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桀想到要和寧夏單獨待在霖縣,心中竊喜,查案也變得沒那么辛苦,讓人心焦。
回到車上,寧夏完全沉浸在案子里,破案心切:
“許隊要不我們先去王壯偉家看看?二十多個電話也很好打,時間上我們完全夠用。”
許桀想想?yún)s問道:
“你餓不餓?”
寧夏搖搖頭,片刻思索后許桀才答應(yīng):
“那好,我們先去王壯偉家。”
見到兩個人再次返回,王壯偉的姐姐嚇了一跳:“寧警官,這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有,我們想看看王壯偉生前的東西,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線索。”
聽到這,王壯偉的姐姐非常痛快地去臥室拿來鑰匙。
寧夏沒猜錯,上鎖那個房間正是王壯偉生前住的地方。
許桀打開門,手一推,昏暗的房間里發(fā)出一股霉味,王壯偉的姐姐卻陰沉著臉:
“警官,你們?nèi)グ伞!?
說完伸手到墻壁上打開燈,轉(zhuǎn)身去了院子里。
寧夏盯著她的背影,女人垂著頭,肩膀故意挺直假裝不在意,可是她右手最終還是撫上眼睛。
生活壓在她身上那種痛苦,讓王壯偉的姐姐連王壯偉的房間都不想進(jìn),但是卻還保留著房間原來的模樣。
誰說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過去,十年分明已經(jīng)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許桀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夜晚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寧夏好過不少。
據(jù)王壯偉的姐姐介紹,出事后王壯偉的房間再也沒人進(jìn)過。
這就說明所有的物品擺放,都停留在出事那天?
所以兩個人站在房間里仔細(xì)四處打量,許桀低頭緩緩道:
“我們一起分析怎么樣?”
寧夏最愿意接受這種挑戰(zhàn),神采奕奕輕點頭。
“我先來,許隊,我記得王壯偉姐姐說過他想離開霖縣,你看柜子邊放置著皮箱,我猜王壯偉已經(jīng)打算離開這里。”
許桀看看皮箱位置,正在柜門旁邊,同意寧夏的看法:
“還有衣物,王壯偉已經(jīng)開始打包,他出事時是初秋,穿著運動套裝,衣柜里只剩夏天的短袖,冬季衣服全沒有了。”
因為王壯偉的衣柜是兩開拉門,一側(cè)大開,所以寧夏也點點頭:
“王壯偉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許桀走到桌子旁,桌面落滿灰塵。
上面亂七八糟放著煙灰缸,半包煙,打火機,零錢,還有扳手,線手套和一些做工用的東西。
在半開的抽屜里有一個寫著字的破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記錄著很多電話號碼,還有王壯偉記錄的做工時間和工錢。
許桀從兜里掏出手套,還讓寧夏很意外:
“許隊,你連手套都準(zhǔn)備好了?”
許桀嘴角掛著一抹笑,寧夏決定明天自己隨身也帶一副手套。
隔著許桀的肩膀,寧夏也看向小本子,眼睛緊盯著。
“王壯偉出來后,接觸最多的,是一個叫劉叔的人,劉叔給王壯偉介紹了不少活,但是賺得不多,一次幾百塊。”
寧夏想到王壯偉需要賠償二十多萬,這樣一次幾百塊的收入,無望一定像巨石一樣壓在他未來的生活上。
在小本的最末一頁,是一行地址,北門路180號,后面單寫一個姓,吳。
這個吳字很敏感,許桀看了寧夏一眼。
因為寧夏貼在許桀肩膀,所以許桀突然轉(zhuǎn)頭,寧夏的額前發(fā)就在許桀下頜處。
許桀清清楚楚看見寧夏英挺的小鼻子,還有鼻尖上星星點點的汗珠。
許桀的心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水,泛起一陣陣漣漪。
寧夏也看到了這行地址,昂起頭:
“許隊,這地址讓人誤會,為什么姓吳?”
許桀趕緊收回目光:
“我們就當(dāng)與吳言案有關(guān)系。”
“這樣的話,兇手在王壯偉出獄后就聯(lián)系上他,只是這地址……難道是兇手的地址?”
“太武斷了,況且北門路180號,全國有多少個北門路,這個地址我們沒辦法核查,這條線索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王壯偉最后一個記錄就是這個地址,他又收拾好衣物想要離開,真有可能這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許桀這時走到床頭,枕頭邊放了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盒蓋半敞著,許桀看到里面竟然有一張照片。
打開盒子拿出照片,許桀和寧夏都是心里一震,照片上四個大男孩,穿著工作服,站在一處林蔭道上。
張強兩個人都認(rèn)識,王壯偉剛才在卷宗里兩個人也見過,不用說照片里的四個人應(yīng)該就是吳言,張強,王壯偉和已經(jīng)出獄但是沒見過面的那個人。
照片里的四個人二十多歲,對著鏡頭笑著,王壯偉一只手臂還勾搭在一個略顯羞澀男孩的肩膀上。
他們看著非常年輕,笑得很開心,背后是枝繁葉茂的林蔭路,看起來前景美好,未來可期。
照片已經(jīng)揉搓得邊緣卷起,非常破舊,寧夏道:
“許隊,這個時代看照片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看這樣子,王壯偉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啊。”
許桀抬抬眼:
“這是十年前或者十一年前的照片,那時智能手機還沒完全普及,你說得對,王壯偉很懷念過去。對了,你看到王壯偉的電話了嗎?”
“在物證袋里,我看到卷宗里有照片。”
“那這個電話呢?”
許桀伸手從床頭的枕頭下拿出一個老式按鍵電話。
“這……”
“拿回去追蹤下線索,雖然已經(jīng)三年沒開機,但是在枕頭下,應(yīng)該是王壯偉用過的東西。”
房間里除了這些,就是做工的工具。
雖然不知道王壯偉的姐姐為什么把那些東西放到房間里,但是從現(xiàn)在觀察的情況看,王壯偉出獄后過得并不好。
兩個人走出房間,王壯偉的姐姐正坐在院子里垂淚,寧夏走過去輕聲道:
“謝謝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非常感謝。”
“不用感謝,我也不知道你們要干什么,既然大偉都死了,我希望你們能放過他,不管他曾經(jīng)做了什么,我們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慘了。”
寧夏不知道應(yīng)該是點頭還是搖頭,悲涼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還不能告訴王壯偉姐姐這次調(diào)查的目的,所以寧夏問道:
“當(dāng)年判決出來后,你們見過吳言家的親屬嗎?”
“見過,他父母過來了。”
“王壯偉呢?是否認(rèn)識吳言家屬?”
“那不知道。”
“出事前王壯偉打算離開,他是什么心態(tài)呢?你說過他想去沒人知道的地方?”
“嗯,反正有點奇怪,又好像怕著什么,我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