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發了信號,奉允在第五日找了上來,辭別了扈老爺,南清攥著那半塊對佩坐上了離開的馬車。
奉允坐在南清的對面,翎羽在外面駕車。
“主子怎么會到這?”
奉允看見信號之后便朝著這邊一路找來,只是找到附近之后,并沒有找到南清的蹤跡,只好問附近人,周圍還有沒有別的鎮落,哪怕是村莊也行,只是知道的人很少。
幾番周折,奉允才找到了這個扈家鎮,恐怕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這里還有個鎮子。
“應當是衛殷的人將我放到此地的。”
“衛殷可對主子做什么了?”
南清搖搖頭,摸著那塊玉佩。
“你向府里傳封信,讓他們將之前宮中帶回那人的遺物送到扈家鎮的扈老爺府中。”
奉允不知道南清為何想起了這事,不過南清的話他從不質疑。
“是,屬下稍后便傳信。”
“主子要去何處?”奉允問道,將剛剛想問的事情壓了下去,“宸王應當已經到了鎮陽關,青主子在附近的全州城。”
“去全州吧。”
“好,主子身上還有傷,不如多休息一下。”
南清低眸摸了兩下手中的玉佩,將它收在袖中,閉上了眼睛。
馬車依舊在穩步行駛,或許是因為南清實際上并沒有辦法短時間內接受扈老爺的好意,南清在扈府呆著的時間里,都只是淺眠,并沒有真正的睡著過,也導致總是從夢中驚醒。
現在一下子放松了下來,沒有多久便靠著車廂睡著了。
馬車不適時的顛簸了一下,南清頭偏離了車廂,又順著馬車的晃動,朝著車廂的方向撞去,奉允下意識的探過身,將手臂墊在了南清腦后,順勢坐在了同側。
南清這一覺睡得很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自己醒來時,重新躺在了床榻上,又是不熟悉的環境。
“主子,您醒了。”
奉允的聲音讓南清松了心神,或許是睡得太久,頭有些昏沉。
“現在到哪了?”
“主子,我們已經到全州城內了,這里是青主子的住所。”
奉允語氣有些小心,將一旁的藥碗遞給南清。
“您從出了扈家鎮之后,便再也沒醒過來,是青主子給您探脈的,說您沒事,只是之前耗費了太多心神。這幾日青主子每日來給您換藥針灸,說您很快便會醒。”
南清正低著頭,奉允看不清南清在想什么,只能斟酌的說。
“這是內服的藥,趁著還沒有涼,主子不如先喝了。”
南清接過了藥丸,將碗里的藥喝了下去。
“主子可要蜜餞,青主子說這次的藥比之前都要難忍一點,怕您接受不了,特意囑咐的。”
南清想要拒絕,但還是伸手順著奉允的提示拿了顆蜜餞,放進了嘴里。
之后的幾日,確實如同奉允所說,青衣定時會來給南清換藥,還帶著內服的湯藥和蜜餞。
他似乎很忙,每日只是在換藥之后在一旁坐一炷香的時間,過了時間便匆匆離開。身上的茶葉的清香也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醇厚的味道,兩者糾纏在一起,渾若一體。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轉著,南清又一次從夢中醒來,輕輕的按了下額角,這幾日她似乎睡得格外多。
南清有些口渴,慢慢的起身坐在榻上,忽然發現眼前的景物突然清晰的印在眼前,但是屋中有些黑,南清走的不太順利,拌了好幾下才走到了中堂,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獨屬于茶的苦澀又回味無窮的清香并沒有在口腔中蔓延開,也沒有聞到茶的氣息。
南清抿了一口,朝著一旁看去,才發現青衣正坐在那邊的書桌后,支著頭,手還放在眉心處,像是在為什么事煩惱。
似乎剛剛南清掀起的動靜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南清摸索著朝書桌走去,這處房間有些暗,只有青衣的書桌上點著盞燈。
南清停在了距離書桌兩步遠的地方,近看才發現,青衣似乎就這樣睡著了,南清視線從青衣身上移開,掃了眼桌上的東西。
視線定在了桌上的一塊印章上,在橘黃的燭光中,拇指大小的印章顯得很不起眼,但是它長的太過顯眼。
燭光下,印章的顏色暗了些,但是依舊能辨別出顏色,藍色摻雜著暗綠色的色帶,栩栩如生的龍首正攀身在其上。
南清眼神一閃,神色微變,一不留神便碰到了一旁的椅子,青衣也被聲響驚醒,看著不兩步外似乎有些呆愣的南清,站起身。
眼神落在桌上的印章時一縮,下意識的收進了袖中,即使這間屋子里沒有其他人能看見它,即使看見,也不會這么巧,知道它的來歷。
南清看著青衣的動作,神態未變,下意識將眼神放緩,盯著一處放空。
“怎么了?”
南清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些。
青衣走上前,牽住南清的手,將她引到座位上,自己屈身半蹲在南清旁邊。
“是做噩夢了嗎?”
南清看著一處,低下頭,睫毛遮住了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
......
之后的幾日里,翎羽不斷的傳了信來,將鎮陽關的情況一一在信中言明。
云漣宸到鎮陽關已經有十日之久,荊南就駐守在十里外,顧峰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做其他部署,只是傳令,如果有什么新發現,便迅速上報。
云奉楠處理好了淮安的事情,帶著人到了鎮陽關,在幾日后,云煥恒帶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兵力時,二人起了爭執。
云煥恒給的理由是在路上,幾度被荊南的軍隊攔截,受到了埋伏,所以兵馬銳減。
顧峰對這答案并沒有發表看法。
正處鎮陽關的云漣宸,看著眼前匯報的暗衛,再三確認的問道:“確定荊南的大營沒有任何異動?”
“回稟王爺,并沒有。”
云漣宸坐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顯然并不相信荊南可以堅持這般久沒有動作,回想著荊南之前的行動,云漣宸摩挲著扳指,緩了一會。
“將鎮陽關所有的暗衛派出去,沿著鎮陽關地毯式搜索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之處,如果有迅速回稟。”
“是,屬下知曉。”
云漣宸獨自坐在營帳內,摩挲著扳指,腦海中是衛殷的面容,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嘴里擠出一句:“再好的計謀也不可能用三次吧。”
云漣宸有些想不明白,衛殷是如何能每次都抓住他們的思維死角,一而再的鉆空子,甚至每次都得逞了。
他們之中應該有內應,那人應當對這附近很是熟悉。
荊南這幾年內耗嚴重,按照荊南出動的兵力來看,這應該只是衛殷一人的主意,按理來說,遠不足以他這樣耗下去。
這些疑點,云漣宸找不到答案,呼了口濁氣,或許換成南清,她會想明白。只是她現在還不知在何處,會不會落在衛殷的手中還未可知。
總之,當務之急便是摸清荊南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