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柳云眉。”

柳云眉拾階而上，在巨大而斑駁的石碑前肅然站立，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雙腳微微顫抖，額頭泛起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臉上的表情略顯驚恐。

陳牧皺起眉頭，莫非這石碑是通過精神攻擊，來刺激武者晉級？

如此維持了半分鐘，明明不見有什么奇特之處，柳云眉的氣勢卻猛地迸發，氣血之力肆意橫行。

她，突破了。

傷痕累累的石碑上，仿佛由時光書寫的古老字跡微微浮現……第九十八名，柳云眉。

原本在等待，無所事事，或者緊張搓手的眾人，突然震驚地大吼大叫：“前百？”

“這是哪家的天才！”

“好像是柳家大小姐！”

“這也太強了吧！”

能拿到這樣的成績，柳云眉欣喜地直跺腳，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

她俏皮地跳了下來，站在陳牧面前：“你輸了，我上去以后，第一名沒變呢。”

“今后一個月，你以后都要聽我的！”

柳云眉踮起腳尖，高興地道。

陳牧笑了笑，“我說的是，你‘以后’，這不是還有這么多人嗎？”

柳云眉鼻翼翕動，不滿地哼了一聲。

陳牧則躍躍欲試，大步上前。

到他上場了……

“喂，你要上去？”

柳云眉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陳牧笑道：“放心吧，我已經到達瓶頸了。”

誰關心你有沒有到瓶頸……關鍵是，這太快了吧？！

柳云眉呆愣在原地，嘴唇瓣分開。

“下一個，陳牧。”

陳牧露出帥氣的笑容，站在天門碑面前，緩緩閉上眼睛。

剎那間，海嘯般的壓力席卷而來，窒息感遍布全身，死亡似乎隨時都會到來！

還真是給人精神壓力……陳牧頂著洶涌而來的龐大威壓，眼前一片黑。

這種威壓，給人以威脅的同時，也在不斷嘗試打破某種桎梏，陳牧能感覺到，他到達下一境界的壁壘，在不停地顫動。

與此同時，陳牧的精神仿佛被一片一片地撕裂，又重組。

莫名其妙的，許多詭異的片段，出現在陳牧腦海。

那是一顆水藍色的巨大星球，富有生命力，孤獨地飄蕩在一片荒涼星系之中。

忽然，一片片黑霧憑空出現，隨之而來的是無數殘破不堪的陸地，狠狠砸落在地！

宏大的世界，炫彩斑斕的國家，五顏六色的燈光，瞬間便被染得衰敗，腐朽，糜爛……

數不盡的綠植山河，化為黑色的灰燼，隨風即逝。

靡靡眾生的血肉之軀被無情地湮滅，一切的一切，只是飛灰、塵埃……

平和的世界如夢幻泡影，支離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戰爭，是深淵巨獸、諸天至尊、無盡妖族、荒古蠻族……

恐怖黑暗的畫面，一幀一幀地閃現在陳牧腦海，他看到了哭泣的孩子，絕望的女人，慌張悲憤的士兵……

陳牧仿佛陷入了無盡黑暗的沼澤，在懸崖邊跌落，落入沒有生命的深海，被刺骨的冰冷與莫大的恐慌……

淹沒。

一幅幅身臨其境的絕望場景，狠狠映入陳牧記憶深處，以至于他的瞳仁像是遭遇了強光，驟然收縮。

陳牧抱著頭，臉頰肌肉微微抽動，額頭青筋一根根凸起，他很想痛苦地嘶吼，卻無力到無法發聲。

直到十幾個高大如宇宙般偉岸的身影浮現，似乎是驅散了黑暗，封印了災難。

陳牧才得以睜眼，醒了過來，只不過，他已面色慘白。

陳牧頭痛欲裂，精神上的損傷更讓他痛苦難耐，他很想哀嚎出聲，但礙于面子，他不得不強忍著。

陳牧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顧不上眾人的目光，也聽不進去四周的聲音，只是一個勁地沖向公寓，自己的房間。

一頭栽在床上，整個人汗津津的，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明明突破至天門境，本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陳牧卻根本沒有心情去欣喜。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昏睡了過去。

他的精力，已然消耗一空了……

天門碑前。

安靜無比，沒有人說話。

歷經風雨的碑面上，字跡不斷浮現，隱匿。

最終停止變動，石碑第一行，赫然寫著……

第一名，陳牧。

沒人發現陳牧的異樣，所有人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之中，天門碑早已存在了，自圣地創建以來，它第一名一直是空白。

今天，卻變了！

被一個橫空出世的新人，改變了。

柳云眉心里既為心上人感到自豪，又帶著幾分羞怯，接下來一個月，她要聽那個男人的話，做什么都行？

不知想到什么，柳云眉羞恥的抿住嘴，臉蛋酡紅如醉。

……

黑夜。

陳牧神情恍惚地蘇醒過來，他揉了揉腦袋，面色痛苦。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從各個片段看來，似乎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舊世界！”

是舊世界毀滅的景象！

有某種詭異的東西降臨了舊世界，帶去了無限的災難。

那民不聊生，眾生皆苦的恐怖場面，陳牧發誓再也不想看到一次。

地獄也不過如此。

逐漸鎮定下來，陳牧瞇起了眼睛，開始分析他看到的一切。

顯然，舊世界被異族入侵了，最終似乎是舊世界本土的強者復蘇，擊退了外敵。

封印了災難。

“世界毀滅，所有強者消失不見……”

“所謂的舊世界遺跡里，卻出現了妖族。”

“如果我沒記錯，舊世界某日來臨時，最先出現的就是妖族……”

這意味著，末日又要重現？

陳牧不寒而栗，脊背全是冷汗。

他穿上外衣，慌忙奪門而去，來到古武研究所的圖書館，他操作數據系統，打開資料庫，翻找關于天門碑的一切信息。

“傳說，古老的門戶里，封印了遺落的世界，碑文殘留的滅世之力，是武者突破開脈之境最好的威壓……”

隨著戰戰兢兢地念出了一段記載的時間傳說，陳牧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開脈之后的境界被稱作“天門境”的原因。

陳牧皺了皺眉，他好像得知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突然，一只枯槁的手搭在了陳牧肩上。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陳牧消失不見。

他原本站著的地面，被厚厚的陰影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