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走后，老天師負手站在大殿外的廣場上抬頭看著今晚的月色，神色里滿是憂愁。

明眼人都能發現，這片大地上即將進行前多未有的，開天辟地的變化。

但是老天師不確定龍虎山是否做好面對這種變化的準備。

前幾天老天師借助龍虎山張天師留下的龍虎真意，打算進入內景看一下龍虎山未來的方向到底在哪？

懷義，張之維還是最小的蘇乾？

三個徒弟都是他中意的未來天師人選，三個人無論從天賦來說都是屈指可數的。

剛剛進入內景的老天師發現此時的內景里面那個火球和以前相比大了數十倍。

本來老天師想要借助張道陵留下的龍虎真意強行解開，沒想到這個秘密瞬間將老天師擊傷，迫使老天師退出內景。

要知道在當今異人界說不定都沒有多少能夠讓老天師受傷的異人存在。

雖然被震出來，但是借助龍虎真意老天師還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這次的內景僅僅比上回多一個蘇乾，難道龍虎山的未來在蘇乾身上？

當年撿回蘇乾老天師就發現這個孩子不僅天賦驚人，連為人處世都不像一個小孩。

這么多年雖然沒有子嗣，但是因戰爭流離失所的孩子老天師也見過不少，沒有一個和蘇乾。

老天師在蘇乾眼中發現了不同于其余孩子的沉穩，但是自小在龍虎山長大的蘇乾又哪來這么多的經歷。

難道蘇乾就是那位道家真人轉世重修？

晃了晃腦袋，先不去想蘇乾的問題，就蘇乾的態度來看，對天師府還是很有好感的。

作為延綿數千年的天師府也經歷過不少改朝換代，但與以往緊閉山門坐誦黃庭不一樣。

不同于以往的改朝換代，老天師清楚的明白，時代的洪流已經將天師府卷了進去。

雖然老天師久居龍虎山，但是作為延綿數千年的天師府，世俗的事從來都是天師府不可避免的。

無論是南方的國民政府還是北方的北洋政府總是要選擇一方的，當墻頭草可是門技術活，容易被兩方暴打。

一直以來出仕帝王家的天師府雖然現在還能做縮頭烏龜，但是總要選擇的。

異人再強終歸就是個體力量強，但又沒強到無視國家，想想自己在山下看到的來自國外的被稱為炮的東西。

縱然自己能躲過炮擊，但是天師府躲不過。

“唉！”

老天師嘆了口氣，看向蘇乾三人離開的方向，未來還是靠下一輩吧！

.......

第二天一大在蘇乾起床洗漱時看見昨晚還一片漆黑的懷義師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隨后便在張之維的帶領下也開始了每日的早課，自從張之維開始代師授藝后早課也歸他管了。

在道教特有的吟唱節奏中，蘇乾感覺自己對于八大神咒掌握的也越來越熟練。

只可惜在這個有鬼魂，能出竅的世界里面沒有神。

是的，這方世界里面沒有神，只有因為人們信仰而出現的人造神。

最初學習八大神咒時蘇乾還納悶，為什么放著凈身神咒這么高端的不學，反而學習一個‘平平無奇’金光咒。

聽著老天師語焉不詳的解釋，蘇乾也不好過多追問。

結束早課之后三人便結伴來到老天師休息的地方。

......

一頓訓斥后張之維，懷義，以及蘇乾三人跪在下方聽后老天師訓話。

“之維，昨天這一場.....你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嗎？”

跪在下方的張之維也是頗為懊惱

“知道啦......師傅.....”

“昨晚回去，懷義把他這些年的事都跟我說了?！?

說到這張之維撓了撓頭繼續說道。

“師傅，我知道您怕我狷狂，想敲打我一下?！?

“我也時常提醒我自己呀！”

“你看我什么時候都夾起尾巴做人噠！您不發話我從不和人動手?！?

聽著張之維的話語，老天是知道張之維依舊還沒有變，頗為無奈的說到。

“你還是什么都不懂！”

“你的狂并不是肆意妄為的那種！你要是那種我早就趕你走了！”

“你的狂是你狂到了根本不在乎別人！”

老天師一語點醒夢中人，指出了張之維最為驕傲的地方。

“懷疑對付你下了多少私功....你一點都沒察覺。”

“你以為只有懷疑嗎？”

“先你入門卻事事被你壓上一頭的師兄們....”

“你覺得他們面對你時心里就一點異樣都不會有嗎？”

老天師一段話說的張之維冷汗直冒，緩緩轉過頭看向懷義。

“真有嗎，懷義......你們一直......”

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懷義說到：“師兄，這不怪你......”

“心懷鬼胎是我自己的問題！”

聽到懷義的話，老天師也是開口說到。

“確實不怪他，但他應該有所察覺！”

“先要考察才能有所應對，應對的是否得體，那就是另一回事。”

“我輩修行之人，以圣的標準要求自己。你做的還可以?！?

“以凡的眼光理解別人！你做到了嗎？”

“還是說，你眼中有別人嗎？”

老天師一番話說的張之維啞口無言只能沉默以對。

“面對你這種妖孽，師兄弟們或是競爭，或是嫉妒.....生出異心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大伙情同手足，都對你沒什么惡意?！?

“其他人呢？”

老天師突然加重聲音

“你覺得人人都是左若童？都是陸家人？”

“當初你用那種手法和人動手。換了其他流派的弟子。咱們和人結下冤仇一點都不過分！”

張之維不是蠢，只是以前不曾關注過這方面的問題，老天師一語點醒夢中人。

張之維伏在地上，堅定地說道：“弟子知錯！”

聽見張之維的認錯，老天師知道效果已經達到，剩下的就看張之維的悟性。

“成天像頭傻乎乎的獅子！目空一切！”

“這些話本想等你吃虧了再說！”

“行！你厲害！懷義也沒收拾你！我快管不了你了！”

說到激動處，老天師蹭的站了起來板起臉來說道：“棍！滾下山去！”

張之維立馬繃不住了，還以為老天師準備把他逐出師門，立馬慌張了起來。

“別呀！師傅！你不要我了！”

老天師一手指著張之維

“聽我說完！”

“一年！你褪去道裝進城一年！”

“這一年里我門中的任何手段你都不許使用！也不許接受布施！”

“也不許你仗著力氣謀生！”

說著老天師指了指山下

“這樣，你去城中集市上做個商販吧！”

“隨便你販賣些什么！靠這個過一年！”

聽見老天師的吩咐，一向隨遇而安的張之維也就應了下來。

“我倒是沒啥不情愿的，可我沒有本錢?。　?

老天師轉頭看著懷義

感受到老天師實質性的極具壓迫感的目光

張之維連忙拍拍胸脯向張之維說到

“我有！師兄！”

“我有！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