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接著自己的意思說：“李嫂，幫我把包打開拿出我的刮痧板和痧油。”

莫旭言十指緊握的看著沐顏忙來忙去，此時擔憂小光的心情，已經蓋過了自己其他的情緒。

看著沐顏輕輕的用刮痧板在小光的背上好似很有章法的不停的移動著，慢慢的看著小光從剛才的無意識到現在有些朦朧的低語。

莫旭言似聽到什么似的，來到床邊，急切說：“小光怎么了？”

沐顏這時才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果真是他——莫旭言。

盡管他臉上有一些未及時清理干凈的胡茬，顯得有些頹廢，但還是之前的模樣，幾乎沒有什么改變。

她也只是看了這么一眼，之后便故意的去忽略他的存在，說出話的語氣也顯得正常許多，沐顏手上的動作不停，開口低聲問：“孩子怎么會發這么高的燒？”

莫旭言有幾分生氣，沐顏這是在指責他沒有將孩子照顧好嗎，所以也有了幾分溫怒，卻也壓低聲音，生怕自己異常憤怒指責的聲音嚇著小光，說：“你問我，孩子怎么了？”

小光似是做了什么美夢，開心的叫了一聲“媽媽”。

莫旭言一愣。

沐顏在聽到這聲媽媽后，她的所有強壓控制的情緒再次決堤了，所有的克制都瓦解了。

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溢出，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為了不讓更多的淚水滴在小光的背上，便扭頭避開。

…………

小光已經四歲了，莫旭言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其中的艱難，只有他自己清楚。

小光是個懂事的孩子，也問過他自己的媽媽在哪兒？也問過為什么別人都有媽媽而他沒有？

那時的莫旭言不知道沐顏是生是死，所以告訴小光，媽媽在遠方。

也許小光是看到了莫旭言落寞的樣子。

也許當時只有四歲的孩子明白了些什么。

從那之后，小光再沒有當著莫旭言的面叫過媽媽。

孩子這種無言的苦楚，這種讓人心疼的懂事，都是莫旭言恨沐顏的原因。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找到她了，他一定要報復她，讓她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

忽然一滴一滴的什么東西滴落到他的手上，抬眼看去，便看到沐顏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般跌落下來，顆顆落在他的掌心，而每顆眼淚都灼的自己的心生疼。

“放心吧，孩子會沒事的。”沐顏的聲音還有拼命抑制后的啞澀，似是在安慰莫旭言，更似在安慰自己。

慢慢的小光的臉上身上溢出很多的虛汗。

沐顏這時收了刮痧板，換成用手不停的給小光做著按摩，促進血液循環，讓小光好的更快些。

兩個小時過去了。

摸著小光的身體還是滾湯，但他不再緋紅的小臉和平靜的睡顏預示著他在慢慢好轉，可沐顏懸著的這顆心依舊沒有松懈，孩子還這么小，他那么的脆弱無助。

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動作，沐顏的身體已經麻木，可自己的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了。

她不敢抬頭去看莫旭言的眼睛，她更加不敢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對他仍然無法釋懷的愛意。

五年了，以為所有的一切都過去，再相見時，卻發現過去的始終沒有過去。

沐顏看著莫旭言拿著毛巾，不停的給小光擦汗，他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這是沐顏的結論。

兩人的內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讓孩子有事。

各自進行著手里的動作，不敢有半分松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