穆爭又攤開手:“兄長,不是不給你!就這兩根了。”李予明看道:“蘿卜角?你從家里帶來的不都吃完了嗎?”穆爭說道:“我碰到代柱子了,自四年前,他出去!做了小買賣!現在過得可好!娶了媳婦還是臨都城的姑娘,他還在臨都城買了地,還說回家接他娘以后到臨都城來住。”李予明知道蘿卜角是代柱子給穆爭的,李予明卻想到:“你在哪兒見到他?”穆爭道:“當然是這里了!他來吃飯正好碰上了。”李予明又問:“那你跟他怎么說你在這里?”兄長今天是怎么了?穆爭看不明白就道:“還能怎么說?我就跟他說這酒樓是二陽開的,我們就在這里了。”李予明又問:“你何時見的他?”穆爭又道:“好長時候了!最少也有十,不對!二十,反正有時候了!”穆爭含糊說道。完了完了,真要完了!看著李予明,一副大難臨頭,穆爭又問:“怎么了?”李予明道:“子爭,保重!”李予明輕輕拍了一下穆爭胸脯,“何,何時兄長也會說玩笑話了?”穆爭驚訝一時,李予明已背身離去。

李予明在賬臺里對賬,錢德叔今日休息。知覺有人往賬臺這里來,李予明熟練的道:“客人是來結賬?是幾號雅間?”大堂沒有客人,李予明對賬一時打著算盤,“我們不結賬。”只聽這聲,李予明還是心頭一怔,這抬頭,果真是,“姨娘,秦姨,你們來了?”面前兩個女人,一個姿容嬌在,一個年歲沉靜,姨娘名叫風秋眉,是李予明母親風秋美的妹妹!知書明理,性情剛韌。李予明忙出來迎道:“姨娘,這邊坐。”“子爭,子爭,”這又叫起穆爭,穆爭沒叫出來,毛二探頭來問:“怎么了?”李予明道:“毛二兄弟,幫我叫叫穆爭。”毛二知道了!風秋眉坐下,順手放下一竹棒。風秋眉方問:“你是知道我們要來?”方才李予明話里問話,是早有知道。秦姨方把兩個包袱放下,也道:“他哪里知道?我們又沒先書信來!”風秋眉不這樣想:“方才他見我們,只說我們來了?不說我們怎么來了?可見他是心里知道我們要來!”李予明道:“穆爭見了代柱子,我想代柱子回去以后……”“兄長,什么事啊?”穆爭喊著出來,見到了風秋眉。也欣喜叫著:“姑姑?秦姑姑?你們怎么來了?這還沒喝口水!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沏茶。”穆爭說就去。說起來,穆爭的爹穆老伯和風田牙跟了一輩子,這二人說是主從,更似家人。外人不知,穆老伯與風田牙的一雙女兒更是以兄妹相稱。“門口怎么有個行箱?予明,我來看你了!”說話來的是胡萊,胡福跟著。秦姨聽到方想起:“見著大公子一高興,忘了還有行禮,我去拿來。”風秋眉雇車上來,方才先進來見人,一時把行箱讓車夫放在了門口。李予明忙道:“秦姨,我去!”秦姨也就坐下。胡萊進來,李予明出去拿來行箱,胡萊這才道:“喲,還有客人?予明,這兩位是?”李予明道:“這是我姨娘,這是秦姨。”胡萊見到:“原來姨娘來了,予明,這就是你不是了!姨娘要來怎么不跟我提前說一聲?”胡萊說著,穆爭端了茶水出來:“胡萊公子來了?胡福也來了?”聽到這是胡萊,風秋眉不太高興,也道:“原來你就是胡萊?”胡萊見到:“姨娘聽過我!”風秋眉又道:“如雷貫耳!不是你胡萊,予陽能有今天?”胡萊胡來,胡萊心虛道:“姨娘這么說,是在謝我嗎?呵!我哪敢當?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風秋眉哪里是謝?胡萊又怎會聽不出來!說起予陽,秦姨問道:“怎么沒見予陽?他人呢?”李予明道:“他出去估計一會就回來了。”風秋眉又道:“那正好,關門打烊!”胡萊遲疑:“現在?上面還有客人在吧?”胡萊看著風秋眉也早就看到了桌上那根竹棒,可是有年頭的。也只好不再多說,毛二叫穆爭時,人也跟在大堂,胡萊這里給毛二打了眼色讓毛二去,毛二看過會意跑著去了。館里的客人都請了出去,雅間里的羅藍羅橙眾人都出來看了還不知怎么回事,只眼見著老酒樓的大門還真關了。

大白天打烊,驚動館里眾人都在大堂。等著,等著外面有人推門回來。沒人問時辰,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外面響起不滿,“大白天誰把門關了?羅藍羅橙真是想要扣工錢!”冤枉!羅藍一臉苦相!館長你還是好好擔心自己吧!身旁肖雪姻聽到,“你們也才回來!”米百合的聲音。不多時,眾人看見米百合肖雪緣一左一右推門進來,李陽剛跨進門檻在兩人中間,包來后面跟出來,見大堂眾人都站在兩個女人后面,這像是進了公堂一樣,包來著實一驚。肖雪緣沒及怔著,天晢已笑著來拉了過去,米百合也讓肖雪姻打了手勢趕緊自己跑了過來,包來看到胡萊使了個眼色叫自己過去,二話不說也就過去了。李陽看了李予明一眼,風秋眉看到了人,說了,“李館長好威風啊!出門前后都跟著兩個丫頭,怪不得不想回去!呵,原來家里哪有這等威風?”李陽自己過來,風秋眉興師問罪定了,“姨娘?”李陽喊了,不知是太久沒喊,李陽有些輕顫。風秋眉說了,“誰是你姨娘?李館長叫誰姨娘?堂堂一館之長,好出息啊!李陽館長叫我姨娘?我怎么敢當得起?”知道李陽少不了的要問責,胡萊在旁,還是僥幸著,說了:“姨娘,大家見面高高興興的坐下來說話嗎!”風秋眉神色不動,秦姨也道:“真是予陽,二姐好容易見到了,是高興啊!”風秋眉還是那般,胡萊與秦姨好像沒說過話似的。不搭理,只看著李陽。若是從前李陽惹風秋眉生氣了,跑過去一番皮賴,風秋眉不管什么都會眉開眼笑!現在,李陽只有前來跪請。“姨娘,我知錯了。”風秋眉道:“你知錯了?你錯在哪兒了?你錯在我這個姨娘去了幾回陰曹地府都沒找著你,是嗎?”看風秋眉眼中晶瑩,李陽不忍還道:“姨娘,”風秋眉又道:“別叫我姨娘?我是你姨娘嗎?你一離家四年不回,不告而別你想過回來看我嗎,連封信都沒有。我還是你姨娘嗎?你心中有我這個姨娘嗎?”李陽也道:“姨娘是姨娘,予陽在外時刻惦記,從未忘過。”風秋眉方鼻息收淚也道:“這么說來,你還記自己是李予陽?”李陽道:“沒有姨娘改名,予陽不敢擅更。”風秋眉起來道:“好,既然還當自己是李予陽,那就遵家規,守家法。”都看著風秋眉起身,拿了竹棒,這又見,一棒子結實,同時,風秋眉道:“離家出走,此為不孝一。”羅藍幾個女兒家看著都同情起來,這又一連兩棒,“父喪為兒不守喪,此為不孝二。棄家中長輩不聞不問,此為無情無義。如此不孝無情無義人,應記二十棒。”聽要打二十棒,胡萊包來同眾人都嚷著喊著上前來勸,胡萊攔著,“姨娘,真要打他二十棒?打了三棒你就消消氣,別打了吧!”“嗯嗯,”包來跟著同意,哪知,風秋眉卻道:“我不是打他!我還要打你!虧我們家予明說你是他好友,讓你幫著找他弟弟,你怎么瞞他的!”穆爭把這個也跟代柱子細說了?莫名胡萊竟挨了兩棒,混亂一時躲到眾人里去,喊著:“姨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包來看著李予明急道:“李大哥,你說兩句話!”穆爭就跟著李予明就站在那里,動都沒動。風秋眉還道:“今天誰說沒用,我偏要打這個無情無義不孝之人!”李予明才道:“姨娘說的是,二十棒太少了應該打五十棒才是,不如等他背上的燙傷好了姨娘再打!”前面,可把這屋里人給嚇的一身汗,尤其是包來,心里暗罵:什么李大哥?你落井下石啊!卻不知這里最知道風秋眉性子的人就是李予明了!李陽離家不回,風秋眉心中有氣,任誰攔攔是攔不住的!但讓風秋眉打兩下出出氣自己心疼了!這也就過了!何況,李陽還……后面,風秋眉沉不住了:“你說什么?他身上燙了?他身上燙傷了你怎么不早說!你成心看我打他呢!你這個兄長……你……予陽,快起來!快帶我去你房里,我看看你身上怎么樣我才放心。”前后判若兩人變化之快直叫眾人驚呆!盡管李陽說著,“姨娘,我沒事。”風秋眉還是緊著李陽快到房里。李予明看到胡萊摸著自己挨打的地方,這還有點痛。走過去問:“你沒事吧!”胡萊幽怨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姨娘打予陽是假!打我是真!”穆爭聽此言,微微聳肩,這是早已見慣的。風秋眉對李陽的疼愛那是一直來超越任何人的。天晢過來故意叫道:“李大哥,成心的吧!”成不成心,伍叔不知道,伍叔知道,李陽的背上……便看著上面問:“你姨娘要是看到你兄弟的背上有這么長這么深一道刀疤會怎么樣?”李予明聽著,恍惚片刻,方才想起李陽燙傷時執意不讓人看他的背,是伍叔后面給上的藥。李予明想著,嘴唇動了動,是說什么卻沒出聲。“怎么會有那么大的一個刀疤?”米百合聽著來問,伍叔就把知道的說了。

在李陽房里,風秋眉止不住的流著淚,李陽一直安慰:“姨娘,你別哭了。我又不疼,現在是一點也不疼,真的。”風秋眉道:“當然不疼了,你都疼過了,你疼的時候姨娘都不在,那個時候你一定很難過!還險些……”李陽道:“要知道姨娘你見到這么哭,我應該在背上刺幾個字,大大方方,讓姨娘看著好看。”風秋眉好笑道:“你要刺什么字!字刺身上都不好看!”李陽隨口:“薄情寡義的薄字。”風秋眉見著不禁又笑。

伍叔說道,“咱們的館長,原來還有一段傳奇。他曾經一個人去了那么遠的大西地界婆母部落,還很走運!在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的時候,讓當地一個大富人家的姑娘看上給撿了回去,”眾人圍著桌子,伍叔講著都快往桌上站了,羅藍聽到這里出聲:“館長是夠讓人羨慕的,后來呢!”伍叔道:“那姑娘家里很大很大,館長犯了桃花運人家姑娘想嫁他,他不想娶這叫不識好歹!”穆爭聽道:“怎么說呢!我就不信你那一大段是二陽跟你說的。”伍叔就道:“穆爭,你得有點幽默!館長那幾句話,我也就是豐富了一點。”天晢喊道:“別打岔別打岔!你快說!”伍叔都忘了,就問:“我說到哪兒了?”毛二笑道:“你說館長不識好歹!”伍叔道:“對!所以人家姑娘就把他扣在家里做苦工,館長不屈隔三差五就逃跑每次都被抓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幾回,就是有那么一回最后一回,他眼看著跑了出去了,都跑了很遠了給后面發現的人追上來了!追來的人看他要跑二話不說,手里亮出白家伙揮的一下他背上就留了一個疤。渴死我了。”伍叔說完,便倒了水喝。見眾人還看著自己,也是詫異,米百合不是問刀疤嗎?伍叔已經交代到了!還銀寶問:“那他怎么得救的?”“哦,”伍叔才道:“舅爺行商在婆母部落,他下面的人路過的時候給救了。”當日,救李陽的人便是阿立。

秦獅堂,后軒亭里,秦風一向喜歡坐在此處,靜待打坐。桌上,一般放著秦風最喜歡的一個紫砂壺和一只玉杯。今日,車令與申槐一同來了。申槐見過秦風,“堂主。”秦風問道:“傷都養好了!”申槐道:“多謝堂主照顧,申槐的傷全好了!”車令也道:“不但是傷好了,堂主,申槐的奪命掌也比從前更厲害了!已是今非昔比。還真要恭喜你!”秦風道:“車令說的是真的?既如此,今日放你一天,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申槐謝道:“多謝堂主。”這就轉身去了,“云上。”申槐受傷這些日子,是一天都沒忘了打聽云上。

消息說云上現在在……一片綠葉桃林來,滿藤鮮花下,一襲白衫,云上閉目仰臥。方念著:“躲到這里來,他也許就追不來了!”忽一個嬌聲問:“是嗎?”云上睜眼,見到女子。這個連日來追著自己不放自稱青了的女子,正看著自己,笑眼百媚。云上坐起來問:“你老追我干什么?”青了笑道:“喜歡你啊!”云上也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對你沒興趣。”青了笑得更盛:“追著就有興趣了!”云上不好在這里呆下去,使了輕功又走,青了追去。申槐在半路上遇見云上,云上那時一邊回頭一邊歇氣,再往前時,才看見申槐。申槐緊盯著云上,云上看出來者不善,出言也道:“手下敗將!看來是傷養好了!”申槐狠笑:“哼!今日特來送你下黃泉。”申槐腰間還有一把白刀,當日云上就用這把刀傷了申槐,那是個好刀。不是申槐當時身上有傷又一時大意,云上恐怕沒那么輕易奪下申槐的刀。今日狹路相逢,云上看道:“我肯定不會送你下黃泉,我會手下留情,留你小命。”申槐拔刀,云上嘴上戲耍,心里一早警惕。申槐直向云上過來,云上身上沒有任何防刃之器,云上奪刀。憑著飛云走步身輕手快,招疾霹靂,云上與申槐斗幾十個回合,不曾上下。刀在申槐的手里反而有些礙事,它不能讓申槐近云上的身,反而成了云上與申槐爭斗的防盾。申槐見到這里,一任便把刀棄下,出手直傷云上,申槐只管用奪命掌,掌掌變化,云上發覺不好已遲,云上的飛云走步恰恰在這種近攻之時,不能被以壓制,否則只有吃虧。果然棄刀不過數回,云上已挨了一掌。這還不是奪命掌,只是申槐最普通的掌,云上胸口已是劇痛。青了跟過來時,看到云上正被申槐奪命掌所傷,整個人脊背撞上樹上,坐倒地上胸前一口血吐出。只怕前后幾根肋骨折斷,青了一急,飛了幾刃彎刺,上前帶起云上跑了。

這也到了一片幽林深處,青了帶著云上落地,跑了幾步云上不能再走,青了又是焦急:“快走!”云上虛弱搖頭,怎么也不能走了。青了見,只好讓云上倚靠著樹。自己則往一邊吹了一聲長哨,哨急驚弦,琴邊人帶劍而去獨留了琴在這琴案上。申槐追來時,已知云上是網中之物,“敢跑這里,找死!”勝者之傲然,就用自己那把亮閃閃的白刀結果云上,刀疾快直奔云上,申槐抱手待立。只差毫厘,一記飛刃不知哪里出來直擊落申槐的刀,青了這才聞聲看著過來。

申槐又聞林里腳步漸近,看過去,只見一人面如冠玉衣裳楚楚,神色里多是殺意,一路過來,百葉凋下。申槐頗有不悅,喝問:“你是誰?”聽這人開口說話,“我薄云子弟,豈是任人能動。”風未曾起似見霜刀,申槐略生警惕。耳下又有兩人腳步逼近,申槐方想來人,便見秦風車令,秦風來道:“二爺,一場誤會!”“誤會!那好。”同是語無生氣。只見出手,一把飛刃,申槐方看見立刻便倒了下去。這飛刃似迷霧里出來,就是秦風也心里拔涼。“多一個誤會不多。”這人說道。車令急看申槐,只見頸上鮮血涌出,嘴唇抽搐,兩眼含恨怒終。申槐最后連救命,報仇,堂主都不能說只言半字。車令悲憤痛苦,雷霆起身。秦風垂袖,無意之舉車令止住。這人來見云上,半蹲著,“小天,沒有想到這又見面你這個樣子,他知道嗎?”云上緩緩也道:“我也沒有想到,你一直在這里。我和他有什么干系,要他知道?”這人起來:“傷成這樣,嘴還厲害,你就在我這里住些日子,青了,帶上他,我們走。”“是。”青了扶起云上。好一會,人已走遠。車令才道:“堂主,”秦風明白:“你想報仇?”車令又道:“是,申槐冤吶!”秦風道:“想報仇先保自己的命。”車令茫然,“申槐他,”秦風也實不忍:“厚葬了吧!”左膀右臂,秦風今日失了左膀。

西巷酒館,常常聚一些地痞三流,在此議論各道消息。這些人以吳三三兄弟為蛇頭,會了四五張桌,把酒館占了大半。酒館的掌柜是個老掌柜,店里一個伙計前后來忙。作為秦獅堂的高手申槐的死是何人做的?現下各說紛紜。有人說:“該不是秦風自己殺了申槐?秦獅堂內訌。”又有人說:“我看不像,都說申槐此前受過重傷,不知栽在誰的手上,莫非申槐傷好去尋仇,被人所殺。”“這個還有點理,秦風一向對自己人愛惜,從未聽說過有內訌。”“放眼臨都城,誰敢殺了秦獅堂的人,還是風平浪靜?秦風也不想去尋仇,真是怪事!”“還真有!”這也有人想到:“你是說行蠻鏢局?”又有人道:“哼!不過一個刑弈!能有什么本事,看你們一說到他就跟說到閻王爺似的。”兩個暗角都坐著人,也聽到這話,也跟著豎耳。“呵呵,”有人笑道:“我們哪跟你一樣!有熊心豹子膽!呵,我們都是鼠輩。”說話人挺胸捶膽,又有風趣,讓一幫人哈哈大笑。吳三又道:“嘿!說自己是鼠輩!你又知刑弈不是個真鼠輩?我告訴你們,知道為什么海老夫人和刑弈關系那么淡么?海老夫人怎么也是越九英的親姑姑,傳聞越九英一年幾次去拜見?嘿我知道一個看相的說過,越山老爺命中無子,你說越九英到底是不是越山老爺的親生,這很難說,要不是越九英長得有幾分像刑弈,大家都說甥舅像海老夫人怎么就默默的認了這事?那是海老夫人不敢想越規矩越人倫的事,想想越九英的娘原來是什么?出身柳街花巷,那里的女人能跟自己的弟弟發生些茍且……”“啪!”一聲桌響,筷籮震抖,一個酒碗飛來砸了吳三后腦。吳三有些武功,練的是銅頭鐵臂,酒碗雖似卵擊石,吳三卻也猛的吃了一痛,這也轉身喝問:“誰?”那個角桌上,只見越九英。正清冷著目光看著這伙人,吳三一伙也有十幾個,在吳三被砸了腦袋都同吳三站起來齊齊替吳三怒瞪越九英。越九英手里捏著一雙筷子,吳三見道:“當還是誰?越九英!記不記得你被我們打的滿地找牙滾!”吳三左邊人也道:“哎!滾得回家找他姐姐來打我們,他如今長得出息了。”吳三右邊人又道:“我們三兄弟敗過一個小黃毛丫頭手上,這么丟臉的事你還提來做什么?”吳三也道:“老二說他長出息了,咱們三個今天就送他個見面禮!讓他知道知道十年前那頓打還是個什么滋味。”十年前,越九英剛來臨都城。吳三三個上前,越九英一腳一記長凳飛了過去,吳三劈開,兩個散開,三面過來。一人抓住越九英左肩,一人要擒越九英右臂,吳三正面來打越九英。越九英反擒要擒手捕抓自己的人,一招反旋,同時,手里筷子一捏,雙雙飛響朝吳三面上開來,兩記紅掛,老二老三頭撞頭肚子碰桌角堵在了越九英桌上。說到飛爪擒功天下誰比得過阿飛?吳三三兄弟想以三對一,卻沒想到越九英身手這般!吃了一虧,反倒更發了狠。只見吳三一招手,十幾伙人全都站了出來,“都給我上,有凳子抱凳子,沒凳子推桌子,就是把這兒翻了都要把他給我往死里打。”這些個地痞雖然武功不怎么樣!在這狹小的酒館里,這么多人向越九英發起難來,越九英如何也難得脫身。雙拳怎敵一窩蜂?打了前面兩個,防不了身后挨了一板凳。老掌柜在賬臺里求饒:“求大伙,別打了別打了!住手!哎喲,住手啊!”可怎么辦?老掌柜眼瞅著店里這般,急的直慌。那一個暗角里人,看到越九英挨了打,也跳出來,打了越九英背后的幾個虎視眈眈,下手之辣,出手毫不留情,那銀繡劍鞘捅在人的肚子上,打在人的背脊上,還有人的脖子被打偏落了枕一般,誰還敢?還能再上前。都各自捂著自己的痛處哀聲連連,哭天叫地,喊爹喊娘。越九英見有人助陣,輕松不少,前面這些圍困越九英的人都讓越九英折了胳膊,殘了腿。站不能站,躺著躺著的,越九英也很意外銀寶在這里,當下去了老掌柜邊上,先給了碎銀又道:“老掌柜,我出門就帶這么多,先給你!明天我再給你送來,這里所有損失我都賠!”銀寶正在吳三那里,吳三靠著桌腿倒在地上,越九英在吳三身上可沒少下勁!銀寶過來還道:“看好你姑奶奶我!再敢胡言亂語,我打掉你的牙!”越九英那里說完,這里過來,拉了銀寶起來,“走!”連正眼都沒看吳三一眼,方才越九英也沒和吳三這伙人說半字話。吳三帶著十幾伙兄弟,扶的扶喊的喊攙的攙,這才都從地上爬起來,吳三心里咽不下這口氣,“老大,怎么辦?兄弟們傷的都不輕!”“就是,那丫頭不知道哪里來的,打的都是要害!現在疼的要命!”吳三想到:“走!咱們去行蠻鏢局告狀!他越九英打的我們,就要他賠。”老二也道:“咱們去,行嗎?”吳三看著老掌柜,又道:“老掌柜,你跟我們一塊去,你替我們作證,就說越九英打的我們,報復我們!你要不去,這事沒完。”吳三半威脅道,腳下又踹了已壞散的板凳,老掌柜不敢不依。

越九英拉著銀寶一路出來,心里還在悶著。這才停下,第一句話就是告訴銀寶:“我不喜歡去海府,是因為海老夫人不喜歡我娘出身,他也不喜歡我舅舅,他覺得我舅舅白得了我爹的產業。”“哦!”銀寶應著,還道:“這是老夫人跟你說的嗎?”看越九英看著自己,銀寶又道:“我覺得老夫人人挺好的,你是聽了什么人的閑言碎語自己多想了吧!”越九英不想說這個!方才問道:“你剛才怎么在那里?”銀寶就道:“我師父以前帶我去過,我想我師父的時候就會去那里坐坐,那里可以聽到很多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還有一些傳聞,只當打發無聊。”越九英聽的奇了:“你還有師父?不會是海升吧?”銀寶也道:“當然不是!我師父他叫云上,是這世間第一美男子!”“切!”越九英不以為意,這就要走,猛不猝防,銀寶往前栽了一步,越九英這才發現自己拉著銀寶的手,微微紅熱上臉,越九英這才放手,方放了手,心里莫名涌動這是不舍?有種恨自己放手早了!銀寶方才還在一路尷尬,現在倒是想開,越九英讓吳三一伙氣的不輕。只聽越九英道:“這次你幫了我,我會送你一份禮物,謝謝你!”禮物?銀寶道:“仗義相助而已!不用謝!”越九英便道:“講仗義!那你再幫我一個忙!”“什么忙?”銀寶問道,跟著越九英走。路上,還問:“吳三說你曾經被他們欺負過,是嗎?”銀寶怎么想起問這個,自己也奇怪自己問什么不好?問這個越九英不高興怎么辦?被人打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沒想到,越九英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后才道:“那是我剛來臨都城,在街頭上碰上他們,金伯帶我去片兒糕買吃的,里面和高掌柜多聊了一會,我自己看著外面好玩,便跑去買了一些玩意,也不知怎么就招了吳三幾個。后來,回到家里四姐看我被人欺負,說著一定要去打吳三,拉著阿飛學了兩招飛爪,就去幫我報仇,因為有阿飛在一旁,吳三幾個還以為自己敗在我四姐的手上,其實不是!”銀寶知道了,許是阿飛有時沒時暗幫了幾手。街上,大孩管小孩要吃的要錢,銀寶見的多了。這想想,就算越九英那時候年紀小一概不知,但這么個人從小過著天之驕子一樣,服軟不服硬!碰上吳三幾個還不是硬到底!

阿立知道吳三這事回來告訴舅爺,在舅爺的屋里,舅爺坐在案前,阿立說道:“在西巷酒館,他打了吳三三兄弟一伙人!”又是吳三,舅爺神色攏聚,深深念了一道:“吳三。”

次日,毛二帶了一個轟動消息回來老酒樓,早上,剛要開飯,毛二回來道:“大消息大消息,我剛在早市里聽到一個最大的消息,吳三三兄弟死了!”哎喲!毛二嚷著:“死的還很難看!”銀寶不信:“不會吧!”昨天和他打一架!怎么就死了?銀寶心里疑惑。毛二又道:“千真萬確!石知縣已經去了,街坊鄰居都說昨天吳三三兄弟和小舅爺打了一架,在西巷酒館老掌柜也作證,現在好多人都說吳三三兄弟得罪了小舅爺遭了黑手。”毛二又道:“石知縣現在就在行蠻鏢局找舅爺的證據!不過,去了也是白去。哎!吳三三兄弟就這么死了!街坊鄰居還都挺可惜的,雖然平時是橫了點,也不是什么大害非死不可的!”毛二也有些惋惜,臨都城里這事很快都傳開了,各人不說各人心里都看著舅爺看著行蠻鏢局,這個和秦獅堂一樣水深不可測的地方,終日叫人心惶惶。此事,必然驚動朝廷,吳三三兄弟三條性命原來是縣衙的案子,可因為背后這案子便另有人來管。

海升讓人送了信來老酒樓,李予明找了天晢,兩人一塊出門到了逢源客棧。還是那個小二帶進去,見到了海孝。海孝帶來一個消息一件事,天晢問起海孝,“姨父,這回怎么有空回來了?”海孝說道,“皇上的寢殿冬冷夏潮,經過商議,群臣通過,修蓋寢殿。予明,今年的春闈在臨都城舉行,消息已經放給各路考生,皇上和常在文武大臣暫時住進了行宮,我這段時間也都會在臨都城。”天晢呼道:“那太好了!姨父,你住客棧怎么也沒回去?”海孝又道:“在這里跟你們會個面,予明,我有一事要問你,你姨娘來了?”天晢聽著,還想什么大事,卻聽海孝是在問風秋眉的好。李予明道:“是,前日來的。姨娘身體還好!”仿佛知道海孝還想問什么,這里李予明一道說了。海孝知道后,這才道:“之前讓你注意的事,你有什么線索?”天晢又問:“什么事情?”李予明道:“海世伯是說星子,不知什么時候起,有這樣一個棋手,掌握朝中眾多大臣一些把柄,以此要挾,成全他們想要的目的,朝中文武大臣已有多半人數深陷其中。海世伯是監察御史,自知道這件事起一直在四處暗訪。可是沒有人愿意出來說破這件事。”海孝同道:“我想讓你們兩個和海升一起幫我查明此事。”海升也來道:“這太棘手了,這關乎朝中諸多大臣的命運,那些大臣個個都忍氣吞聲不愿出來說這個星子就是為了自己的官位,皇上自打知道這個星子也是每日頭痛,俗語,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其實有些大臣縱然做的有些事情,他違了法度違了禮德,卻不曾是傷天害理造了大惡!一定要一網打盡魚死網破,皇上也是左右為難,此事說破容易卻不能做破,否則動搖的是整個江山國本,可是這個星子!”天晢想著說道:“是個大害!可是姨父,辦這么重要的事你不調用手下人卻找幾個親屬,這又是為什么?”海升說道:“還能為什么?你不肯用功讀書,讓你考科舉肯定是不成,我到底是大人身邊的護衛,至于李大公子他是有心科舉只怕坎坷連連吶!”明白說,就是為了幾個孩子的前程。海孝也道:“這當然有了,最重要的還是星子在暗我在明,他深入朝廷有多深,我不知道,用官人一怕走漏風聲反叫他們利用,二是你們幾個局外人不會讓他們注意,探聽到什么線索會容易隱藏。”李予明又道:“我所猜測,星子不是在京城里就是在臨都城,這兩個地方恰恰都是朝廷的中心。”海孝同意:“予明的猜測有理,眼下有一件事讓我很是在意!”天晢問道:“什么事啊!”海孝道:“吳三三兄弟之死。”天晢便道:“這一聽便是行蠻鏢局干的。”李予明想道:“我覺得秦獅堂才是真的深不可測。”海升也道:“我認為天晢說的是,這個刑弈肯定藏著什么?”海孝道:“嗯,眼下吳三三兄弟的死正好是一個缺口,我們可以用他去查舅爺。所以他們三人的血案現在已經密從縣衙轉到我這里來了。”天晢顯然沒想到海孝會這么凝重,天晢方才盡是隨口說說,皆因天晢并不喜歡舅爺這個人,只是沒想到姨父竟然會認真了。怪道:“吳三三兄弟的死有這么重要嗎?他們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海升笑道:“天晢你不明白嗎?大人是想用吳三的死去查舅爺,舅爺一向神秘身上的秘密也太多,這么個人不明敵友對我們來說是不利的!你看,當今這天下,在這臨都城里,天子的副都,有兩股勢力,一個是秦獅堂,一個是行蠻鏢局,不得不謹慎起來,這兩股勢力若隨他們肆意坐大,朝廷是決不允許的!這樣的民間勢力!何況,朝中還有個星子在暗處,說不定秦獅堂與行蠻鏢局這之間有沒有什么聯系,這是說不好的。”海升無愧跟在海孝身邊多年,把朝堂事說的如此透徹。相比,天晢李予明就顯得是頭一遭了,也本是頭一遭。海孝也正是想他們在入朝前實在的鍛煉一番,這才把李予明叫來,讓天晢一起兩人搭檔。李予明的才華還有君子信念,都無時無刻叫李予明沉著冷靜。再有天晢無處無地的無拘無束。兩個人在一起可謂是互有所長。李予明道:“海世伯接下來要做什么?”這也是在問,接下來李予明天晢需要做什么?海孝道:“予明,天晢,你們兩個去探聽民聲,看看百姓之間有沒有奇怪不明的事在議談。”“好。”李予明應。天晢道:“姨父你讓我幫你我就幫你了!”還道:“姨父!舅爺是舅爺哦!”海升頗有頭疼,“嘖,”輕抿了嘴。海孝說道:“所以,眼下最有利我們的時機只有一個,中秋。”

李予明和天晢慢慢的去打聽些消息,這猶如大海撈針,百姓間所談無不是生活瑣碎!兩人一路回老酒樓,聽著這一路的街坊,從昨天到今天,兩天的生意如何?家中又有哪些閑話通通講了出來,更別提人家的閨女又配了誰家?那家的寡婦又如何如何了。天晢毫無耐心感嘆:“唉!這些話里,怎么是不尋常?尋常極了!雖說姨父是想借群體的力量翻出蛛絲馬跡,群眾的力量很大,可這樣打探消息,那是大海撈針多少年啊!”李予明也道:“要是有一個人知道街坊都知道的,這就好了。”兩人聽著,都是渾身一顫,“毛二。”兩人同時說道。是啊!毛二,臨都城的姑婆首座。

天晢李予明想到了毛二,便趕回了老酒樓。大堂里,除了錢德叔,竟一個人也沒有。天晢不禁問道:“怪了!他們人呢?怎么一個也沒在?”錢德叔笑道:“你是說羅藍毛二?今天發工錢,他們都在館長房里。”天晢問道:“哦今天是發工錢的日子!錢德叔你不去嗎?”錢德叔道:“我的,剛才包管事已經送來了。”領工錢啊!的確是喜笑顏開!對每日勤苦勞作的人來說,這就是一日一日血汗換下來的,拿到自己的手里,又一年一年攢出來,耗盡半生才能為自己留下一小塊地。此中不易,只有當中人才知道!羅藍就拿著這個月的工錢,在李陽的房外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雙眼睛往信封里瞧,滴溜溜的轉還閃著精光。李予明天晢看到羅藍,便聽羅藍一個人喊著:“漲了!漲了!太好了!漲上八錢了!”天晢毫不理解:“八錢?銀寶一個月都有一兩四錢!聽米百合說,米字酒家的伙計最低就是八錢!他怎么高興成這樣?”羅藍笑嘻嘻過來:“我們小人的高興,豈是你們公子哥能知道的!嘿嘿!”羅藍蹦蹦跳跳的走了。李予明天晢來找毛二,屋子里,羅橙柯巧梨花木相繼出來。“伍叔的工錢已經預支完了,毛二,該你了!”李陽這么說,毛二順著坐了下來,也道:“館長,伍叔每回都預支工錢!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他又不養家,上面沒老人下面沒小孩又沒有枕邊人!他都花錢干什么去了?館長,不然你也預支我一些工錢唄!”毛二說話心念一轉,也要預支起工錢。“你要多少?”李陽這就無趣了!怎么這么容易就讓毛二預支出工錢。毛二笑:“不多,也就十年八年的吧!這樣,我就能娶個媳婦了!”李陽盯著毛二,見笑的愜意!好似媳婦娶到手似的!方想說話,就見李予明天晢一道來了。毛二見道:“予明先生和天晢來了?你們兩個不是沒有工錢嗎?怎么也來拿了?”“我們是來找你的。”“找我什么事啊?”毛二問道,天晢說道:“你給我們講講刑弈。”李予明又道:“之后再講講秦風秦堂主。”兩人先后坐了下來,并沒有在乎李陽在這里。倒是毛二被弄得膛目結舌一時舉手無措。“你們沒事吧!舅爺?天晢,你不是海大人府上的姨公子嗎?你對他應該是很了解!還用來問我?”天晢就道:“不了解!我就知道他這個人,又不知道他有什么故事,你知道嗎?跟我們講講?”毛二仍道:“知是知道一點。”看這兩人仍是很奇怪。天晢又道:“不愧是姑婆首座!我就說!人名號在這里,對吧!”天晢故意一說,毛二笑出聲,一聽姑婆首座毛二很是受夸。這道:“想聽舅爺?我就跟你們講講。舅爺這個人很神秘,神秘在于他好像沒有喜怒哀樂,而且呢他出身不明。他有個姐姐叫刑晴就是小舅爺的娘在小舅爺四歲的時候去了!越山老爺很感念老來得子何人不樂?所以對舅爺一直都是關照有加。奇怪的事情是,刑晴去世的那一年,江寧城里一街柳巷全部遭到了殺戮,死狀齊慘。我也就聽聽,嘖嘖聞所未聞了!一想到,舅爺和刑晴也是出身柳巷大家都說是舅爺下的黑手,給他姐姐陪葬去了。”李予明聽罷:“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聞!毛二,還有沒有其他說?”毛二又道:“其他說?我就說舅爺是神秘的人,關于他的事知道的是甚少甚少。比如行蠻鏢局?比如他一人能去行商?比如他身邊的阿立和阿飛?這些都來問那是問不盡的,說不好越山老爺的死,越門三姐四姐,你想想海老夫人怎么不愿待見舅爺,還不是來路不明是個謎。”這瞧著是真問不出什么,天晢只好另起:“那你再說說秦風。”毛二又道:“秦堂主嗎?他是老堂主的義子,娶了老堂主的女兒,接管了秦獅堂。要說老堂主的女兒那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只是可惜早早的難產死了,要不然也就沒有今日的秦堂主。老堂主的兒子秦洛騎,年少荒唐,無所作為,秦獅堂里他只是一個空殼的少堂主,有何娘的庇護,他才能過得些體面。”說到秦獅堂,李陽也想問一個人。忽然開口:“那洛旁是什么人?”毛二就道:“洛旁大爺?洛秦兩家是表親,洛旁大爺雙親去的早是跟著老堂主身邊原來老堂主在世的時候是想把女兒嫁給他的,只是洛旁大爺鐘情于越門三姐越靈,不肯娶。這才有秦堂主苦追義妹,成了臨都城一段佳話。”殊不知,秦風這段佳話,原是利益所驅。毛二又道:“雖然洛旁大爺沒有娶老堂主的女兒,老堂主臨終前還是把秦獅堂的一半交給了洛旁大爺,直到老堂主的女兒去了以后,也沒說要洛旁大爺交出秦獅堂的那一半。只是自從三姐越靈出事,洛旁大爺便很少留在臨都城,如今的秦獅堂在秦堂主的手里是越發日益壯大了。”毛二替洛旁抱一層憂慮,只怕不多時日,秦獅堂完屬秦風,也就沒有洛旁的一席之地了。“老堂主是怎么死的?”李予明問道,天晢道:“據說是仇家暗殺。”這事,天晢聽過一二。李陽想到:秦獅堂過刀尖的生活,得罪的人很多,何娘就是老堂主專門訓練有素的武器!只是……洛旁你到底又是什么人?那日山上戴著青面具的,是你嗎?和詭面人一樣的青面具嗎?還有云上,云上又是誰?君渝和云上什么關系?巧合嗎?怎么這么巧合?都在一個晚上讓我碰見。感覺,有一個漩渦,明明我身陷其中,我卻不知道我站在什么地方?李陽不斷想起洛旁戴的青面具是否是詭面人的青面具,他實在想不太清楚了。李陽有些猜測,這些猜測需要證實。云上不難,君渝和李陽是名義上的有婚約的,李陽打算從君渝身上得到些什么?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找君渝。想到洛旁,洛旁要怎樣接近?李陽靈光一閃,忽然想到,那日洛旁云上大打出手的原因,不就是拜師嗎?洛旁說要收李陽做徒弟教李陽武功,不知一時興起還是當真有意,看來!李陽覺著這不失為一個靠近洛旁靠近秦獅堂的機會。

時光飛逝,眨眼間,將及中秋。這日,穆爭稟過李予明:“兄長,日子近了,今日我就回江寧城了。”李予明也把手中書放下:“此去,一路順利!”穆爭也道:“好!此去要八月十五后才能上來,今年不能和兄長姨娘一起過中秋了。”李予明道:“只管前去,勿需惦念。”早上還見李予明穆爭一處溫習,吃飯卻不見人,米百合就問:“穆爭呢?”李予明道:“秋闈到了,他回江寧城鄉考去了!”米百合一聽:“這么大事!他怎么不說一聲,我們也好給他送送行。讓他吃一頓好的,吃好飯好上路!”米百合說錯了嗎?天晢咬著饅頭忍不住哈哈大笑,沒好心道:“敢問,上的是什么路?”天晢使壞,米百合一怔,臉燒紅起來,急道:“當然是……青云路。”好個機靈!銀寶服氣。話說回來,“穆爭是不夠意思,他回去鄉考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好歹也一塊住了小半年。”還是天晢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考生最忌你們這些送考的人,像他這么夸張的,送行的時候什么都沒有話一大堆,那怎么行?那只會亂了考生的考心,要知道一顆內心平靜的心對考生來說多么重要,多少考生在大考前做的課業就是佛家的修行,修心之道,這樣,在考場上才能正常發揮,不至于被一個人的唇哄舌捧花的飄起來了,亂了心還怎么能考?”信天晢胡謅一通,米百合不服氣,又反駁不得,只好說道:“你又沒做過考生?”還道:“你的心,不用人說話,自己都會亂。”天晢叫道:“這什么話!”米百合道:“什么什么話?本是飄的,何須人擾!”肖雪姻笑:“你們兩個不是號稱聯盟?這倒好!聯盟又內訌?”米百合嘆道:“唉!可不是!歲月太長!無所事事!誰叫我們都是閑人一個呢!”肖雪緣想了半天,方問道:“秋闈后是春闈,那穆爭若是秋闈即中,豈不是和予明先生一起參加春闈了?到時候,光耀門楣就是雙喜臨門了!”天晢聽了,作了解說:“雪緣,穆爭要秋闈中了,要過一年才能參加春闈。我們的予明先生在未入睦和時就已經中了鄉舉了,只他家里擔他年少成名終不是好事,才把他送去睦和學,又多待了三年。春闈呢!是在冬月,到第二年二月才會放榜,由皇上主持殿試以后欽點一元三甲,那時,才叫金榜題名。”米百合還沉浸在方才的話里,看這桌上一圈人,想熱鬧怎么也熱鬧不起來。大家最近好像都有事!連天晢,話都懶了幾句。銀寶已經好多日沒有云上消息來了。“這桌上是越來越清靜了!”毛二不在,羅藍羅橙也不在!柳沁照顧柳大娘!包來趕早出去采辦,連李陽也跟去了!伍叔慣了一人在廚房里弄吃的!連柯巧,這幾日都不愁見吃喝!這兒就我們了!說柯巧,連幾日在吃食上確實豐富了許些。

胡福又來了,柯巧還是一身七彩裙衣,胡福見道:“我見你衣裳總是七彩色,都穿久了,明日我讓人給你做套新的送來?”柯巧有時會幫朱姐兒洗菜,這里正備著廚房要的青菜,也道:“胡福哥,你對我太好了,連日送好些吃的來,吃都吃不完,現在又想送我衣服,我真不能要,你別費心了。”柯巧笑的牽強,胡福并沒在意。又取出兩盒精巧的盒子,又道:“我前兩日去農戶那里,見幾個民家女自己做的胭脂水粉,竟比城里賣的還要好,特給你拿了兩盒來,你留著用!”柯巧又道:“胡福哥,我從來不用這些,我過敏的!真的!哎呀,你看今天不早了,我還有好多菜沒洗,你先回去吧!”柯巧推著胡福,說著要送胡福走,胡福又道:“那我再來看你。”胡福自己先回了,心里只想著柯巧羞澀而已。

穆爭回去有幾日,李予明算日子,中秋了。穆爭鄉考不知如何?鄉考三日,今日才方考罷,等放榜再算回程還需幾日。院子里,李予明很喜歡站在樹下,望樹下綠油飽滿。庭院里樹,花草,也不見誰曾打理,自生的非常的好。天晢去了一趟海府,回來時,遞來一份請柬。并道:“明日,八月十五老夫人壽宴又是佳節,特請姨娘你李陽館長前來家宴。你和我一塊去和姨娘說吧!正好,我還要給雪緣雪姻和百合三人知道,老夫人也想讓雪緣過去,百合也必須要回家的也是要去,雪姻嗎?老夫人說了,既雪緣做了義姐,一塊請去。”秦姨就坐在后園手中做著一雙鞋,米百合看到便同肖雪姻肖雪緣銀寶四人過來,米百合問道:“秦姨,你手上的鞋是做給明大哥的嗎?”只見晴陽下,秦姨搖搖頭,笑了笑!肖雪緣見秦姨十分溫和道:“不是!”米百合又道:“那是做給館長的!”秦姨還道:“不是!”銀寶猜:“難道是做給穆爭的?”秦姨還是搖頭。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米百合問道:“那秦姨你是做給誰的?”秦姨便道:“一個故人。”肖雪姻道:“秦姨在臨都城也有故人!”秦姨說道:“他原來也不是臨都城的,只是后來到了這里。”米百合又道:“秦姨給他做鞋,他在秦姨心里份量一定很重吧!”又道:“秦姨,你跟我們說說,說給我們聽聽好不好?”后園青草地上,米百合拉著肖雪緣肖雪姻坐了下來,銀寶跟著。秦姨這里,就像幾個小孩賴著讓講故事一般。只好說道:“說來也簡單,我們有個約定,他和我說,生不同衾,死當同穴。”銀寶這就不明白了!“他是秦姨喜歡的人!既喜歡,為什么生不在一起?非要死了才在一處?”秦姨半晌不語,隔了好會,方沉聲:“好了,你們都知道了!就去忙吧!”可銀寶還想說,什么也沒知道啊!沒說出口,人已讓肖雪緣拉著站起來,又見天晢李予明那邊過來。

海府花園,著青裙生倩影,一個大家閨秀盛裝清麗,好個女兒家俏水亭亭。侍女相隨,方才出了園子。一團淡紫花來襲,新裝妙目。也有侍女在旁,窄道逢迎。海齊嫣見到君渝,吟吟笑道:“姐姐,之前請你回來你都不肯,今天是為了什么人?”看來是見面的寒暄,君渝是一番警告,“海齊嫣,我勸你守安分。”君渝的話似一道利箭,有著不可違擋的銳利。海齊嫣仍是笑道:“姐姐哪里的話?我和你一道去給奶奶請安!”海齊嫣是個血性女兒,心中對父愛渴望的執著,往往胡鬧一番作為,也事實證明自己很是出色。正因為如此,勝過于世上多數男兒,感慨不及。君渝和海齊嫣兩姐妹感情雖是生分,到底一個屋檐下,最是深知。

吳三三兄弟的死是不舅爺干的,不得而知。像海升說的,海孝想借這個來探舅爺的底。海齊嫣知道海孝的想法也知道海孝苦于難辦。難在舅爺在別人那里這是一個稱呼,在這家里舅爺就是舅爺,還是老舅爺。論起輩分,還在海孝的上面,與海老夫人同輩。到底是一門親家,最重要的是這個中秋是老夫人的壽宴,妥當不妥當,只怕到時候老夫人都會不高興。海齊嫣與丫頭顧兒站在書房外面,看海孝眉頭緊鎖。顧兒道:“難得大人回來一次,卻這個愁眉苦臉的樣兒!是遇上什么難事了!”海齊嫣道:“我知道爹愁什么!爹想拿吳三三兄弟的死來查舅爺,爹懷疑舅爺和秦獅堂有勾結。舅爺在別人那里只是一個稱呼,在我們家是真的舅爺。這個人,深不可測,爹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所以爹,想在中秋動手,一舉拿下。可是中秋是奶奶的壽宴,爹是孝子,在母親的壽宴上抓自己家里的舅爺,爹只是擔心奶奶不高興!到時也因他的緣故,好好一個壽宴由喜慶變得驚怕。”顧兒由衷感嘆:“郡主你想的真多。”海齊嫣道:“不僅如此!我還要助爹拿下舅爺!”海齊嫣看在眼里,出謀一計。“爹,若這件事交給我,我有辦法!”海齊嫣來到書房里,海孝這和海升正在商談,難免先蹙了眉頭,也問:“你要如何?”海齊嫣神采飛揚:“我知道爹會和舅爺下棋來問舅爺的話!舅爺的話豈是隨便那么好問的!爹信得過我,我只是……要詐他一詐!兵不厭詐!對舅爺,必須要靠詐!”海升同意。詐?如何詐?海齊嫣明道:“爹和舅爺下棋!再請縣衙的石知縣和他的好手下侯龍差官招搖過市的穿著便服前來祝壽。”海升想道:“石大人一向清廉,要他來祝壽,只為難了他!”海齊嫣意不在此,“說是祝壽來,來了也可和爹和舅爺一起下棋!爹是朝廷大員,就是中秋會見同僚也只是公務忙而已!可有心人不會這么想,正因為石知縣從來沒有來祝過壽,只會讓人懷疑,少不得有心人有心要有動作!”海升又道:“這么詐!還真是前所未有啊!不管阿立還是阿飛,只說來找舅爺又能怎么樣?”海齊嫣笑,似乎一點不擔心海升說的,“要是秦獅堂呢?我們不就拿住了行蠻鏢局和秦獅堂勾結的證據,爹不是早想整治秦獅堂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只有個名頭,能先控制秦獅堂。”海升聽得愣了:“什么名頭?”海齊嫣又道:“爹和舅爺下棋!到時候只需明目張膽的將守衛守在那里,哪個闖來,就以驚擾之罪拿下!”海升又道:“這辦法也就五成!必一定是秦獅堂的人才是!這還有點卑鄙!以莫須有之罪拿莫須有之人!讓他們不招也得招!這招兵不厭詐使得可真是詐!看來,你的兵書讀的又透了幾分。”海升毫不諱忌直言。海齊嫣道:“”我正有一事要向爹稟告!或許爹可以和刺史大人一起,刺史大人著急為他女婿立功,這事!爹讓他來做,他一定會答應的。”海孝方問:“何事!”海齊嫣道:“我和顧兒的查訪,這一年來,行蠻鏢局的錢有大數目的支出,我們并沒有查到什么事情,可是,這么大數目的錢要是買兵馬的話……爹,這事情很嚴重!我想,刺史大人只需知道一點,便能自己去查行蠻鏢局,到時候,阿立還是阿飛也沒有辦法脫身!”這也就是說秦獅堂和行蠻鏢局有所勾結,行蠻鏢局被牽制,來的就一定是秦獅堂。這都是海齊嫣的一面之想。海孝聽的那話震驚:“此事當真?”“嗯。”海齊嫣點首。海升又道:“他們自己家的賬本,能這么輕易拿出來?”海齊嫣道:“皇權之下,誰敢不從!”海齊嫣心里是想,鄭通做這事,正是合適不過。縱然阿立阿飛一身武功,也不能抵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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