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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棺材里有什么?

賽特的神像還戳在棺材里,卡哇伊桑蜷縮著朝祂跪下,像是一座懺悔的雕像,整個畫面看起來荒誕又古怪。

但我們知道日本人并不覺得愧疚,也從沒有懺悔過。

杰森臉色有些不好,沒想到自己竟真的可能弄出人命來。Alex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急著去幫他彌補后果,被白老師攔住了,其余人也冷眼旁觀。果然過了一會兒那個半死不活的日本人掙扎著爬了起來,被杰森刺中的傷口甚至都沒有流血。

“怎么會這樣?”有人指著他聲音顫抖。“只有死人才不會流血。”

“他好像那些有漁網紋的尸體啊!不死不活又不流血。”樓時麒忍不住也感嘆了一句。

卡哇伊桑摘下鼻梁上那副無用而扭曲的眼鏡,耐心地用衣角擦了擦,視指向自己的刀尖槍口若無物。“鄙人已經和諸位說過,在這里,我們都已經死掉了。”

“何必這么大動干戈。”卡哇伊桑說著,輕輕撥開杰森抵在他眉心的槍口。在少年震驚和厭惡的注視下,日本人毫無表情的臉上肌肉抽動,拼出了一個笑容。“輕率地冒犯生命可是會求死不能哦。”

“你還算‘生命’么?”杰森說著,把槍口移開,不準備在他腦袋上浪費子彈。既然卡哇伊桑根本“殺不死”,從他嘴里又挖不出實話,杰森直接給丫捆了,扔給卡爾的手下好生看管,省得他再作妖。

我看了看安靜下來又變得毫無存在感的日本人,總覺得他在成心試探,試探其他人對他的態(tài)度,和“游戲規(guī)則”。

隨著更多銀器被搬出來,現在只剩賽特的神像還站在棺材里看著我們,先前掉進去的那個雇傭兵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蹲下伸手摸了摸棺材蓋,果然傳來了一些灼燒感。于是我把手縮進袖子里,用布料墊著去抬,使了半天勁也舉不起來。

“王煜,你在干什么?”李元也蹲了下來。

“我試試能不能再把它舉起來。”我把棺材板放下,聳聳肩,“你說分頭行動的時候你‘也看到’我了,那應該知道我曾經被關在一口這樣的棺材里吧。當時我窩在棺材里,在不好使勁兒的情況下自己頂開棺材蓋爬出來的,但是現在明明更順手可根本抬不起來。”

李元沉默地看著我把手從袖子里伸出來,又看著我把手扶在棺材板上。我很討厭他這幅背負著無數不能言說之事的德性,于是接著自顧自道:“把棺材蓋弄開以后,我也是算體會了一下‘轉化’的感覺,那確實很疼,你還真是個硬骨頭。”

李元猛地把手壓在我手邊,棺材板上黑色的鉛像是碳火般啃食著他白凈的指尖。“你為什么非要從棺材里出來?你明明知道躲在里面會更安全。你有沒有被、‘轉化’?”

這會兒他不再裝啞巴了,也終于肯直視我。我移開視線,并不想提在從棺材里醒來之前,我看到他像神明的尸骸一樣被擺在祭壇上。

“怎么可能,要是我被‘轉化’了,哪兒還能活到現在。”我盯著李元的手指,回想著從棺材里往外爬的經歷。“確實,在棺材里的時候我還沒什么感覺,等我把棺材蓋推開了一條縫,才體會到‘被轉化’的感覺,看來用鉛當棺材還真有隔絕輻射的作用。”

我順著思路繼續(xù)道:“這么說來,這種棺材不是給奧西里斯準備的,而是給那些‘被轉化的人’準備的。要是可以隔絕輻射的話,也可以說為了切斷轉化。”

李元神色不動,想來也是早就知道鉛棺的作用了,難怪他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把我往棺材里放。我厭倦地感受著鉛緩慢的灼燒,都懶得再去盤李元到底還隱瞞了多少。

不過這樣說來,無論是誰把我放進那口鉛做的棺材,對方肯定也知道這棺材有什么作用,其目的甚至真的有可能是為了保護我。

“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當時是怎么‘看到’我的?為什么你會用‘也’這個字?”

李元跟我對視片刻,不著痕跡地看向樓時麒。那張千層餅正跟賀榮川指著賽特神像嘀咕著什么,對于他我持有相同的戒備,于是轉過身面對著李元悄聲道:“我給你擋著,你快說。”

李元盯著我的眼睛,在我馬上就要不耐煩的時候終于開口:“鏡子,你從棺材出來以后墻上不是有一面鏡子么?我從鏡子里看見他把你放進那口棺材的。”

有張金色的臉一閃而過。原來當時我竟是隔著一面鏡子和李元對視,難道從棺材里醒過來之前我看到的那具躺在祭壇上的金子般的尸體,果然就是他么?

雖然我很想追問李元,可我現在更想知道樓時麒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又是為什么要把我放進棺材里?他把我放下以后,又在那里做了什么?如果是為了保護我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把我叫醒或者帶走呢?還是說,我出現在那里,也是他計劃好的?

樓時麒絕對掌握很多我甚至李元都不知道的情報,可他在我面前除了裝傻充愣就是用謊言誘導我做他想要的事情,而我至今都只是一個。

從棺材里清出來的銀器持續(xù)的叮叮咣咣砸在地上,吵得我腦袋嗡嗡直響,什么都思考不了,甚至精神緊繃得有些想吐。我咬緊牙抵御突如其來的惡心感,撐著腿想站起來,但一晃差點兒就栽到地上,還好被李元扶住了。

沸騰的怒火把我胸腔里的空氣都點燃了,我在李元身上像條被活生生扔進油鍋的魚一樣起伏著,渾身的骨頭都抖得生生作響。我想推開李元,卻被按得更緊。

“王煜別亂動,現在有些不對勁。”李元把我扣住,他的心跳砸在我耳邊,也是亂的。

“他媽的一直就不對勁!”理智被燒干,我狠狠一掙,就聽李元吃痛地悶哼一聲,但手還是沒松開。我沒想到自己會傷到他,忍不住抬眼,順著他繃緊的脖子看到微微顫抖的下頜骨,直到李元錯開視線。他這下放開我,還欲蓋彌彰地理了理衣服。

我太陽穴跳著疼,現在正急著尋別人晦氣,暫時沒去深究他掩蓋自己受傷的事兒,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有事兒瞞著我,我都記著呢。

在嘈雜的聲音中,我破開擋路的人,在棺材邊揪住還在扯淡的樓時麒,他詫異過后就著我的力道彎下腰,順從地被我從人群里拽了出去。孟維清對比僅僅是側了個眼神,順便把其他關注的視線掐滅了。

被我一把按在墻上,樓時麒慌張地朝我后面看,見旁人的注意力都在棺材里,他垂下眼睛看我,細長的眼尾挑出些涼薄和不以為然。我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拽了一下他的領子,質問道:“是你把我擱進棺材里的?”

樓時麒用手包住我的拳頭,聲音里帶著笑意:“怎么,現在要來和我說謝謝了么?”

他輕輕地把我的手從領口挪開,我咬緊后槽牙,知道自己從他那兒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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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你覺得呢?”

我當然也想看個仔細,扒著棺材壁伸長脖子往里看。亞諾清了清嗓子,我側過頭就見他朝我張開雙手做出托舉的姿勢。

“Fuck off.”我都要被亞諾這種不分場合撩閑討厭的舉動氣笑了,讓他滾蛋。

“這底下應該是有個機關。”李元自然地走到我和亞諾中間,眼睛看向棺材:“我們剛剛把賽特拽起來的時候棺材板動了一下,可能那個人但是我不知道這些陪葬品有沒有掉下去。”

“確實,那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我尋思拿棺材板當機關,還用賽特的神像來壓箱底,這棺材底下肯定別有洞天。

“可為什么賽特還站在這里呢?那個人可是跟賽特臉貼著臉掉下去的。”樓時麒舉手發(fā)言,“剛剛我扔回去的那個東西分量也不輕,但同樣沒掉下去,到底什么會‘觸發(fā)機關’呢?”

樓時麒雖然是個騙子,但這話說的在理,我就沒搭腔。眾人一合計,還是得把棺材里的情況摸清楚,畢竟就算不管剛剛那個耗材的死活,出路的線索也只能從這口棺材和賽特的神像上找出來了。

卡爾讓他兩個狗腿子站出來,身先士卒進到棺材里看看。兩個人一起行動能互相搭把手,而且這次他倆身上綁上安全繩,還有幾人站在棺材旁打保護。二人小心地扒著棺材壁把自己送進棺材里,確定不會掉下去后這才踩在棺底。其中一個人負責檢查棺材板,另一個人走到賽特邊兒上,抬頭看著神像,忽然就怔怔地要把手放上去。

“你們可以回來了。”布斯維爾叫住了馬前卒們,那人這才觸電般縮回了手。這兩個人是用來蹚雷的,自然不能讓他們節(jié)外生枝。

李元說他去,然后就開始動手往身上穿安全繩。我拽住他:“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把鉛棺的用途想錯了,那這口棺材里真的是賽特的神像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元拍了拍我,“別擔心,無論它是個什么東西,現在都只是一件死物而已。”

“咱們見的奇怪死物也不少了。”雖然這么說著,但我還是把手放開了。

卡爾想去查看棺材底板,找找出路,被孟維清制止了。誰都看出來我們不放心讓這個人跟李元同時進到棺材里,可如果李元一個人去若是遇到危險又沒有照應,于是樓時麒自告奮勇,說他一起去。

“讓亞諾去吧。”話一出口樓時麒就看過來,我別開視線,“想必他去的話,大家都放心。”

雖說話里話外把各方都考量進去了,但其實我擔心的是萬一出了問題,里面如果全是我們的人,布斯維爾等人會袖手旁觀。亞諾的話至少還有一塊【石頭】掌握在他自己手里,誰也不會讓他出事兒的。

孟維清和布斯維爾都默認了,Alex詢問亞諾的意見,得到了肯定回復。

“既然煜信任我,那我肯定義不容辭。”亞諾走到李元邊上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有事兒我會照應你的。”

李元笑著說他也會的。

仔細綁好安全繩,檢查好裝備后,李元和亞諾小心地站上了棺材沿兒。這棺材規(guī)制很高,雖然外面沒有套槨,但棺壁都有成一部辭海那么厚。

負責給亞諾拽安全繩的是杰森,而樓時麒主動提出保護李元。我剛要反對,李元就已經把繩子遞過去了。

“別擔心。”李元笑著安撫我,然后轉向樓時麒:“你不會讓我在這里出事兒的,對吧。”

樓時麒表示包在他身上,和杰森分別拽住李元和亞諾的繩子,腳踩在棺材外壁上把繩子拉緊,萬一機關翻開可以及時把那倆人拉上來。夏商周、姜燦和卡爾等人都在旁邊盯著,他們能夠確保如果棺材里一旦發(fā)生異動,無論是什么,都不會有機會再動一下。

“杰森,你跟他們一起去。”李元剛翻身進了棺材,亞諾往下爬到一半,布斯維爾突然插了一腳。

杰森立刻把繩子拽緊,不滿地瞪過去:“你是在耍我么?”

亞諾掛在棺材里,探出半張臉滿是無奈:“嘿,下次改變計劃早說啊。”那雙藍眼睛在人群里找到我,“煜,麻煩你替我打保護可以么?”

我從杰森手里接過亞諾的保險繩,學著他的樣子把繩子纏在手臂上,腳也踩在了棺材外側。樓時麒揶揄的瞅了我一眼,我倆還穿著考古隊服,竟然在這里幫助別人破壞文物。我無言以對,只能死死拽住繩子,想象這繩子勒在樓時麒身上。

出乎意料的,給杰森打保護的竟然是布斯維爾。他認真地檢查杰森的裝備,確認安全無誤后把繩子牢牢攥住。這個舉動很是直接地讓那個未成年的氣兒消了下去,落在棺材里的腳步都透著些明快。Alex審視著這一幕,她的綠眼睛里盛著些我看不分明的情緒。有點兒像質疑,又有點兒像懷念。

賽特的神像比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還要高一些,李元伸手檢查神像被啃食的臉頰,他仰著頭仔細觀察著,頗顯出些虔誠的意味。

杰森先是在棺材四周看了一圈,又湊到賽特邊兒上嗅聞:“那個味道不見了。”

“什么味道?”

“甜美的、尸體的味道。”杰森像是貓科動物一樣瞇起他的綠眼睛,“那個白袍子的尸體上有,六十年前的那些尸體上沒有。”他指的是老布萊克爵士的女朋友,那個死去的法國考古學家和其他幾具同時期的尸體。

“怎么可能,難道是因為防腐劑過期了?”卡爾嘲諷道。

但是Alex卻認可了杰森的說法,至少她前面幾次靠近檢查尸體的時候也聞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唯獨在六十年前那些英法考古學家的尸體上沒有。當下是因為要照看失血過多的哈桑,Alex才沒有參與對塞特神像的研究,離得不夠近故而一開始沒察覺到異常。

本來我也覺得沒道理,因為我們都圍著塞特的神像,中途沒有見到任何變數,怎么可能本來有味道又突然沒味道了,除非...我猜到了一種可能性:“杰森,那個味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消失的?”

“從這個神像被立起來以后味道就小了很多,剛剛完全聞不到了。”

果然如此,我勾起嘴角。

“你想到什么了?”李元問,杰森和Alex也都看著我。

“剛剛咱們才說到鉛做的棺材可以隔絕輻射,其實一些銀制品也可以,因為很多時候鉛是銀的伴生礦,比如天然白鉛礦*,而古文明提純的能力有限,所以很多銀器都帶著不少的鉛。”

我用中文給李元解釋完后,又指著滿地的銀器用英語跟其他人說到:“簡單來說這塞特神像一開始被那些陪葬品埋著,而古埃及那會兒的銀質品里會有鉛的雜質,這樣相當于通過‘銀鉛’形成了一種類似‘真空’的環(huán)境。但當陪葬品被搬出去后,阻隔條件被打破了,所以它也無法維持原本的狀態(tài)。”

“難怪這棺材里的陪葬品都是銀做的,合著是有這層功能。”亞諾奇道。

Alex思索片刻:“確實,我在一些醫(yī)學記載里也看到過在過去人們會用銀制品來防止傷口潰爛,看來古人對自然產物的了解和應用遠超我們的認知啊。”

我點點頭:“可我不明白為什么在脫離了這種‘真空’條件后它反而沒有味道了,這點有些不合理。”

“或許沒有味道才是應該的?那些陪葬品反而打破了神像原本的狀態(tài)。”李元的話讓我側目,在他眼睛里有一些類似于欣喜的情緒,對于永恒能被破壞的欣喜,令我有些抗拒。

“你的意思是,那些銀制品其實是為了讓賽特的神像腐爛才被放進去的?”我懷疑地捋著其中的邏輯,“如果按你這么說,這個神像本身是不朽的,可這些陪葬品到底隔絕了什么才會讓它開始腐爛?讓神像腐爛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什么人會這么做?”

可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任誰也想不明白,甚至都不知道這個思路方向對不對。或許有人知道...我看向裝死的日本人,但從他嘴里不可能聽到真話,還不如不問。

“難怪孔子說人得會舉一反三,你還真有兩下子。”樓時麒突然嘖嘖道。

我從李元那里收回目光,對樓時麒連個眼神都欠奉。“不敢當,有些事兒我還是看明白得太晚了。”

“煜,你來看看這個。”亞諾從棺材里朝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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