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終三

見有人想要往前，賀鏡、長青、小皇帝紛紛出手。

一點點疼痛，足夠在場不算是普通人的吃瓜群眾，恢復神智。

再一看，一群人紛紛后怕不已。

真要是被蠱惑得一步一步走上這座山，你將被那些長相丑惡的怪物，生吞活剝。

“白巳恐怕要死了！”

最先關注到對戰結果的人——是賀無言。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白巳已奄奄一息，西樓的烏斂正架在對方的脖頸上，殷紅的鮮血濺到黑衣少年的臉，讓那張漂亮的臉龐，顯得格外詭異。

“神山。”即便之前就見過好幾次神山，小皇帝還是難掩心中的震撼感。“那里是西樓掌控的天地，白巳掉進去，必死無疑。”

“西樓不是開創了宗陵界域？怎么可能再開一個界域？”

長青很快抓住一處BUG！

誰都知道，一個人只能開創一個界域，界域要是破碎——要么主人早就死了；要么主人身負重傷命不久矣。

“誰跟你說，宗陵是西樓一手開創的界域？別太愚昧。”不屑的看了眼長青，小皇帝拉了拉還處于呆愣中的賀無言，友情提示。“西樓正在鎮壓神山上的怪物，你最好快點開啟陣法，神山很快就會消失，再等又是一年的時間喲。”

宗陵確實由西樓所建，不過……開啟宗陵界域的人卻是他們這些躲在宗陵里的人。正在屬于、由西樓獨自開創的界域，只有這座神山，用血肉所鑄的神山。

陰陽相交，巨大的八卦陣圖映入大陣中央！

剎那間，

夜幕如被一把巨劍劈開，晨曦的光明照亮整片大地！

但那……也不過是一息之間的景象。

只可惜，天道還是察覺到這片空間的不對勁之處。

雷云凝聚，粗大的白紫色閃電蘊含其間，只等天道規則下令，它便能將下方的違規者，劈得魂飛魄散、尸骨無存。

藏在雷云之后的虛幻人臉，睜開一只眼，凝望那個頭頂一襲白發的男子。

若是旁人，祂定會毫不猶豫的落下雷劫，把人劈個魂飛魄散。可偏偏，站在宗陵之上，穩住陣法的人……是賀無言。

一向維持公平、堅守規則的天道，第一次，為了一個凡人，猶豫不決，遲遲不敢動手。

就在天道規則猶豫不決時，感應到另一股極為討厭、熟悉的氣息突然出現，祂睜開了另外一只眼睛，頭顱轉動，雙目穿透厚重的云層，落在另外一片大地之上。

大地之上，屹立著十幾道身影，他們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每一道天道都很熟悉。一個個，一個個，都是以前一次又一次試圖打破規則的混蛋！其中，為首者……竟是上一年，明明應該死在雷罰之下的西樓！

西樓！

該死！西樓騙了祂！玩弄著祂定下的規則！

賀無言正手握背包帶，等待雷云落下雷電……哪里知道，厚重、快要壓下來的雷云居然散了？那股按壓得人喘不過氣、只想下跪的壓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么？回事？

賀無言抬頭，仰望天空，

烏云已散開，露出淡橙色的晨曦天空。

轉頭，看向小皇帝等人，等待的地方，

小皇帝、長青早已消失，徒留他們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身旁人，是何時、是怎么消失的。

側頭，再看向江河方向，

讓人震撼不已的神山消失干凈，徒留平靜如鏡面的湖面，黑衣西樓……同樣不見蹤影。

“分身，召回是嗎？”

賀無言喃喃自語一聲，回神，卻沒有離開去找人的打算，集中精神，繼續完成陣法的勾連。

那是一只巨大無比的手，大手，探入平靜的陰間。

抓住，抽離！

“爾敢！”

一道威嚴的聲音，憑空炸響。

一塊墨色玉璽，帶著濃郁的黑氣翻滾砸出！

對上宗陵的外殼，玉璽一顫，反彈回去。

堂堂閻王印，竟不能給宗陵，帶去一絲一毫的破壞。

那是一片碧藍色的池湯，它跨越了陰間與人類的界限，降臨人間。

“老兄弟們，該入輪回咯！”賀無言低頭，目光正好對上宗陵里，一直在注視他的靈、靈物們，割舍掉心中的不舍，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有緣，我們再見。”

賀厲最先翻身下馬，穿著沉重鎧甲的他，朝著賀無言的方向，雙膝一跪，放下手中長戟，一禮！

很快，當年跟賀無言葬身于峽谷中的兄弟，紛紛行禮，走出皇城走出宗陵，入那他們期待了千年的輪回池潭。

在軍隊后面，是勉強維持隊形的百姓。

他們走得，就沒有前面隊伍那般寂靜、沉悶。

“陛下，烙餅留在屋子里了。”

“陛下，花酒就埋在樹下。”

“陛下，記得去廚房拿糕點。”

……

皇城里的靈走完，是零零散散從宗陵森林中走出的大妖，他們早就有了入輪回、重新開始之心，這……也是最好的一次機會。

千年前的皇城，早已被塵沙掩蓋；千年后的這座皇城，隨著一道道身影沒入輪回池，變得蕭索、凄涼。

賀無言合上雙眸，有些不舍，卻并未流露。

他希望，大家走得安心。

那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至于，老子……”

睜開雙眼，賀無言一把將背包打開，嘩啦啦一沓東西直接往陰間的方向丟去。

由于一處輪回池被大手公然偷走，早就大亂的陰間，眾陰差陰兵，武裝完畢，全副武裝往陽間走去，他們要執行閻王下達的命令——讓那個將陰間條例踩在腳下的活人，知道陰間的厲害。

只可惜，那個劃破兩界壁壘的巨大世界，堅固的界域墻將他們擋下，牢牢堵在了陰間。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挑釁陰間規則的男人，向陰間丟來了什么？

閻王下意識讓人去擋，就連他也出了手。

兩張符箓，憑空爆炸！

絡繹不絕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慌亂的世界，沒人注意到有一塊小小的木牌，直直砸向刻滿了條例的石碑。

當閻王發覺，一筆落下，要把木牌擊碎。

出手的瞬間，閻王卻難得后悔了。

只可惜，為時已晚。

木牌被外力擊碎，一道鋒銳、強勢的劍氣，直直落下。

那可是西樓留下的一道劍氣，凝聚了西樓全部的實力。

砰！

轟然之間，劍氣斬碎石碑。

規則，轟然破碎！

“爾敢！”

閻王大怒，一步跨出殿堂，身影出現在宗陵與陰間的相交之地。

一掌擊出，界域絲毫不動。

賀無言站在宗陵之上，低頭看著陰間的大亂、看著那面被他擊碎的石碑，嘴角帶笑。

什么靈不能入輪回，什么妖族不能入輪回！

都是屁話！

至于暴怒的閻王？

賀無言撇撇嘴，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東西，甚至昂著頭，一副極為神氣、極為囂張欠揍的模樣。

“宗陵里有百條龍脈，你確定要砸碎壁壘？”

果不其然，閻王停住了手。

他，猶豫了！

要是這么一個龐大的界域在此地破碎，里面上百道龍脈不受控制的呼嘯而出，陰間……也給跟著遭殃！

到時候，不就是石碑破碎這么簡單的事情，而是，整個陰間……維持了上億年生死秩序的陰間，也給跟著大亂。

“石碑是破了，可規矩！乃天道所定，你以為石碑破碎，規矩就會作廢不成？你，過于天真。”

賀無言摸了摸下巴，倒是把閻王略帶威脅的話，聽進了耳里。

“誰都當老子天真？這可怎么辦呀？”

喃喃自語，賀無言目光落向西南方向，那個將天道規則引走的方向。

嘴角，帶著老狐貍特有的狡猾笑容。

那笑，遠處的吳桐、賀秋看著，不由得想起一個人——西樓。

太像了！

望著西方，大陸所在的方向；望著隱隱能瞧見的天道面容。

廣闊、一望無垠的海面上，那撐著一葉孤舟的青色身影，眉皺著，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擔憂、不舍。

“抱歉，我還有職責所在，不能跟你們一樣。”合上雙眼，青色身影重重嘆了口氣。“老朋友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