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衿緩緩睜開眼,望向窗外已經開始泛白的天空。
今天,她又夢到他了。她還記得他對自己的承諾,他說,等他得到江山,等她長發及腰,他就來娶她。
祁衿回到宮中已經八年了,八年的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再回京城,她祁衿已不是人人寵愛的嫡公主,而是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庶女。如今的嫡公主,是祁衿同父異母的姐姐,祁雪。
八年的時間,她早已長發及腰,而他在幾天前也已得到了江山,就差一個登基大典了。
祁衿起身,天亮了,她也該起來干活了。
宮中不缺公主,祁衿在祁雪母女的打壓下,混得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不如。
絕色無雙的容顏被她用易容術遮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較為清秀的臉。
還只是清晨,皇宮中就忙碌起來。
今天是嫡公主祁雪及笄的日子。
祁衿走在宮道上,她要去鳳樣宮給祁雪送今天宮宴上穿的衣服。
來到鳳祥宮宮口,祁衿抬頭望著那“鳳祥宮”三個大字,心中苦笑:這本是她住的地方,卻因不再是嫡女而被趕了出來,讓給了祁雪。
祁衿走進鳳祥客,把衣服遞給宮女,正要離開,卻被一道聲音住:“衿兒,等一下!”
祁衿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叫住自己的人,彎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祁雪連忙上前,想要扶起祁衿,卻被祁衿擺手甩開:“公主有事嗎?”
祁雪看著祁衿,道:“衿兒,何必這樣,你我本是姐妹。今天雖是姐姐的及笈之日,卻也是你的及笄之日呀。你忘了?我們是同一日出生的呀!”
說道這兒,祁雪眼中露出絲絲嫉妒。出生那日,父皇一整天都在鳳祥宮中呆著,沒有去看自己一眼。
不過,那又如何,現在父皇“昏迷不醒”,朝政由祁雪的外祖家掌管,她的母親也成為了皇后。
祁衿彎著腰,低著頭,說道:“公主能記得衿兒的及笄之日是衿兒的榮幸,只是,衿兒高攀不起。”
祁雪大驚,這么多年來,祁衿一直都對自己恭恭敬敬,為何這會兒卻突然變了臉?
雖然很驚訝,但祁雪怎么也是在宮中長大的,又能把祁衿從嫡公主的位置上推下去,演戲的本領自然高超。
祁雪裝作很傷心的樣子,還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她委屈地說:“衿兒,你這是在怪姐姐搶了你嫡女的位置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姐姐寧愿不當這個嫡公主!”
祁雪身邊的幾位宮女聽了,急忙跪下,對祁雪道:“公主請三思啊!”
祁衿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動,祁雪愿意演就讓她去演便是。
雖是這么想,但祁衿還是很配合地說了句:“公主恕罪,衿兒不敢。只是昨日同幾個宮人鬧了點不愉快,所以今日對公主的態度有些冷淡。還請公主責罰。”
祁雪微微一笑,姣好的面容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顯得無比楚楚動人。
祁雪柔聲道:“原來如此,姐姐還從為是姐姐做錯了什么,衿兒在怪姐姐呢。”
祁雪的話有些僥幸的意思,但祁衿絲毫不買她的賬。
祁衿還是低著頭,道:“如果公主沒有別的事,衿兒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祁雪笑著說,“如果有人欺負你,記得來找姐姐,姐姐替你撐腰!”
祁衿沒有說話,她對祁雪微微福身,便轉身離開。
走在宮道上,祁衿自嘲地笑了笑,八年了,她有哪一天不被人欺負?她被欺負的時候,祁雪怎么不來給她撐腰?
不要說祁雪不知道,她祁衿不信,不信沒有一個人去向祁雪通風報信。說不定,欺負祁衿,還是祁雪的意思呢!
鳳祥宮中。
祁雪回到房中,問身邊的貼身宮女:“祁衿昨日可有同人鬧什么不愉快?”
宮女畢恭畢敬地回答:“回公主,確實是有。聽說,有人把洗衣裳的臟水潑在了祁衿身上。”現在的祁衿,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直呼她的名諱了。
祁雪聽了,嘴角微勾:“看來她沒有騙本公主。哎,八年了,本公主的這個‘好妹妹’還是這么單純,這么小孩子氣呀。”
“只怕她再這樣下去,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不過,她若不這樣的話,本公主又怎能輕易地,把她從嫡女的位置上推下來呢?”
祁雪身邊的宮女恭維著她:”公主說的是。八年了,這祁衿一點長記也沒有。”
祁雪笑著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起身:“好了,更衣。今天,可是本公主的及笄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