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位大人物來殺我，好大的排場”

說話之間，隱隱有一絲莫名的自豪感。

什么叫排面啊。

“不，我感覺只是順帶而已”，果夏恰如其分地潑了一頭冷水：“他幾乎沒有失手過”。

“你不會要跟我說，只是剛剛好遇上吧”

那個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你的身上大概有某種意志吸引了他”，果夏擺出苦苦思考的模樣來：“那就是鋼鐵的意志，和保護他人的心”。

“原來是這樣嗎？”

依照林德自身的一套行事邏輯，也不難想象出，網開一面這種事情。

如果他遇上了看得非常順眼的家伙，且危險程度不夠的話，也不會痛下殺手。

當然了，這只是站在結果上反推罷了，被一刀斬了話，什么概率、假設都是痞。

“還痛嗎？”

“當然痛，但是痛又沒辦法，還是慶幸活著吧！”

活著最重要，活著就有希望。

……

“冥想術”

這樣一個簡單的打坐，可以極大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疼痛的事情。

姬塔是這樣告訴他的。

“不過是冥想罷了”

他表現出半信半疑的態度，但實際一試，還真挺舒服。

然后就一覺睡著了。

“噠噠噠噠噠”

“？”

“噠噠噠噠噠”

鬧騰的小師妹，在周圍吵吵鬧鬧著。

與其說是小師妹吧，不如說自己這個便宜師兄根本不算什么。

學得早的都是師兄，師兄有很多。

“今天，教你們的是第四套……”

花把勢。

這些東西根本不能運用于實戰，甚至連考級都用不上。

在場的大部分人，包括教員，都只能在二級線上下徘徊吧。

林德注意力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這些東西連茶余飯后的表演都不算。

但他突然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與他密切相關，但似乎又隔絕陌生的高大男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有點想不明白，這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么？

還是說，那個男人，真正的，在十多年前與自己有一面之緣呢？

斬擊。

刀法。

劍術。

不管怎么稱呼，無非就是名稱罷了，殺人劍。

如此近距離的觀察，林德自然是求之不得。

想不到如此高超。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單純的迅捷，結果其中的變招如此之多。

甚至還有藏私的余地，他能感覺到，那是不完全的、有所保留的招式。

為什么自己會看到這一切？

這里應該是他過去的經歷才對。

苦苦思考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他幾乎把腦袋想破的那個瞬間，一道光透了進來。

“我明白了”

對他人的漠不關心，使得那些記憶被自我封閉了。

別人的優秀、不幸，他會忽略掉，那個男人也是如此。

這些招數，我曾經看過。

白天的我，無法回憶起那些劍招，但深層的記憶里，還保留了那么一點點東西。

再一次望向那長大的身軀時，他的眼中充滿了目的性。

“就讓我好好看看吧”

你那招數中僅存的破綻。

知道了對手是自己的同齡人，甚至曾與自己同處一室，那就不可能壓抑住那股爭斗的心了吧。

哪怕為了保護自己，我也會打給你看。

不厭其煩，他把一個場景觀看了無數遍。

不連貫，他的眼睛只能跟上一部分。

將精力無限集中，也只能解析其中的很小一段劍舞軌跡。

所以要不斷的看，反復的看，然后把那些碎片拼湊在一起。

終于，耗盡了七七四十九個小時，他能夠將一整套招數拼接起來了。

林德不舞劍，但他要破劍。

破劍，征途漫漫。

對方只是虛影，他無法與之對招。

只能嘗試著切磋。

實戰起來，速度的短板暴露無遺。

太慢了，我的身體，我的靈魂。

完全跟不上那鋼鐵一般的眼神，和流水遮斷的閃光劍斬。

這還是在對方不變招的情況下。

“豈有此理，戰車，起！”

然后林德就被一巴掌拍醒了。

“你怎么突然就進入狀態了？會出人命的知道不”

他畢竟還是處于恢復期，突然爆發的戰車狀態著實讓兩女大吃一驚。

“誒”

再一次進入冥想狀態，吃了剛剛的虧，林德只能老老實實地，用本身的素質與虛影對抗。

“本來還指望戰車狀態舍棄防御去對攻拼速的，算了”

結果是被打得“滿地找牙”，哪怕對方的攻擊不是實質。

……哦

眼睛去看，是不行的，眼睛痛。

但是不用眼睛去看，就無法判斷自己是否能跟上了。

“練吧，練……”

這是一個漫長的修行過程，說是苦修也不為過。

他需要頂著外傷的疲憊，用精神世界去彌補那浪費的時間。

天人大戰，時間流逝的飛快。

自那一日過去了多少天，已經記不得了。

看著被摧斷一角的黑鞭，他心中百味雜陳。

這條繼承自不知名強者的黑鞭，由師父親口授予，不知有多少人命喪其下。

可以說是林德最大的倚仗，有了黑鞭，他敢于與各路強者對攻。

被砍斷了，雖然只是一節。

那一天……

他擺出了招架的姿勢。

斬擊穿透了黑鞭，落在了他的右肩上。

那是沒有料想到的突破，他已經做出了層層保險，一切都朝著“茍活”發展。

久守必失。

他終于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如此輕巧，仿佛那不是摧毀一座城塞，而只是切豆腐。

“你斬我三劍，有機會我也還你一鞭”

我只還一鞭！

目標使人進步。

有了明確的目標，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要變得更強，才不會被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家伙殺得丟盔卸甲。

要更靈活，不能依賴嚴防死守。

要揚長避短。

就這樣，在無止境的爭斗中，林德漸漸修習到了更強的境界。

跟上了。

老天不負有心人，他終于能夠與那個幻影分庭抗禮起來。

然后，越發地不可收拾，他的速度已經能壓倒對方。

他傻笑了出聲，如同打敗了一個天敵。

“笑什么笑，那不過是對方的幼小形態罷了”

“這只是第一步，只要不停下來，未來我會變得越來越強，然后可以好好地、不懼威脅地跟你們生活了”

他何嘗不知，路途的遙遠艱險。

但殺不死我的東西讓我更強大。

不管是敵人還是親友，我都會一步一步，踏實地走到你們面前，然后送上巴掌或擁抱。

看著吧，賊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