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溥殿。
“大王,如今與井國聯姻,我國勢力增強了不少,齊國、魯國、陳國都不敢明目張膽對我們挑釁,假以時日,我們必定駕馭于他們之上。”
男子一襲素雅精美的白衣,玉石笄隨意地貫于烏黑的發絲中,兩縷黑發隨意地垂在肩上,他微微一笑,俊美的臉容被衣裳的素雅映襯得極其嬌媚,卻淡淡散發出一種纖塵不染的清凈,像春日里隨風飄揚的桃花花瓣,美麗而靈透。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大意,雖說在西周天子統治下,看似平靜無瀾,可那群狡猾的狼虎心里想的是什么,誰會不知道,人心,總是貪婪的?!?
魚伯身穿與中單、玄衣、纁裳配套的兗服,纁色的上衣繡著只有天子和諸候才可以用的五章紋,腰間掛著貴重的玉石制品,高貴充滿王者霸氣。
他望向窗外,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轉首,看著辛闕。
“大王雖貴為一國之君,周朝諸侯,但已經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隨時出宮策馬狂奔了。幸好大婚那天,回來得及時,否則各國諸侯肯定以此挑撥我國與井國的關系。朝見西周天子的日子很快來臨了,千萬別被他們捉到話柄,”辛闕的眼睫微微一動,有點欲言而止,“而且大王,剛才這樣跟井姬娘娘說,似乎有點……”
“有問題?”他淡淡地問。
“如果大王覺得不算什么,也沒問題,只是井姬娘娘畢竟是女子,又是大王的妻子……”
辛闕的話還沒說完,門外便貿貿然地沖進一個女子,他們愣了一下,視線轉向大門處。
“是什么人,未經通傳,擅自闖進大王的宮殿,該當何罪?”辛闕盯著眼前的女子,聲音冷峻。
“原來是你,李倪?!濒~伯揚了一下手,阻止了辛闕的動作。
李倪看了看辛闕,又看了看魚伯,微微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臉色大變。
“龍陽癖,龍陽癖——”她脫口而出。
“龍陽癖是什么?”魚伯問。
“看她的臉色,估計不是什么好東西。”辛闕接著說。
糟糕!她立即躲到門外,不敢看他倆。她居然打草驚蛇,龍陽之戀這種驚世駭俗的感情一直不為世人所接受,而且還是君臣之戀,被他們發現,想必她小命難保。
想到此,她心有余悸,為什么要給她碰到呢,現在她怎么裝不知情呢?
“李倪,出來,你躲在外面干什么?有什么事?”這是魚伯的聲音。
她連忙走出來,裝作毫不知情地笑了笑,說,“大王,請見諒,我剛才看到了青蛙,一時害怕,所以……”
“有青蛙?怎么我沒看到?”辛闕東張西望尋找著。
“有,有,有,可能剛才嚇跑了——”她急急地說。辛闕真可惡!
“原來被你嚇跑了,”魚伯促狹地笑了笑,“下次你不用害怕,應該換它們害怕了!”
她一臉黑線。怎么他說的話好像有刺?
她甩了甩頭,還是做正經事重要,不跟他們東扯西扯了。
“大王,剛才井姬娘娘跑回宮中哭泣,奴婢可以知道事情的緣由嗎?”她盡量使用委婉的語氣。
“大王,我剛才說過,你太傷井姬娘娘的心了?!毙陵I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一點也沒發現這事不應該由一個小小的宮婢來問。
“我只是說她的頭發很奇怪。”他面無表情地說。
“啊,你太過份了,你知不知,這是我們大唐最新的發髻,宮中的公主貴族千金嬪妃每一個都是這樣的?!彼龤夥薜爻蛑?
“黑黑的一大陀,牛角尖似的矗立在額上,像什么東西!”他哼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還有,沒事為何在額前放一片黑網,莫明其妙!”
“你——你才莫明其妙,不懂欣賞,你在侮辱我的手藝——”她的鼻子差點噴出氣來,“沒見識——”
“原來是你親手做的,難怪如此。”他斜睨著她,濃眉高挑,唇邊流露的淡笑,隱隱地散發著一種內斂的嘲意。
“氣死我了,我走!”她用力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不懂欣賞的家伙!
“大王,新來的宮女?”辛闕疑惑地問。
“嗯?!濒~伯點了點頭。
“很有趣的女子,”他微微笑了笑,“這么率直的性子確是難能可貴?!?
“你對她有興趣?”魚伯看著他,濃墨般的眼眸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或許井姬可以割愛,讓你先納一個小妾?!?
“我還沒有娶妻的打算,而且我的妻子只能有一個,不會納妾,”他淡淡地說,“如是我妻,我只會專她,寵她,視她為唯一?!?
“是嗎?”
“大王,”他頓了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感覺大王對這女子的態度很不同?!?
魚伯愣了愣,眼睛瞇了瞇,沒有說什么,最后才緩緩地說,“看來是你多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