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得正色道:
“我現在就是要去確認就地散伙的可能性。我要去看看我奶奶。”
周然抬頭環顧了一圈,問紀得:
“你奶奶她,就在這嗎?”
紀得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周然默默的走在后面,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奶奶在這個時間線還活著的話,你還會回1999年去修正歷史嗎?”
紀得腳步一頓,回身看了周然一眼,又轉身繼續慢慢的走。
夜色深沉,墓園里燈光黯淡,周然看不清紀得的表情,只看到紀得沉默的后腦勺,于是周然繼續說:
“說起來,這個實驗一開始會選擇1999年,也是因為你奶奶吧。我們第一次去就從那里帶回來一個隨聲聽。如果真要論的話,這一切都是從那個隨身聽開始的吧。”
紀得猛的停下腳步,他轉身,大步朝周然走來:
“你剛剛說什么?”
周然見他語氣不善,后退了半步,還是堅持說道:
“我只是覺得,既然我們把事情搞砸了,我們就有義務修正它,我不贊成就地散伙的說法,我們還是應該回……”
“你剛剛說了隨身聽,對吧。”
周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得打斷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不,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紀得又打斷了周然,皺著眉說:“你剛剛說隨身聽,讓我想起一件事,你從1999年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你座位上有什么東西?”
周然一臉茫然的看著紀得,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見周然這懵樣,紀得一拍大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知道了。”
說完,他越過周然,快步往未來號的方向走去。
周然被紀得這一系列的操作弄得莫名其妙,他在紀得身后喊道:
“喂,你不是要去看你奶奶嗎?”
回到未來號上,紀得先是撅著屁股在副駕翻了一遍,什么也沒找到。于是他將目光投向孫逸陽和蘇舒窈,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通,開口問道: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兩個,希望你們能如實回答。之前在1999年,我和周然出去,讓你們待在未來號上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孫逸陽本來心里就有氣,現在見紀得回來,語氣不善的問話,跟審犯人似的,越發的不開心了,將嘴一抿,沒有吱聲。
蘇舒窈倒是有心回答,可是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當時孫逸陽跟她說紀得壞話來著,她偷眼看了看孫逸陽,也不敢說話了。
紀得見兩人不搭話,于是說:
“你們好好回想一下,不要放過細節。”
孫逸陽不耐煩的說:
“能發生什么?不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在未來號上待著唄。”
“真的嗎?你們確定沒有離開未來號?也沒有到前排來嗎?”紀得問的更具體了:“你們一定要仔細回憶呀,我懷疑這關系到那個歷史偏差。”
孫逸陽聽紀得這么說,越發來氣,他捏著拳頭,沖紀得喊道:
“紀教授,你不僅看不起我的專業,甚至懷疑我造成了歷史偏差?就算我離開未來號又怎么樣?這一切的源頭難道不都是因為你嗎?如果你不搞這個狗屁試驗,我們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紀得自知理虧,被孫逸陽吼了也沒生氣,好言好語的解釋道:
“我沒有懷疑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解決現在的困境,如果你們能提供線索,我就可以更快的解決問題,要是你們實在想不起來,那也沒有關系,我可以找未來號里的錄像。”
蘇舒窈在一邊聽得一清二楚,眼見著孫逸陽要跟紀得吵起來了,她連忙拉住孫逸陽,對紀得說:
“紀教授,我們確實是離開過未來號,可是我們沒離開多長時間。”
“你們離開了多久?”紀得問。
蘇舒窈仔細回憶了一下:
“嗯,大概5分鐘吧,也就一首歌的時間。”
“那你們有沒有帶什么東西下去。”紀得又問。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周然忍不住了,他知道紀得不會說話,這么問怕是要糟,于是搶先說道:
“紀得,你這怎么說話呢?你是謎語人嗎?要找什么東西你就直說。”
紀得一屁股坐在副駕上,語氣很是疲憊:
“我奶奶的磁帶,周然,我們上次在1999年的時候,我把它從隨身聽里拿出來,放在副駕上了,現在不見了。”
聽見紀得這么說,孫逸陽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蘇舒窈確是一愣,她將手往褲兜里一掏,臉色瞬間就白了。
蘇舒窈小聲的問紀得:
“紀教授,你說的磁帶,是不是一個長方形的,巴掌大小的塑料殼。”
紀得連忙點頭,欣喜的問:
“對對對,你見過?”
小姑娘聲音里帶了哭腔,她著急的說:
“對不起,紀教授,我可能把它搞丟了。”
見小姑娘要哭,另外三人傻眼了,周然連忙輕聲寬慰,讓她詳細講講經過。
蘇舒窈這才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經過講了出來,包括兩人怎么下的未來號,下了未來號干了什么,只將說紀得壞話的事隱去了。
聽了蘇舒窈的話,他們又將未來號翻了一遍,除了幾個煙頭和一個酒瓶,實在沒找到其他東西了,幾人一合計,確定那盤磁帶是被丟在1999年了。
蘇舒窈整個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之前揣兜里的那個東西如此重要,早在她出生之前,磁帶這種東西就已經被淘汰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失,竟然捅了那么大一個婁子。
她想起之前在地下停車場里的遭遇,再想想孫逸陽和紀得之前劍拔弩張的樣子,愧疚的不行。
蘇舒窈心里既后怕,又后悔,還非常著急,最后實在是繃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紀教授。”
這已經是蘇舒窈第N次道歉了,見她哭的傷心,其余人都不好說什么重話。
尤其是孫逸陽,他感謝蘇舒窈沒有將他講紀得壞話的事說出來,還將責任攬下了。
孫逸陽給蘇舒窈遞了張紙,走到紀得面前,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紀教授,這事我有責任,接下來怎么辦,您給個話,我一定照辦。”
跟孫逸陽和蘇舒窈比起來,紀得倒是顯得輕松多了,他并沒有想要責怪兩人的意思,剛才的詢問也不過是想要找到問題罷了,現在離解決問題又進了一步,他的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意:
“不要急,我們只是知道了歷史出現偏差的原因,還差一個具體的計劃呢。”
站在一邊的周然說:
“對,先不要急,我提議,我們到城里去,看看歷史到底變了多少,收集一些具體的資料,我們才好對癥下藥。”
“我們也不要太悲觀嘛,雖然說現在只有一格能量了,說不定我們進城看看,能發現替代能源呢。而且我們這折騰的挺久了,進城去吃點東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