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向晚困倦,將安子逸“轟”了出去。
“記得莫要叫我子逸了,叫逸興。”安逸興笑著回去了。
次日。
“遲光杯碎了一個?!”東方途大叫著。
只看見安置遲光杯的房間里,一只杯子完好無損,而另一只不見蹤影,只看到地上的一些杯茬。
知沫走了過去看了看,轉身說著:“這不是遲光杯的碎渣,有人貍貓換太子。”
“全宮搜查!”東方途很生氣。
“不必,皇上,”淳于站了出來,拿著遲光杯,“這是昨夜在聶小姐門前發(fā)現(xiàn)的,因為太晚了,所以沒有送去,各位受驚了。不過這與向晚小姐沒有任何關系,不信可以細查。”
這時,負責在屋外監(jiān)視向晚的公公說:“皇上,向晚小姐一行人昨夜確實沒有離開住處半步,而且小的也在窗口看見了向晚小姐。”
安逸興沖向晚一笑,向晚才知道,原來他知道有人針對自己,昨夜定會給她下套,讓她得罪知玉,最后兩敗俱傷。還能有誰想讓她們倆同時虧損呢?她自是知道的。
“沒有損壞便是最好的結果,寡人本就未懷疑向晚。”東方途聽那公公報告之后,這樣說。
各家都準備打道回府了,不過也可以在皇宮稍作停留,向晚決定在這兒和安逸興再待一會兒。
聶沫雨倒是不留下了,她昨夜在這兒睡得不好,要回去好好休息。聶星辰和程瑩瑩自是去尋東方羽。聶宇軒也沒走,和蔣燦與姬念涵又去尋書。東方應崎見沫雨不留下也暗覺無聊,出宮了。
“你和我出宮,我們去尋那王爺。”安逸興牽著她的手。
“當真去找嗎?我怕……”
“你放心,據(jù)我了解,那王爺生性本是好的,只是和東方途仇恨不小才會那般,不必害怕,更何況我還在呢。”
“行吧。”聶向晚終于被說服。
“向晚小姐。”知玉叫著,知沫挽著她。
“知玉公主。”向晚行禮。
安逸興拉住她:“不用這樣,知玉不是外人,你們正常相處即可。”
“就是,向晚姐姐。我們和子逸大哥都是老熟人……不對不對,逸興大哥。”知玉笑著,“你們倆要干嘛去?”
“出宮轉轉,這里憋的慌,安公子和我去找人。”
知沫笑了:“向晚姐姐,都說了別客氣,而且我們也知道……”她看了看安逸興,“你們倆……的一點事,不要這么生硬,我們性子急,會受不了的。”
向晚白了安逸興一眼,“二位可要同去?”
“我們也出宮,就不和你們去了。過幾天再一起。”
“是去找紀巒吧?”安逸興打趣,“他和你們一塊兒來了?”
知玉臉紅了:“嗯,他是提前來的,現(xiàn)在住在城里。”
四人分別,聶向晚還沒問,安逸興便說:“紀巒是黛銀一個很出名的公子哥,與知玉情投意合,自小便熟悉,以后你會認識的。”
“既是情投意合,為何還讓她來和親?我看知沫一個人還是孤孤單單的啊?為什么不是她?”
“其實她們倆誰和親都一樣,只是走個形式,被這名頭束縛一小段時間罷了。”
向晚仔細想了想他說的這句話,不禁嚇了一跳,安逸興對她笑笑。
白至同念夏幾人在后面聊著,一同去了。
幾人走過鬧市區(qū),彎彎繞繞,一個又一個小胡同,終于來到一家四合院的后門。
院墻用灰磚砌成,縫隙參差,錯落有致,后門破的不成樣子,給人一種打不開的感覺。
向晚看著安逸興,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只見他又往門左走了幾步,敲著一塊灰磚,這灰磚倒像是木門材質,“咚咚咚”響起來。
“當真神了。這確實是扇門。”淳于摸著這門,從她的指甲劃過門的輪廓。
“何人?”低沉的男聲從那門另一頭傳來。
“主人貴客。”安逸興也壓下聲音。
向晚特別激動,心已經(jīng)提到嗓子眼了。
能感覺出來,對面的人有點兒猶豫,轉瞬,聲音換了:“既是貴客,聽得出我嗎?”不過還是很低。
她見安逸興不是特別確定,向晚想了想,覺得這聲音很熟悉:“東方應崎?”
門忽然開了,當真是他。
當他看到安逸興時,嚇了一跳:“安公子,二小姐,你們……何事?”
“我要見這家四合院的主人,見了之后,我們再討論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問題。”安逸興靜靜端詳著他。
東方應崎心里咯噔一下,他本來也知曉安逸興不是普通人,不過讓他說進就進,好像不太安全。可他既然都找到這兒了,也沒什么辦法可行,倒不如讓他進,看看緣由。
他將幾人引進了院子,又趕緊向外看了幾眼,確認沒人跟來才關門。
“我還從來沒見二皇子這么小心過。”念夏和千一耳語。
院子里很幽雅,不時有一兩個家奴從院子里穿過,養(yǎng)了不少的鳥,還有兩只貓兩只狗,看樣子它們是夫妻。臺階上,一只灰兔在睡覺,母貓還摘下一片向日葵的大葉子蓋在了它的身上來遮陽,看樣子,它們之間非常友好。院子里的一切,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向晚心情稍稍平緩了一些,繼續(xù)跟著東方應崎走。
東方應崎帶著大家來到一扇門前,將虛掩著的門打開,走了進去:“你有客,從后門來的。”
應聲的是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只是看起來要比東方應崎大不少,但依然值得欣賞。
“當真是那王爺,您一點兒沒變。”聶向晚不自覺叫出聲。
安逸興看向晚如此肯定,他直接說了此行的意圖:“叔叔,您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安家的后人,安子逸,不過他們只知我叫安逸興。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尋找我父親真正的死因,今日終于見到了您!”
王爺兩眼濕潤,站了起來:“你便是安荃的兒子!孩子啊,你這么多年沒有消息,叔叔揪心啊!”
東方應崎聽呆了!他將白至,念夏,淳于,千一幾人都拉到一邊,在旁坐著輕輕說話,一邊聽著他們倆說話。
安逸興也坐下:“所以東方叔叔,請您告訴我這一切吧。”
王爺想起往事,不禁嘆了口氣:“我先將你父親留下的東西拿來吧。”說著,他從一個木盒中拿出了一竹簡,可是上面什么也沒有,只是一片黑蒙蒙,“我當真糊涂,那天我冒死趕回,卻沒想到雨水浸透了衣服,染了字跡,只能我慢慢與你說了。
“你父親得罪了蘇家,被陷害進了牢,我和寧家老爺寧樓都是與他認識將近二十年的朋友,可當時我在藍水,寧樓不忍他在牢中吃苦,當時也年輕,他給我寫了封信自己準備了兩天就直接去救他,那送信的人是他的心腹,知道此事緊急連夜趕來如同神行太保,我看了信就飛快離開藍水。
“等我到了寧家以為已經(jīng)救出來你父親時,寧家人說安荃已經(jīng)被寧樓找到證據(jù)證明清白,可他們一直未回,聽說現(xiàn)被蘇家的人追殺,他們心急如焚就像火已經(jīng)燒到了屋頂。我趕緊安撫他們就馬上要走,救他們兩個去,我正要走,寧澤遠的表哥寧劼,就是當時他們家族這一代最大的長子,非要和我一起去救他們,若誰出了事也好回來報信,我就答應了。
“在黛銀森林外碰了蘇家才知道,他們帶的人不少,幾下子我的官兵就損失了大半。蘇家本就善于用毒,殺人不見血,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我只能狠下心讓官兵們死撐著,安荃和寧樓就是死我也得找到他們的尸體帶回去。
“我和寧劼進了森林,終于在深處找到了他們,他們倆都受了很重的傷,躲在一間廢棄的書齋中寫著最后的話……他們倆托我和寧劼把這竹簡交到兩個孩子的手里,就是你和寧澤遠。我哭喊著讓他們倆跟我們走,可他們倆已經(jīng)沒了氣力,只能催著我們離開。寧劼一邊收起竹簡一邊死命的拉著我,說蘇家的人已經(jīng)趕來了,我眼看著……”那王爺?shù)袅艘坏窝蹨I,“眼看著你父親吐出一口鮮血,我還是沒能帶他們回來。”
千一和念夏甚至已經(jīng)暗暗發(fā)出了抽泣聲,應崎和淳于默默的嘆了幾口氣。向晚眼含淚水,走到逸興身邊,撫摸他的后背,安慰他別太難過。
“接著就開始下雨,雨特別大,森林里本就葉大擋光,天又陰了,感覺像在夜里。蘇家很快追了上來,我永遠忘不了,寧劼后背中了一箭,直接就穿了過去,他看了我一眼,掏出竹簡扔向了我,我接住了,他又中了一箭,沖我喊了一聲:‘活下去。’就任馬飛奔,自顧自倒了下去。緊接著我也被人射中了毒針,當時沒有知覺,只想著自己也快要死了,但我又想到手中的竹簡和因它而死的寧劼,雨水冰涼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用鞭子猛抽起了馬,繼續(xù)前進。當時我能感覺到馬應該也被后面的蘇家傷害了,很明顯的受了傷,當我正祈禱時,我出了林子,大量的援兵來了。我看到了希望,更有力氣了,直接奔向寧府,但路過于泥濘,我剛進了寧家大門就被絆倒,那時候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身上也中了毒。只知道我一下子被很多人扶起,我得救了,就暈了過去,再起來就是大半年之后了……
“我想著快些去尋安府,卻沒想到你們已經(jīng)搬離了原處,而且那時候也謠言四起說是寧樓害了安荃,我知道安家人從不摻和安荃的事業(yè),他們不清楚狀況,可能會聽信傳言視我為敵。所以我打算尋找安家后人,也就是你,就奔走四方尋找。”
王爺見剛剛向晚激動異常,便問了緣故,她也直接將幼時那事說了。
王爺看向東方應崎,“說起這件事,只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導致我無奈如今整日躲在此處……”
“那王爺,恕我直言問了,你當初為何要推東方羽下水呢?”向晚問著。
“因為,他是我和艅艎的父親。”東方應崎終于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