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稍作復(fù)習(xí)便是睡午覺的時候了。
秦玉珠卻有些睡不著，靜靜的趴在桌上，思緒紛飛。
想到下午考的是數(shù)學(xué)。這點信心玉珠還是有的，起碼不會差，但難就難在——考滿分。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偏偏就是搞不到滿分。玉珠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還是睡不著。
玉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左手習(xí)慣性地摸向褲兜，掏出手機(jī)，點開球球大作戰(zhàn)的觀戰(zhàn)界面，認(rèn)認(rèn)真真開始研究大神們的技巧。雖然幾次手癢，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就在玉珠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手機(jī)，飛了！
“在看什么呢？”
秦玉珠立馬抬頭，撞見一副熟悉的不能再熟的嚴(yán)肅面龐。玉珠下意識手伸過去想奪回。手機(jī)卻飛得更高了。
“泡泡大作戰(zhàn)啊！”
玉珠意識到不對。什么也不說，欲趴回去作睡覺狀，可耳朵傳來尖銳的痛感。玉珠差點就飆淚。
“今天可是模考！沒收！快睡！起來了，去我辦公室一趟。”
玉珠無奈，盯著那個背影，齒縫中無聲蹦出幾個字——李、某、安（數(shù)學(xué)老師）！
才不睡呢！才不睡不睡不睡……
“嗯，干嘛？”玉珠睜開惺忪的睡眼。
“要考試了，珠珠，數(shù)學(xué)考試！”
聞言，玉珠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天！數(shù)學(xué)！快點快點。”秦玉珠有點手忙腳亂，仔細(xì)的檢查了一遍數(shù)學(xué)用品，這才放下了心。
翌日下午，考試完畢，收拾東西，放學(xué)回家。
只有一天的假，差不多，明日這個時候又得上課了。
這次數(shù)學(xué)，應(yīng)該還是老樣子，且這次的作業(yè)大發(fā)慈悲的少了許多。是以，玉珠的心態(tài)算是不錯。
“呼，我的手機(jī)啊，總算是回來了。”玉珠不由得一嘆。
小小的房間少不了溫馨。玉珠拉開書桌下的椅子，坐下就翹二郎腿。幾乎不用看，手指就點開了球球大作戰(zhàn)游戲界面。玉珠開始練技巧，畢竟這么久沒碰，得找找感覺了。
是的，只要一有時間，玉珠就會開始練技巧。
待飯香撲鼻時，玉珠關(guān)掉游戲界面，手扒拉上充電器。
“吃飯了！”
“來啦，老媽！”
“你這孩子，是不是又在玩游戲？這都要高考了，你還這么不知輕重！一天到黑，真是的！玩?zhèn)€屁啊，沒點出息，像那個整天就是煙啊酒啊的老爸一樣。你怎么不去讀個游戲高中游戲大學(xué)啊！還有你的眼睛，咪咪眼，近視到了什么程度啊！一年一兩度地增，等你大學(xué)出來了，就成瞎子噠，哪個男人敢要你！”母親林美慧越說越激動。
玉珠淺淺的笑容瞬間消失。
“嗯你還還敢瞪我！”
玉珠眼中一片清明，甚至有些冷漠。
“媽，你又在外面受氣了。”
“說什么呢？沒大沒小。吃飯！”
玉珠不回應(yīng)，嘆氣都憋在心里。可越是憋便越是容易感傷。玉珠三下五除二吃好飯，放下碗筷。
玉珠又坐到書桌前，正中間就是一本數(shù)學(xué)壓軸題。玉珠抽出兩只自動鉛筆，認(rèn)真地讀題，然后認(rèn)真地演算。
連玉珠自己都不清楚眼圈是什么時候紅的了。只是恍然間，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
飯桌上，女孩紅著眼圈，輕喚“媽媽！”
“玉珠別哭，受什么委屈了，和媽媽說，媽媽給你做主！”
……后來的后來。她好像再也沒聽到這番話了，除了怪罪、咒罵便只剩冷漠。母親林美慧是個不愛夸人的，準(zhǔn)確來說是不愛在玉珠面前夸她。若是在外人面前，絕對會夸大地“炫耀”，有時，甚至是撒下大謊，最終輪到玉珠來圓。
其實，的確，人的自信心是自己給自己的，只是，有些時候，還需要最親近的人給上一點鼓勵。一點就夠了，一點就夠了……
林美慧有些不是滋味，語重心長地開口，還放低了聲音。
“玉珠啊，媽也不是故意要這么說你。你慢慢長大了，我是有很多做法，不是很，正確的。剛才有些話是氣不過，才這樣的。就兩個月了，玩游戲，可以，高考完了隨你怎么玩，像中考一樣，好好搞。聽話！”
玉珠本來有些愧疚，但“聽話”二字一出，就不愿領(lǐng)情了。玉珠就那么望著林美慧，帶著一股子倔強(qiáng)，心中，道了一句——我，也是在用命，學(xué)習(xí)啊！
林美慧嘆氣，“等下自己去洗漱，早點睡。明天我們回村，爭取早些給你外公拜壽。祝福語你好好想想，怎么著也是一片心意。我先去洗了。別睡太晚啊！”
書桌上，暈黃的燈光亮了許久。
清晨，玉珠同母親林美慧坐上安鄉(xiāng)到譚子口的第一班車，大約一小時半，就能順利到達(dá)。
對于這難得的空閑，玉珠倒是看起書來。在車上看手機(jī)多多少少眼睛不舒服。。這幾年，玉珠不再像中考前一樣專寵網(wǎng)絡(luò)言情，而是什么書都看一點，最愛的莫過于寫那么些沉重的名著和一本漢語字典了。這不，玉珠就捧著本字典翻來翻去。
終于，到了家，玉珠首先就被叫去洗手。稍稍整理了下頭發(fā)和衣服，就去隔壁祝壽。
瞧見那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容顏，玉珠毫不含糊，忸怩，恭敬地拜了下去，行的是一跪三叩之禮，而且一舉一動讓人感覺格外的莊重、虔誠。
“外公啊，晚輩玉珠——愿您富貴安康，愿您萬壽無疆，也愿您不留遺憾！”
話音一落，外公林德勝的大手就搭上玉珠的小手兒，“快起快起！哪里需要這么麻煩。”
秦玉珠露出甜甜的笑容，“外公，您受得起。寶刀未老，寶刀未老啊！”
“老嘍！老嘍！”
林德勝已過古稀，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兩只深陷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他的脊背，一直是挺直的，因為年輕時當(dāng)過兵吧。
“呀，是玉珠回來了。”
“外婆！妹妹！”玉珠見人就喊。
滿是慈祥的外婆李承蘭笑了笑。
母親林美慧這時也過來了，張口就是甜話，哄得兩老笑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