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不知從哪冒出的狠勁，一把奪過裴正腰間的佩劍，向后退了三步。

“好你個偽小人、偽書生，來時我就有所疑惑，你姿態擺的太低，哪里是京城里來的，至于你說的青羅司我更是聽也沒聽過，只怕是你杜撰的！“

“老丈你......”

“休要多言！我雖不知你為什么要害我，帶我去見這畜生，可這分明就是你與它是一伙的，莫不是存心想要羞辱我耶！我雖年邁，亦有舉劍的力氣。”

“老丈真是這樣想的？”

“難道不是！”

果然，裴正心里暗道，憑空捏造的什么青羅司果然還是不行，但看面前的老人其實也不是很堅決，還有迂回的余地。

裴正試著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態，接著說道：“老丈可否給我時間解釋？”

“你說！”

“老丈下來時可有任何不適？”

“自然是無！”

“那老丈認為多少人可以從那輕飄飄下來？”

“不知，也許這只是你的把戲！”

“那老丈可認為我與它是一伙的？”

“自然。”

“那要是說我與它并無同伙的關系，但卻有同伙之外的關系，老丈可信？”

裴正見老人沒什么反應，繼續說道：“它本是我師叔的靈寵，師叔逝去后便一直守在此處，老丈若是不信自可看看周邊的景象，這怎可能是它平日住的地方。”

老人聽了雖然對靈寵什么的一頭霧水，但細細看了周邊確實干凈，并不像野獸久居的樣子。

見老人似乎開始動搖，裴正繼續說道：“我本不是京城人士，是我師父從鄉野間將我帶去，師父常常教導我們眾弟子要謹行慎言，我也知我以往的身份卑微，故對他人總會禮讓三分。”

老人還是不為所動。

“那老丈認為又有多少人能夠這樣！”

說著裴正動用內氣附著手心，內勁外放，一下直抵劍心。

老人手一抖，沒握住，劍就這樣掉到了地上。

裴正俯下身子，將劍拿起，拭了拭，收回了劍鞘。

一切又回到了剛才什么都沒發生的時候，除了老人顫抖的手。

“那......那是什么？”

“秘密盡在石碑那，老丈要看自可以去看看。”

石碑還很新，沒有什么古樸滄桑的感覺，但上面的刻的字，遒勁大方，能寫出這些字的也不是個普通人。

老人一字一句念了過去“吐、濁、納、清、法。”

“這是何物？”

“老丈有所不知這是武人習練的法門，但我細看了一遍，這應當是我師叔自創的法門，不是司內所有的，故我也沒責任收回！”

老人還是一頭霧水。

裴正解釋道：“仙人修行要的是仙法，凡人想要修行自然也要功法，而功法大多收錄在朝廷和密宗手中，尋常百姓自然無從得知，在我還在青羅司修煉的時候，我常聽師叔說要將功法普及開來，他有大宏遠，可朝廷規定不可隨意傳播司內的法門，故師叔和我師父他們吵了一番就出門云游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師叔已故，我也曾納悶師叔為何要選在這里，我左思右想，覺得也許是師父他想念故人吧！師叔俗名姓張，老丈可知這村里有誰是姓張的？”

“姓張？嗯......以前倒是有一位，可他已經病逝，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也可以說得通了，想是那位姓張的應是我師叔的故人，可能是親眷也說不定，哎！無論是怎樣的大修行，最后還是割舍不下這個情字。”

“怎么可能，老張從未和誰有過很深的來往，孑然一人，我也從未見過他有什么親眷。”

“那只是老丈你沒見過！”

“我......”

“老丈若是不信我，且吃下這顆藥丸，再好好看看那石碑上的東西，到時一切就會明白了！“

老人看了看藥丸再看了看石碑，最后還是相信了裴正一次，一口吞了下去，照著裴正的要求盤腿而下，心中誦念石碑中的經文。

漸漸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吐一納之間似有什么奇妙的生機流入。

猴子其實已經在兩人爭執時就醒了，雖然它聽不懂兩人在講什么，但不妨礙它看懂那個老的拿劍指著裴正，就像昨晚裴正拿劍指它一樣。

它就連裴正也打不過，更何況那老的能劍指裴正，它自然是覺得自己還是裝睡的好。

裴正從他踏入石室就知道那只懶猴子已經醒來了，可是它就是跟石頭一樣躺在那邊，那也好沒一開始就把老人給嚇到。

不打擾老人感悟，裴正近身踢了踢猴子。

猴子吃痛，很人性地埋怨了裴正一眼，又輕輕地起了身。

這兩個人，它誰也打不過。

裴正看了看猴子昨天的傷口，也不知是藥粉的效果好，還是猴子本身體魄就好，就一晚身上的劍傷就好了七八成，除了那個貫穿傷還沒好。手臂上的劍痕已經結疤了。

裴正示意它出去，不要打擾老人初修。

兩人躡手躡腳到了外邊，又借著腳力，到了崖頂，現在是可以敞開說了。

猴子又是吱吱，又是唧唧，還順便小聲吼了一下。

裴正是明白了，猴子是說我們倆還是跑吧！

果然這猴子看著就不大聰明的樣子，裴正心里暗道。

猴語四級的好處在接下來的短短幾分鐘之內得到了證實，這是個偶爾還有用的被動技能，裴正把老人介紹了一下，猴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人也是分能打和不能打的，在它的腦袋里，本就只有能捉弄和不能捉弄兩種。

裴正又告知了它一些事宜，以后不要隨意捉弄人類，還要保護他們，尤其是村子里的人，猴子先是嗚嗚了兩聲，在訴苦這樣它就沒人玩了，自然裴正是不能和他一起玩，它玩不過，裴正只好保證會讓人過來，它才答應。

玉杯也一并交給了猴子，杯子也是一套的，有兩只，他自己留了一只，既然這猴子是會釀猴兒酒的，自然也會喝月光酒，并且這酒也是大有裨益，壯補體魄和魂靈，是不可多得的靈藥，留一只給它，讓它無聊盛月光，以后真有人來了也可以捎一杯。

猴子是聽出了裴正真要離開，一時也有不舍，他是唯一能聽懂并和它交流的人類，雖然它打不過他。

裴正又安撫了兩下，它才沒事。

又閑聊了兩句，一人一猴又下到石室那，老人還處在玄妙的狀態里難以自拔，可猴子太過冒失，又忘記里邊還有一個外人，驚喜了他。

老人緩緩睜開眼，卻看到了一個高大不似人類的影子，是那猴子！氣血突然向上涌起，一時間剛剛的玄妙氣感也沒用了，就這樣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