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角落,他上前擁抱我,我推開,笑得燦爛:“你去吧,不必要告訴我的,真的,我怎么會等你呢?你是城里人,和那個城里的女孩更配。”
像是天崩地裂,我抹了抹臉,有水。
他卻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出了山洞。
從此,再未相見。
*
“小姐,小姐,醒醒,查身份證。有個神經病人逃了出來,可能在這車上。”臨座的乘客叫醒我,我才想起我登上了汽車,正在回家見養母的路上,一不小心想起了過去。夢想這種東西,只會在夢里蠶食你。
我下車,隱約記得那天的報紙頭條。
“19歲男子幫助失散母女重聚,不幸遇地質不穩定,葬身于山區。”
……
下車檢查完身份證,我被帶走了。
是,我就是那個出逃的病人。
我掙扎著不愿被帶走,我還想去那山洞,再見一見我的家。
車上的醫生給我打了一劑鎮定劑,我又一次睡著。
再次醒來,我回到了我呆了十年的地方,窗簾緊閉,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雪白
醫生詢問我想起了什么,我告訴了他
醫生在病例卡上記著:
病人:螢,因小時被雙親遺棄,被養父母虐待,導致身體、精神出現嚴重問題,患有嚴重幻想癥。幻想曾遇到了名叫冬的男子。
我用被子蒙住頭,我討厭陽光。
陽光會溫暖所有人,卻唯獨不溫暖我
小的時候,養父母把我關在黑屋子里,一關就是好幾年,我從未見過光。
總有醫生催眠我,讓我忘了冬。
每次我被催眠,醫生總是哭著停止催眠,我不斷說著,不要忘了冬,不要忘了冬,不要忘了冬。
他說他真的不忍心毀了我的夢。
我的親生父母擁有家族企業,可他們知道我瘋了,卻不愿見我,把我扔在了這個醫院十年。
我剛到的時候才八歲,我只會自殘,只會哭,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晚上從不敢睡著,可是一年前我夢到了冬,從此我安靜了下來,對著空氣微笑,每天不再害怕深夜,可卻加深了精神問題,醫院要治好我就必須讓我忘了冬。
我知道這是夢,我上輩子欠了冬的,我要一點一點還給他,我只是在和時間賽跑,我還能喜歡他多久?
全世界的孤獨都連在一起籠罩著夜空,今夜也是這般耀眼,能幫我實現多少愿望呢?
有多少思念可以傳遞給未曾見過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