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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在迷失中消亡,無望的魂兒,有情的人兒

“道法自然!”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絕,卻不知從何而起,引發道碑混沌界震蕩。

甚至,萬千道界之內都受到波及,天搖地動,生靈不得安寧。

而這樣的震動,整整持續了數天方才結束,雖然震動本身沒造成太大破壞,但所有生命都被攪擾暴起,一場場大亂,發生在一個個道界之內……

——

風水道界,金色天幕依舊,受到震動的影響并不算大,只不過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可是,這對為數不多的絕望人們,造成了極重的心里陰影,一個個不安的看著天空,祈禱平安。

山林間,小娘子碧衣羅裙,神色慌張的留在兩座墓前,用自己的力量護著兩座墳頭,一個是她兒子,另一個是她又恨又愛的姐們兒。

“到底怎么了,支撐不住了嗎?”她怕死,更怕等不到自己男人回來。

可這次她不再哭,獨自堅強的活著。

而這樣的一幕,不知怎么就出現在他的記憶力,沉重的烙印在心尖兒上。

恍惚間,仿佛過去了極其遙遠的時空,發生,經歷了太多事情,一股腦填滿他的記憶,眼前看到的人兒,仿佛又是假的。

“我已無處不在,可我已不存在!”

過了許久,承受著不斷經歷過的記憶沖擊,像是沒有休止一般,他忽然明白自己怎么了。

“死了!”

或許,更應該說現在的他,江瑚,被大道長河卷入了各大道界的時光長河之中,一個詭異而混亂的時空,從過去經歷著未來,復雜的記憶無時無刻都在沖刷他大腦。

在這樣的經歷中,他本該承受不住而消亡,但他的意識還在,造成這一切的,可以歸功于他的道。

自然大道!

在被大道長河卷走的那一刻,他全力釋放自己的力量,言出法隨般調動自然之力保護自身,只是他的力量并不足讓他存活,肉身崩滅,甚至靈魂也被消磨殆盡。

最后,他只剩下這道不死不滅的意識存在下來,融入自然,被卷入錯亂的時空,讓他經歷著玄始道碑之內,各大道界的古今往來,每一分每一秒都對他造成記憶沖擊。

只是,對于道界之內正常空間中的眾多生命而言,他并不存在,亦不能實質的造成影響。

原本,只要接觸,造成的影響會是互相的,可現在的江瑚并不正常,只會受到影響,什么都無法改變。

并且在這漫長時間中,終有一日他的意識會承受不了眾多記憶帶來的沖擊,徹底散去。

死了,卻還要受到這樣的煎熬,他看著愛人在煎熬,自己也在煎熬……

甚至在不同道界的時空,或許是過去,也或許是未來某個時間點,一陰一陽兩道靈魂自虛空中游蕩出來,緊接著投入到一位孕婦肚子里,投胎扎根。

不久,他們出生,雙胞胎姐弟,成長,明理,一起度過幼時的歡樂,卻在豆蔻年華生出別樣情愫,一起遠走他鄉,一生相敬如賓,未曾越矩。

生時便同生,亡時便同葬!

可就是這兩道靈魂,給江瑚帶來抹不去的念頭,他能感應的到,那一道陽魂是自己的分魂,隨秦玲玄而去的那一道靈魂。

他們經過幾世輪回,似乎是注定了要讓江瑚知道這一切,他們的每一世,他都清晰無比的看著,感受著,好似被他們呼吸的空氣,甚至能融入他們,感受他們所感。

江瑚的意識很欣慰,因為他們的每一世都過得很好,即便為兄妹,有著世人不能容的情愫,可他們始終同歸同去,互相伴隨……

直到一場震動開始,陽魂崩散,孤零零只剩下陰魂獨自轉世,一次次去承受缺少的孤苦,命運也被慢慢扭改。

而江瑚看到的,記憶所帶來的沖擊不僅僅如此,還有他心心念念的人,竟一人漫步風雪,不論過去多久,她始終身懷六甲,不肯產下子嬰。

似乎,她在尋找某個辦法,在這路途中一次次血染,性情一點點決絕、無情,變得可怕,變得他再也不認識她……

卻還有他從不知道,一個更邪更惡的存在,震動產生的那一刻,不惜以自己本就不全的靈魂為源,收下那道早已斷聯的分魂,腳踏魔域,以億萬生靈之魂滋養分魂……

甚至他還能看見龍女姐姐,她的過往,他和她相處的時光,以及現在的她……

許許多多的隱秘,太多人不惜拼命也要知道的事情,此刻在江瑚眼前已經不再隱秘,不是秘密……

可是,他承受不了,渾噩中,僅剩的堅強意識也要被沖刷殆盡!

…………

“他死了,他死了……”

憤怒的咆哮,仿佛在求饒,訴說一個秘密,恐懼眼前的人真對自己做些什么。

此刻,龍女帶著深淵分魂回到了生靈道界,她在等,等待江瑚失敗的那一刻,然后,她會出手,以深淵分魂為媒介,喚回江瑚的意識。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有幾分把握救得了他,可是他不能死,否則,我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我不是他,但我就是江瑚,你還要去找誰?”被禁錮的深淵分魂怒吼,此刻的他很害怕,不想成為工具,不想死。

龍女并不理會,靜坐在山石上,等待……

這一刻,仿佛成為了所有人的永恒,時空似乎已經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個個生命,一件件發生過,正在發生,即將發生的事件,它們串聯起來,形成網絡交織,直至密不通風,再沒有一個孔洞可以讓他溜走。

被淹沒的感覺不好受,可被淹沒后還死不掉的感覺更不好受。

執念,讓他繼續掙扎!

波濤洶涌,霧靄中濺起璀璨幻彩的浪花,億萬浪花中卻只有為數不多的一兩道能夠化作明光奔出大道長河,形成一個真正的世界。

而在這之中,一件模樣古怪的東西游弋,似一條水蛇,長了一副烏龜腦袋模樣,通體玉白,萬千大道從它身上穿過,不能造成破壞,反而融入它,散發出氤氳彩光。

它拼命的游,試圖鉆入全新生成的道界,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可融入它體內的萬千大道也成為了枷鎖,將它牢牢束縛在長河中。

“這個蠢驢,竟然帶我來這種可怕的地方,完了,走不了了……”

不錯,這游弋在大道長河中的東西,正是嬰妍本體,合歡奪陽鎖,亦可稱之為,通靈神玉!

在上一個神還存在的時代,通靈神玉本是用來人和神溝通的靈物,并不是什么強大的東西。

而現在的這個時代,神的力量化成了萬千大道之力,通靈神玉仍然能夠容納調動任何一種大道之力,再加上嬰妍這個特殊的人魂器靈,無道不與她相合。

只是,大道長河萬千大道同存,甚至碰撞交織衍生新的力量,一股腦的涌入嬰妍本體,這讓她很難適應,一時半會兒還掌控不了。

再者,嬰妍很害怕,一心想著逃跑,根本沒心思適應當下的力量,被吸附在大道長河中,只一個勁的游。

“嬰妍!”

呼喚聲從遠空傳來,一只大手虛影忽地撈起嬰妍本體,斷開了它和大道長河的聯系。

驟然,龍女現身,急問道:“我以他分魂為媒介,試圖通靈他的意識,甚至扭轉時空去尋找,可我找不到他,他真的死了,連靈魂也被湮滅了嗎。”

終于脫困,嬰妍才不關心那個蠢驢的死活,她更擔心的是自己,說道:“那頭蠢驢跟我還有契約烙印,他要是死了,那我的靈智恐怕也得跟著他死……”

本來,當初在鑄火道界,江瑚和嬰妍的主仆契約烙印是解除了,可是這二位平時玩兒的太花兒花兒,江瑚又重新凝了一道印打在嬰妍身上,作為他們心念互通的橋梁。

而現如今,嬰妍靈體上的江字烙印并沒有消失,這便代表著江瑚一息尚存。

“你本體作為通靈神玉,眾道都可與你相合,助我尋他。”龍女果斷,抓住嬰妍本體皮套,似乎抓住了她的小尾巴,釣魚般把她本體拋回了大道長河中。

“不要啊!”嬰妍求饒為時已晚,大道長河之力又一次灌入她身,此刻的她雖無匹強大,但她這道魂兒卻無比害怕。

萬千大道融于一體,那能夠破滅時空的力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隱藏的諸多隱秘,根本不該她知道。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下場會很慘的!

“嬰妍,收斂心神,專注通靈大道去尋找他,他若死了,你不是也會死嗎。”龍女勸說,此刻的她很忐忑,憑她的境界都找不到江瑚,那江瑚會被大道長河卷入到什么地方?

而有了龍女一言提醒,嬰妍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飛得救回江瑚不可,不然自己也要跟著蠢驢陪葬。

一念至此,龍女扭轉時空,嬰妍通靈大道之力穿透虛空,二者合力,神威大展,在過去與未來的時空,尋找任何一縷關于江瑚的蛛絲馬跡。

在過去,江瑚存在的任何一個時空里他都是存在的,并沒有被抹去,只是受到了某些影響,變得沒有生機似的。

而順著時間線去尋找,直到江瑚跳進大道長河,就仿佛一刀兩斷般,關于他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中斷。

即便,龍女竭盡所能去推演,尋找,可是她的意識無法穿透大道長河,更加無法進入江瑚所在的混亂時空。

“我們幫不了他!”最后,龍女得出的唯一結論:“他要么已經到了玄始道碑根源之地,要么就是被放逐到了一個未知之地,可無論是那一種可能,我都沒有辦法找到他。”

“那他會死嗎?”嬰妍退出大道長河,事實上還是關心自己會不會跟著一起死。

“我不知道!”龍女的回答很要命,似乎默認宣判了嬰妍只能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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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到底要去哪兒,老實在清仙天界開宗立派不好嗎?”

道碑混沌界,忽現兩道靚麗身影,一個裝著樸素的蘿莉女人,跟在一個著裝華麗,濃妝艷抹的女人身后,一口一個師姐的叫,很是埋怨。

“我要去尋他,你可以不跟著我。”這位師姐話音生冷,決心不改。

如今的她們,都已變了!

這二位正是靈截、仇殷師姐妹,自當年與江瑚結仇結緣,一直追到冰雪道界,后來從冰雪道界脫困,救出江瑚后,她們險些身死,似乎是命運使然,最后竟在天地道界相遇,一起修成清濁之道。

而今道成,靈截和仇殷的心境變化也大大不同,導致師姐妹產生了分歧。

仇殷只想在清仙天界開宗立派,再不去管那些情情愛愛,原本貪玩近于世俗的她,現在卻變得清心少欲,一心想搞事業。

可是,靈截恰恰相反,本來清心寡欲的她,自修成清濁之道,更明心中所想,她的內心渴望,那個男人,火熱的懷抱。

她曾瘋過,如今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世俗紅塵,往來情、利,可你真的以為在那個看似仙界的地方,開宗立派,藏身潛修,便能避開紅塵牽扯?”

靈截回身看著仇殷,濃郁幻彩眼妝下,眸光欲望望,堅定定:“仇殷,你錯了,我們誰也逃不過,所以我選擇接受,難道你就不曾想念那一絲溫暖嗎?”

“你不要再說了,這種無恥惡心的事,你怎么會……”

“可我們師姐妹在一起這么多年,所有阻礙和困難都一起垮了過來,我不想和師姐分道揚鑣啊!”仇殷更堅定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想像從前那樣,就好像她引來的那個錯誤從沒發生過。

可惜,世事已變,人心已變,再回不去從前。

“那就和我一起去,要么就分開,我不會再依著你!”

靈截的話語決絕,這更讓仇殷不明白,那種感覺,那種惡心事,有什么好想的。

靈截就要做出訣別,他不會給仇殷思想的時間,因為她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

可也就在師姐妹僵持不下時,暗影忽閃,濃重魔氣彌漫,從道碑古文中一閃而出。

這突然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道依附共生的魂,恍惚中虛幻,分不清這二位誰是誰。

對這突然到來的魂,師姐妹警惕心大起,那魔氣實在太重,即便相隔遙遠,心神仍會受到負面影響。

但是,當靈截定睛看去,神情忽然一驚,她在兩到魂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把她折磨十幾年,把她逼瘋,現在卻讓她無比貪婪想念的那個人。

“是他,他被魔頭吞噬了靈魂嗎?”仇殷同樣震驚,沒想到這么快又能見到那個混蛋男人,而且他的情況還不怎么好,正是殺他的好時機。

“我會救你,等我把那一半靈魂拿回來,你給我撐住!”

慘冽痛呼,似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種種魔道秘法施展,與此同時去牽引道碑古文。

“師姐,別去!”

仇殷一聲驚呼,就在那兩道魂撞入道碑古文中的一剎那時間,靈截竟不管不顧的跟了上去。

這一突發狀況,讓仇殷心驚的同時,后腳就跟去攔截師姐。

只是奈何,她們師姐妹實力不相上下,一走一追,同時撞入了道碑古文之內。

而這突然發生的一幕,正好被留在道碑混沌界等待的一家人所見,難以抑制的忐忑,甚至也有沖動要跟過去。

“你看清楚了嗎,那是不是我兒子的靈魂?”江畫難以相信的看向死之瑰,想讓孩子他爹給個肯定答案。

可死之瑰的回答:“太突然了,我也沒有看清楚,不過聽那魔魂的口音,并沒有要傷害與她共生靈魂的意思。”

剛剛跟江瑚分開沒幾天,然后就見到與江瑚極其相似的魂影一閃而去,不僅二老擔心,花藍咫和江冷花更是一頭的冷汗。

“娘,那是爹嗎,爹會回來嗎?”從沒認知到會遇見這種事的江冷花完全慌了。

經過了那么多艱難,早已讓花藍咫練就了一個鎮定的外表,她只說道:“會的,我們只需要在這里等著他,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要等。”

話音落下,花藍咫轉身返回了黃玉宮白玉殿中,看上去完全不在乎眼前發生的事。

眼看花藍咫如此態度,不僅江冷花,就連死之瑰和江畫夫婦也很錯愕,難道花藍咫就一點也沒不擔心江瑚安危嗎?

只是誰能懂,這位外表裝作個絕代好人的人,內心是怎么樣的呢?!

——

同樣的一幕,同樣落入另外兩個人眼中!

“那道魔魂和你什么關系,竟會有你的一道分魂?”

尋找江瑚主魂無果,龍女帶著江瑚的深淵分魂來到道碑混沌界,此刻的她也只能等待。

可怎么也想不到,剛到這里沒多久,就看到一道魔魂攜著江瑚的分魂出現,這著實震驚了龍女:“你到底放了多少分魂出去沒有收回來,主魂消失,分魂卻還存在,這可麻煩了。”

主魂消失,分魂卻還存在,這就代表,分魂隨時可以代替主魂活下去,屆時江瑚活著,但他已不是他。

更糟糕的是,江瑚放出的分魂實在太多了,萬一再起爭斗,誰都沒可能阻止江瑚永遠消失。

而已經獨立的深淵分魂,看著那魔魂消失的地方,傻愣愣的好半天,他似乎更加難以相信自己所見。

“那是蝶珊的魔魂,那是蝶珊的靈魂……”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靈魂不是被你爸爸給分成兩個,這魔魂早就該……”

深淵分魂念叨著,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之間發生了什么,蝶珊那被分離出來的魔魂怎么可能還存在。

他想不通,更害怕,難道蝶珊轉世的靈魂已被魔魂吞噬了嗎?

即便還沒有,那這個世界上存在兩個蝶珊,又該發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親身經歷過靈魂分裂的可怕,根本不敢再去想。

“魔魂去的是圣魂道界,你放開我,放我去……”深淵分魂掙扎,拼盡所能掙脫龍女的束縛。

而此刻,龍女也在想,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要不要把真相告知深淵分魂:“爸爸將那女孩兒靈魂分裂,本來是想保留其一,可現在魔魂不消,該是江瑚那道分魂所為,現在他們都去了圣魂道界,若那女孩兒兩道魂靈被魔魂意識占據主導,江瑚的分魂會被她變成什么,那豈不是……”

事情之嚴重,似乎已經脫離了能夠掌控的范圍,當即龍女動身去了圣魂道界。

只有龍女最清楚,最明白,蝶珊魔魂已經感應到她那一半靈魂所在,既然魔魂敢去尋找,便有一定把握占據主導。

而剛剛蝶珊魔魂一語,更能看出來,她在乎江瑚分魂,甚至不惜用自己的靈魂與之共生救他,她一定會對江瑚分魂做些什么。

可更糟糕的是,江瑚主魂失蹤,似乎已經不在這一時空。

一切都在漸漸脫離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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