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后,詹休易站在那腐尸面前。
“我說我迷路了,你信嗎?”
“吼!~吼!~”
腐尸喉嚨中發出似惡獸般的低吼,已向詹休易狂奔而來。
“臥槽,不是都說喪尸跑的很慢嗎!電影里演的果然都是騙人的!”
詹休易欲哭無淚,扭頭就跑,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可是渾身腐爛的喪尸,就算被摸一下,人不死,也要被惡心死了。
而在腐尸的后面,剛剛爬出洞窟的骷髏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正跟著喪尸一起追來。只是可能是太久放在墓室內的原因,走起路來關節間的扭動極不順暢,別扭異常。
墓室的走廊內,一人一腐尸,后面跟著個白骷髏,一前二后追逐著。
腐尸奔跑帶動的空氣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還纏繞著一絲一絲黑氣,向詹休易涌來。
逸散的些許黑色氣息被洞窟內的其余尸骸所吸引,附了過去。
詹休易被黑色氣息和惡臭所沖擊,頭腦只感覺一陣一陣的眩暈,腿腳也漸漸無力。
直到一個轉角,他停了下來。
沒錯,這個轉角他認識,剛剛就是在這里被腐尸開始追逐的。
“看來今天是不打算讓我出去了是吧!”詹休易轉頭看著距自己只有數十步的腐尸。
他會累,這腐尸和骷髏可不見得會累。這么跑下去,最后撐不住的肯定是他。
“別把我逼急了,書生急了也能打人!”詹休易看著朝自己奔來的腐尸惡狠狠地說道。
他曾幻想過各種漂亮小姐姐朝自己奮不顧身地奔來的樣子,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朝自己如此奔來的是一個腐尸,而且是如此的“奮不顧身”。
再說了,他外號叫“書生”,可他一點都不羸弱,相反他還經常健身,身體算得上強壯了。
看著纏繞著黑氣,口中發出“嗬嗬”聲響的腐尸和后面一扭一拐,路都走不利索的骷髏,此時詹休易只聽見腦海中有一首歌響起: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
你也不能一個人離去
我們在一起說過……”
狂甩了幾下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與這莫名其妙的歌聲甩出腦海,看著距自己大約只有十來步的腐尸,詹休易隨手從地上抄來了一根木棍,緊握在手中便朝腐尸沖了過去。
不知不覺間,詹休易腦海中的眩暈感緩解了一些,似有奇妙波動縈繞。
腐尸看詹休易不退反進,口中的聲響更甚,雙手猛地抬起,要去抱住詹休易。
讓人絲毫不懷疑的是,如果真的被這腐尸抱住,它下一刻絕對會對你的脖子張開嘴巴。
然而手中拿了木棍的詹休易就好像那出了菩提山的猴子,進了高老莊的豬八戒一般,無懼無畏。
伸腰,抬手,借助前沖的力道,好似這二十多年生活所忍委屈盡是壓在了這棍子上一般,好似這棍子砸下去,便能砸破了這天地,砸出一道光一般。
…………
“你們看,這傻子只會看書,啥都不會干。”
“說不定人家吃飯都是媽媽給喂到嘴里呢!”
“還不是為了讓大人們都覺得他厲害,整天天看書也沒見看出個什么來!”
“昨天我媽就又拿他說我,說我學習看書不努力,以后你們都不許跟他玩。”
“對,我也是,不跟他玩,讓他跟他自己的書玩吧。”
…………
“讀書,讀書有什么用?”
“你叔叔我啥學都沒上過,不還是照樣賺大錢,活得比誰都好?”
“修易啊,要不你也別上了,你不是有好幾個朋友都已經輟學去打工了嗎?我覺得你跟著你叔進廠子挺好的,能挺早掙錢。或者跟你爸,你爺學學做木工也行。”
“就是,我聽你媽說你還想考大學然后報個研究生啥的,那都到啥時候去了。”
…………
“家屬呢?老人已經不行了,進去再看一眼吧。”
“呵~呼~。”
“護士姐姐,柜子里有什么東西嗎?”
“噢,這個啊,老人之前一直用手握著,好像是一個木制的眼睛框架,我給他放柜子里了,你們看看是誰的東西吧。”
…………
“詹休易同學,根據本院評審,你的情況不符合貧困生補助標準,因此不能批準你的貧困生補助申請。”
“詹休易同學,雖然你在上個學期的成績非常優秀,但是鑒于你參加的社團活動太少,學院認為你在與同學交流等社交方面存在問題,因此這本評審團不予批準你的三好學生稱號!”
“哎,哥幾個,我貧困生補助發下來了,走,今天我請大家吃頓好的。”
“大哥,我們今天不去上課沒事啊?最近不是要評選三好學生嗎?你這樣還能拿到獎金嗎?”
“嘁,瞧不起你大哥我?等我三好學生獎金發下來,你們幾個,一人一個傳說皮膚。都提前挑好,別到時候不知道選哪個!”
“好嘞,哥!”
…………
“XXXX年XX月XX日
我從不覺得自己生活地很艱難,相比于那些連飯都吃不飽,連衣服都沒好的穿的可憐人,我或許應該是‘幸福’的。
只是爺爺去世之后,我似乎才明白他常常對我說的那句‘看自己,別看其他人’是什么意思。
我很喜歡他,我常常與他坐在木樁上談上好久,我也明白他為我遮了多少風擋下多少雨,雖然他從來不說。
我也很羨慕他,羨慕他即使已經經歷了那么多但仍然堅持著自己,還能在這讓人厭惡的世俗中拉我一把。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像他曾經一樣,拋開全部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
詹休易的棍子已經狠狠地砸到了那腐尸頭上。
那前沖著的腐尸頭部被砸,猛地一踉蹌。詹休易看準時機,一腳朝著腐尸腐爛嚴重的左腿踹了過去。
那腐尸本就受損眼中,這一下便直接倒在地上。
沒有等腐尸開始爬起來,詹休易一腳踩在腐尸身上,接著又甩起了手中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那腐尸的腦袋上。
打喪尸要打頭,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隨著詹休易一棍又一棍的狠砸,那腐尸漸漸失去了動靜,一絲一絲黑氣從它身上滲出,有一些順著詹休易手中的棍子升上去,大部分如水般流入地下,眨眼間便不見。
正在忙于“頭顱摧毀計劃”的詹休易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