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的，彼方跟著眾位姐姐進了監獄，等在出來的時候怡紅院變成了迎香樓，而迎香樓又是明國第一個可以拍賣修仙資源的地方，據說背后有靈界之人的手筆，明國皇帝大手一揮，便同意了迎香樓的成立。

后來管家找到他們，告訴他們樓主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條是離開，拿上這些年自己攢的金銀，想去哪便去哪，一條是留在迎香樓，從此只在迎香樓做個灑掃丫頭。

幾位曾經的頭牌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離開了，她們雖攢了些銀錢，但女子本就艱難，曾經又是怡紅院的花魁，出去了，除了被別人所不齒，自己又能有什么辦法活下去呢，但他們又不想再留在這個曾經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幾人交頭接耳，最后一致決定要離開，她們姐妹幾人可以互相依靠，大家在一起，哪怕被世人指指點點也不怕，錯的不是她們，她們是別無選擇，這些人來，誰不是被家里人賣了或者人牙子拐來的，她們互相握著對方的手，眼含熱淚。

彼方本也想跟著他們走，但又想起林清，這三年里，兩人相依為命，很多時候林清都搶著替自己干活，如今林清生死未卜，自己怎能離開？

她死死咬著下唇，看看旁邊的姐姐們，她們抱頭痛哭，獨留自己站在旁邊，她又看看管家，看看迎香樓，最后閉上眼，手緊緊握著，指甲深深扎進肉里。

旁邊幾個女子哭完了便拿上自己的東西，相互牽著離開了。

走時其中一個問另一個：

“要不要叫旺弟？”

“算了算了，她平時什么樣子你不知道嗎？動不動就咬人，再說了，她不跟那黃毛小子是一起的嗎？我們管她作甚？”

彼方任由自己的眼淚滑落，一邊是離開，一邊是從小到大，第一個對自己這么好的林清。

兩邊都是她最夢寐以求的。

她只能閉著眼，任憑眼淚滑落，身邊人散去，她沒什么銀錢，但管家單獨給了她一袋，跟別人的不同，里面是滿滿一袋金葉子。

她沒拿。只用低啞的嗓音問管家有沒有見過她弟弟。

管家搖搖頭。問道：

“你要離開還是留下，你若留下迎香樓斷沒有逼迫女子賣身的事，你留下就在迎香樓做事，做個灑掃丫頭幫著迎香樓做些事也行。”

“我留下。”彼方不知道她是用什么語氣才說出這句話的。

左右她也無處可去，不如在這等林清回來，不然那日等他回來了，沒見到自己怎么辦？她生的又倔，認定的事從不肯妥協，若是他人逼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她又跟第一次見面那般，沒人護著她該如何是好。

管家領著她，進了重新蓋起的迎香樓，穿過大廳，上了三樓，門上貼著“天字一號房”的字樣。

她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進了房中，瞥到一截衣角，連忙跟著管家一起行禮。

窗外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然后越來越大，暴雨聲充斥在周圍。

“奴家參見樓主。”

“噗嗤~”一道笑聲響起。

彼方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急忙將腦袋壓的更低。

她在怡紅院呆了三年，早沒了從前那般百折不撓的模樣，只誠惶誠恐的磕頭道歉。

林清見她這般，笑容散去，只覺心痛不已，她知道彼方將自己當做親人一般對待，平日里也諸多照顧自己。

“姐姐，是我。”她趕忙將對方扶起。

彼方聽見她的聲音，猛的抬頭，眼眶一下子變得通紅。

她愣愣的看著林清，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于崩不住，開始只是小聲啜泣，而后越來越大，最后嚎啕大哭起來，跟窗外的暴雨一般，眼淚嘩嘩的流下。

林清環抱著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手一下下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姐姐，我回來了，以后再沒人能欺負我們。”

直到彼方哭累了，才啞著聲音問她：“你怎么離開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彼方沒問她去了哪，怎么成了迎香樓的樓主，因為她覺得，每個人都有不想別人知道的事。

林清接過管家遞來的手帕，擦去彼方臉上的淚痕。

“怪我，走的突然，沒來得及跟姐姐說，害得姐姐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