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傳說
- 蓑衣
- 田亞紅
- 2014字
- 2022-05-31 08:06:03
祖母辭世那年夏天,我正式從小學畢業(yè),升入鄉(xiāng)立初級中學。從此以后,我的生活和學習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對我來說,初級中學既是一所學校,也是一個充滿神奇的小社會。
學校坐落在譚河街道西側(cè),背靠地勢陡峭的野狐屲,東臨涓涓細流的陀螺河。野狐屲山名的由來歷來爭論不休,傳說以前有一次突發(fā)泥石流,前一天晚上,山腳下的一戶村民家門口來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滿頭銀發(fā),走路時身體微微向前傾,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狀態(tài)很好,雙目之中透露出一種可以洞悉一切的睿智。
“你們趕緊搬家吧,要大禍臨頭了!”婦人急切地說。
“為什么?”老人疑惑地問。
“明天你就知道了,趕緊告訴大家現(xiàn)在就搬到遠離這座山的地方!”婦人聲音有點顫抖。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老人還是難以置信。
“想一想三十年前的一個秋天吧!”婦人說完就走了。
老人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半信半疑,把這件事告訴家里人。大家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這件奇事告訴街坊四鄰,最后還是決定聽從婦人的勸告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大家。老人動員自己的老伴以及兩個兒子挨家挨戶去敲門,但是鄰居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以為他們不是在開玩笑就是魔怔了。最后只有老人的兩個兄弟還有他的幾個鄰居帶著家人去了附近的親戚家借宿一晚,其他人都無動于衷。
第二天一大早,伴隨著暴雨滂沱,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驚動了所有人,很多人還沒有睡醒就被坍塌的山體活埋了。老人這時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仔細回想那個婦人說過的話。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的一個秋天,他正在山上放牛,眼前跑過一只雪白的瘸腿狐貍。當白狐跑到他面前的時候倒下去一動不動了,此時正是秋天。他仔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狐貍還沒有死,只是一條腿被獵槍打斷,鮮血淋漓,腿上還有幾個火柴頭大小的彈洞,小鋼珠穿過腿骨穿了出去。
白狐眼角噙滿傷心的淚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他不忍心眼睜睜看著狐貍這樣等死,就撕下襯衫下擺的一塊布把白狐腿部包裹好,帶回家去了。回去以后,他給受傷的白狐腿上抹了一點跌打損傷的藥膏,重新包扎了一下,給了一點吃的東西,過了七八天白狐痊愈以后就不見了。老人想,莫非那個婦人是因為三十年前的那件事而特意跑來報恩的。從此以后,人們就叫這座山為野狐屲。
還有一種關(guān)于野狐屲的傳說更加充滿神秘色彩。話說很久以前,山腳下搬來一位舉人老爺,大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劉,所以村民都叫他劉舉人或者劉官人。劉官人是一位武舉,整天舞刀弄槍,習武成癡。這個劉官人也算是一方巨富,家里邊用的很多器皿都是黃銅或者白銀打造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shù)。還養(yǎng)了九十九頭牛,九十九只羊,九十九匹馬,就是養(yǎng)不滿一百的整數(shù),生下來的第一百個小牲畜都會無緣無故死掉,花錢買回來的也養(yǎng)不活。
這個事讓劉官人愁腸百結(jié),愁眉不展,到處求簽問卜也于事無補,有人讓他多做善事,有人讓他遷居他處,認為家里宅子風水不好。但是劉官人一樣也沒有聽進去,他還是照樣過他以前的灑脫生活,每天騎馬射箭,上山打獵。
有一天下午,劉官人吃完飯帶著仆人上山去打獵,他騎在馬背上正無精打采地走著,突然看見前面有一只五彩梅花鹿一隱一現(xiàn)地在草叢里亂躥。他縱馬揚鞭追上去,但是追了很遠也沒有追上,他就“吁……吁”了幾聲想讓馬兒停下來,正好馬也跑累了,聽到主人的命令就停下腳步,劉官人一個“鷂子翻身”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突然他發(fā)現(xiàn)就在距離他不到十步的地方蹲著一只赤紅色的狐貍,他急忙彎弓搭箭準備射向狐貍,就在這個時候,狐貍開口說話了。
“劉官人,快搬家,不搬家,山要塌”狐貍細聲說道。
“哪里來的妖孽,敢在我面前妖言蠱惑”劉官人罵道。
“大禍將至,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狐貍憤怒地說道。
“看箭”!
“嗷……嗷”!
劉官人不聽狐貍的勸告,直接一箭穿心,射死了那只可憐的赤狐。狐貍發(fā)出幾聲慘叫就死了,劉官人心里還是狐疑不定,他在想一只狐貍怎么突然說話了,到底是福還是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劉官人自言自語說。
劉官人雖然射殺了赤狐,但還是打算聽取狐貍的忠告“搬家”。他回去以后,馬上安排下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蓋一所宅子,打算盡快搬出去??墒蔷驮趧⒐偃松錃⒑偟牡谌?,他自己連同家里的整個院子都被埋在了黃土之中,背后的那座大山在半夜時分坍塌了,劉官人的一切都歸于塵土。野狐屲的名字就這樣流傳開了,一直沿用至今。
野狐屲上面是一塊塊梯田,以前一直種糧食,后來國家實行退耕還林政策以后,就在梯田里面植樹造林,梯田全部變成山林。野狐屲半山腰以下種的都是杏樹,山頂種的全都是桃樹。每年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都盛開的時候就是野狐屲最迷人的時候,一眼望去感覺野狐屲就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我為野狐屲有這樣的歷史傳說而感到興奮,相比較而言,陀螺河沒有那么多神秘的傳說。我們學校下面的這一段陀螺河,算是陀螺河的中游,一年四季都有潺潺流水經(jīng)過,河面比較狹窄。越往下走,河岸會變得寬闊平坦,加上河岸兩側(cè)的懸崖上尖下凸,上大下小,遠處看有點像陀螺,所以就有了陀螺河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