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話音剛落,一旁的中年男子手一揮,四面騎兵紛紛把驚慌失措的突厥人包圍起來。
突厥領頭人見那兩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如此囂張,氣的直破口大罵。
知縣潦草包扎了下傷口,被夫人攙著走到中年將軍跟前。
夫人放開他的手,兩人撩開衣袍裙擺,雙膝一彎徑直跪下。
“懇請定遠將軍救我子民!”
見知縣和其夫人為了他們跪求他人,眾人淚目也紛紛下跪懇求。
“請將軍救我康樂城百姓!”
定遠將軍徐勁見狀立即下馬,兩小孩也緊跟著下馬。
徐勁扶起知縣二人,面對著跪倒一地的百姓。
臉上早已不復初時的嬉笑戲謔,代而取之的是嚴肅和堅絕。
他面向著跪地哀求的百姓,大聲又堅定的道:“康樂城中百姓,我來次就是為了剿滅突厥!”
“平麾軍聽令!一個不留!”
“殺!”
“殺!”
話音一落,包圍突厥騎兵的平麾軍有序而上。
手中長矛利落一挑,突厥騎兵各各摔下,等待時機的步兵利劍或刺或劃,突厥兵就殞命歸西。
兩小孩也毫不怯場的上陣殺敵,一挑一刺配合的默契無比。
漸漸的突厥騎兵倒了一大片,立于中間的領頭人完完全全被暴露出來。
他還不知道,兀自應對著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徐勁犀利雙眼微微瞇起,反手取出掛在馬脖前的弓和箭。
搭箭彎弓,用力往后拉開緊韌的弓,瞄準領頭人的眉中心。
一放手,鋒利的箭撕裂了風向著目標而去。
咻!
砰!
眾人就看見高坐在馬上的突厥領頭人額中一個血窟窿,眼睛睜大轟然倒地。
眼見主子被敵方而殺,剩下的小蝦小米毫不費力就剿滅。
危機解除,城中百姓歡呼雀躍。
自發跪下叩謝平麾軍之恩。
“叩謝平麾軍解我城危機,叩謝徐將軍救我等性命!”
徐勁連忙擺手,讓百姓起來。
“我徐家和平麾軍本就是守護百姓,說什么恩情。”
此話一出,好些感動熱血的男兒紛紛叫喊“徐家!徐家!平麾軍!平麾軍!”
眾人皆被帶動,一時之間整個康樂城都是“徐家和平麾軍”之聲。
好不容易安撫下了百姓的感激擁護之情,徐勁也讓人把臨陣而逃、棄百姓而逃的州牧帶了上來。
州牧衣衫破臟,頭發凌亂的被扔在地上。
位于高位被人追捧的州牧如何受得了一無名小卒這樣對待,當即破口大罵。
卻在對上徐勁時,怵的立馬閉嘴。
知縣見到州牧時就氣的想跑去踹他,辛得被他夫人攔住了。
現在又見他竟罵救了全城的平麾軍,徹底按耐不住的一腳上去。
覺得一腳不解氣又是好幾下,而州牧早已被揣的懵逼。
也是,平時低聲下氣的下屬竟然敢揣上司,擱誰都懵。
知縣揣了人還怒罵。
“枉你身為百姓父母,這幾十年讀的人倫道德都被狗吃了吧!棄城拋民獨自茍活,簡直是小人行徑、無恥之徒!”
知縣平常也是個講究禮儀的文人,今兒個是真的把他氣到了。
不僅拎著劍上陣殺敵,就連這怒罵上司的事也做了。
不過也沒人攔著他,任由他把州牧噴的狗血淋頭。
可憐那州牧被幾把劍懟著,不能還手可憐巴巴的看著徐勁。
盼著大家都是在朝為官的,怎么著也得制止下。
結果徐勁怎么做的?他笑嘻嘻的看著他那憋屈樣,末了還扭頭跟兩小屁孩評頭論道。
“我說這文人就是不一樣,罵個人都這么有文采。”
“小六,學著點,以后看誰不順眼,罵他個痛哭流涕。”
被叫小六的女孩不屑的“切”一聲,“我才不學這些,我是要當女將,要守衛百姓的!”
尚且軟糯稚嫩的小女孩,說的話卻夠遠大。
徐勁聽聞哈哈大笑,大手一拍小姑娘。
“好!這才是我徐家后代!”
他們的交談沒避著別人,在場的有些人琢磨了一下。
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旁人見此紛紛詢問。
一灰衣男子低頭悄悄道:“那兩小孩應該就是徐將軍的一雙兒女啦。”
他身旁的婦人聽聞也點點頭肯定道:“聽聞徐家世代忠烈,徐老爺子也就是輔國大將軍,膝下三子,如今也就剩一幺子。”
“那幺子就是被封為宣威將軍的徐勁,他只娶了一名小戶出身的夫人,得了個龍鳳胎。”
眾人又想起先前的兩箭,不由得贊嘆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知縣罵的差不多了,不好意思的看看徐勁回以尷尬一笑,把主場還給了徐勁。
徐勁從懷里掏出一塊金黃雕龍金牌,“見此令如見先皇!”
眾人一聽紛紛下跪,口中大呼“叩見先皇!”
州牧本來還得意囂張的臉在徐勁拿出金牌時就變得煞白。
他本來十足把握的心,虛的不行,冷汗涔涔濕透了衣衫。
“今,雍州州牧王浩在突厥來襲時,棄城拋民、不派援兵、不報駐兵。被捕時還不自悔改洋洋得意,今天我就代先皇就地處斬南朝蠹蟲。”
州牧王浩突地癱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對著徐勁大喊。
“你在胡說!你怎么有權處置我,就算要殺我也得上報大理寺和皇上,怎可越……”
徐勁不等他說完直接把先皇賜予的令牌丟他面前。
“王大人,你說我有沒有權?行了,廢話少說,上路吧!”
徐勁直接抽刀,手一劃,一顆人頭就咕嚕咕嚕的落地。
城中百姓見狀分毫不懼,反倒拍手叫好。
由此可見這州牧當的多失敗。
完成了康樂城的事,徐勁拒絕了知縣邀請,帶著人回營了。
出城時,城中百姓自發相送還有人塞了好些糧食布匹,直送出了十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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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城的皇帝看著手中關于這事的奏折,氣的一把丟出去。
“嗬嗬…真是好大的派頭!咳咳,這徐勁、咳”
皇帝也沒繼續說下去,但立于他面前的左丞相元和真對這結果是極滿意的。
自古帝王都忌憚功高震主,這徐勁拿著先皇令牌就越級斬殺,對于本就生性多疑的正嘉帝來說,這可真真是個問題啊!
既然這忌憚的種子種下了,就得趁機讓它生根發芽。
于是左丞相元和真攏了攏袖子,低聲勸慰帝王。
“請皇上務必注意身子,這徐勁五大三粗,粗魯簡單,想來也僅僅是挾令牌以助皇上的。”
“再說了,這徐家自先帝創立的平麾軍歷經多年,一直為皇室守疆土呢。”
左丞相前半句還真把皇帝安慰到了,沒歇口氣呢,左丞相的一句歷經多年的平麾軍又讓皇帝惴惴不安。
若是他剛登基那會,肯定是欣喜這平麾軍的存在的。
畢竟它驍勇善戰,百戰百勝的名聲天下皆知。
可也就是這名聲令他忌諱,如今徐勁都能拿著先帝令牌越級處置,那往后誰知他還會做什么。
皇帝這么一思索心中也漸漸有了主意。
只是現在他這身子……
“嗬嗬…咳咳!”
皇帝又是一陣劇咳。
左丞相面上擔憂,詢問著“皇上是還未服藥嗎?咳的這么厲害。”
正嘉帝接過侍從手上的藥丸,和著水吞下,這才覺得胸中舒服許多。
正嘉帝擺擺手示意無礙,“玄真道人的丹藥是真好,朕一服下這胸悶頭暈就好了。”
聽聞皇上身子利索,左丞相也開心一笑。
說了些吉祥話又提了幾句徐家,才從御書房出來。
看著宮內雕欄玉砌,熒熒光澤的景色,左丞相元和真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
這趙家坐的也夠了,該換人了。
而此時的雍州邊界JYG,眾將士早起操練駐守邊疆。
這里黃沙漫天,戈壁綿延,寒風如刀一般割裂皮膚,一眼望去全是了無生機的灰黃。
一位身穿玄黑戰袍,面色黑黝黝,皺紋滿臉的老者,正遙望對面的土地。
“祖父,我們回來了!”
這時一道遙遙而來歡樂稚嫩的嗓音驅散了這肅寒無趣的荒漠。
老者也露出了笑,健步如飛的往營帳走去。
剛到帳門一道小小的紅影飛射過來,穩穩抱住老者雙腿。
老者也就是輔國大將軍徐達,把小孫女徐安榮一把抱起放在肩頭。
又牽住一旁的小孫子徐定疆。
穩當的走進去,邊走還邊說說笑笑。
被忽略的幺子徐勁像是習慣了,自顧自的跟進去。
進去時,徐達坐在主位上兩旁是孫子和孫女。
徐勁坐在下首向老爹匯報此次情況。
徐勁說了半天口都渴了,順手抄起茶壺就懟著口喝。
恰在此時他的妻子徐楊氏端著吃食進來,見丈夫這猴急粗魯的樣,默默翻個白眼。
徐定疆和徐安榮看見了娘親,笑著跑下去抱住她。
被妻子看見這粗魯模樣,嚇的被嗆住的徐勁咳了好幾聲,連忙討好般幫她把吃食放好。
徐楊氏見他如此倒也沒說什么,只是給了兩孩子一人一個擁抱。
讓徐勁看的眼紅。
上首的徐達見自家兒子這沒出息、可憐巴巴的樣。
不忍直視的捂了捂眼,將他們攆了出去。
而這邊倍嫌棄自家兒子的徐達回到帳中也眼巴巴望著自家夫人。
不得不說徐家還真是會遺傳。
廟山于信村。
姒昭和小竹子在這村中住了有三天了。
此村是最靠近廟山的。
姒昭陪著小竹子在水邊烤魚時,小竹子隨口問問:“阿昭,我們還要等多久啊?”
姒昭咬了口鮮嫩魚肉,半響才回道:“五天,五天后我們就去廟山等著。”
“那要不要大銀過來?”
姒昭啃完了一條魚思索了會,“叫它過來吧,到時候可以馱著我們回去。”
簡單交談后廟山一行,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