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如天人交戰。

“果夏，你沒武器么？”

這妮子就這樣突突突往前沖，讓人很是擔憂。

“沒有，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可就大了。

林德想說點什么，但看著對方那個滿不在乎胸有成竹的態度，就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再者，讓他打頭陣，身后跟著一個陌生女人，怎么也放心不下來。

又不是姬塔。

“小姐姐啊，還是慢點，萬一有什么意外我好援護你”

果夏的腳程不是一般兩般的快，與馬形態無異，林德只能全程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你要是走不動，就上來”

果夏看起來也是說做就做的人，把個身子伏下，示意林德趴她背上去。

“不了，不了，丟不起那個人”

“怪人，剛剛騎馬的時候怎么沒那么多屁話”

哭笑不得的林德只能心里暗暗碎碎念：“騎母馬算個什么事”。

“到了”

又彎彎繞繞了幾層樓梯，先到幾步的果夏朝林德招呼著。

“等我，我來開鎖”

眼前的柵欄，不值一提。

但果夏似乎是沒聽見一樣，直接一腳就踹了出去，把卷簾門踹出一個大洞。

“我的個親娘啊，別傷了蹄子，還要回去的”

果夏只回以狠狠地一瞪。

“別跑遠了，哪怕你很強，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這一次，果夏不再反駁，任由林德牽著她的手游走在貨架之間。

“這里的商場沒有人來搶？還是蠻意外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速戰速決，不要呆久了”

光線很暗，還好，有那么星星點點的應急燈光還在。

又走了幾步，只聽見果夏一聲驚呼。

“死人”

“嗯，死人而已”

朝著果夏微微點了點頭，但不妙的預感也油然而生。

為什么人會死在這里？

“啪”

“他抓住了我的腳”

果夏面無表情地說著，她的平靜使得林德的腦子短暫地當機了。

“哦，他抓住了你的……撒手！”

奮力一擊，把地上的“死人”打了個兩開花。

“不要緊吧？”

這種事不是鬧著好玩的，往輕了說沒事，往重了說要死人。

“沒……沒事……”

你可算球吧，我背你。

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林德也不打算就這樣放棄。

“這里太暗了，我上去再給你處理下”

磕磕碰碰地，林德背起果夏就跑。

“收腳，收腳，你太高了我的姐姐”

即使是背著，果夏的腳依舊時不時撞到地面，這讓林德很是棘手。

“我看看啊”

果夏的著裝還是非常清涼的，剛剛來不及也不好意思上下細看，想挽褲腿才發現，這不就是熱褲么。

黑色的長筒靴，從外面看不出什么東西，只有在脫掉后，才能看見白皙腳踝上入木三分的爪印。

傷口開始惡化了。

“我不懂醫術”

說這話的時候，林德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絕望。

“哦”

果夏的平靜異常駭人。

“你……如果是想考驗我決心話，就別嚇我了，我很害怕你知道么”

背著一個定時炸彈卻又不忍心丟掉的感覺，就是這樣讓人罵娘。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我這是，要死了么？”

“……抓緊了，我們去找湯老”

雖然不知道校醫院的湯老愿不愿意收就是了。

最壞的情況，人傳人，全部完蛋。

“問你呢，我是不是要死了”

背上的果夏語氣依然如故，沉穩地不像是快要死的人了。

“果夏啊，你不應該是……很強的么？”

齜牙咧嘴地擠出這么幾個字來，事情變成這樣是他沒想到的。

此去學校西門，尚有距離。

校醫院，更遠。

“沒有，你自己臆想的吧，我可從來沒有說過”

“好吧，堅持住”

背上的人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發病，突然咬自己一口。

但就這樣扔掉，也相當于背叛了自己的心。

“小馬呀，你作為一匹會說話的馬，真就沒什么特異功能啊”

“哼……哼，你作為一個會說話的人，有什么特異功能么？”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在貧嘴。

“你好重！”

果夏的體重大概超過一百三十斤了吧，而且那個重心分布極其不均勻。

“嘿嘿……”

氣息也越來越微弱了。

“別睡啊，如果可以，我給你把毒擠出來還不行么，但這玩意吸不出來啊”

感覺到果夏有進氣沒出氣的，林德也急了，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

這可是馬娘啊，稀有物種，才認識了幾小時，死了。

不能忍。

“吸，我給你吸”

咬牙切齒地下定了決心，豁出去了。

……

上一次養動物是什么時候？

記得自己最早養過兔子，可天寒地凍的，一晚過去，居然凍死了。

后來養過鴨子，跟著自己跑，結果被門夾死了。

可悲可嘆。

人可以吃動物，不認識可以吃得毫無負擔，大快朵頤。

但對動物寄予了感情后，是不可能那么心安理得的。

“瑪德，毒死我了……我承認我在賭”

笨拙得擠壓著腳部傷口處的毒血，沒有醫療知識的林德只能憑借著感覺來。

“醫師好像說過，我對異能和毒的抗性比較高，試一試吧”

有些時候，下決心意外的輕松，那就是不去想。

如果想到姬塔可能會變成一個人，然后未來發生的種種，那林德會畏縮不前。

不去想，放空腦袋，盡可能停止思考。

“我究竟是為什么要救她來著？她是我什么人？”

“啊，我懂了，她真好看，我要救她”

渾渾噩噩地想著、自我催眠著，思維就這樣斷開了。

……

“不對！”

感受到身邊接近的物體，林德幾乎是以暴跳如雷的姿態蹦了起來。

他的身體依舊沉重。

但可能存在的危險使他強打起精神來。

“什么嘛，原來是個兔子”

說罷又重重倒了下去。

“不對！學校哪來什么野兔子，妖孽吃我一锏！”

那兔子倒是機靈，把身子一扭，飛也似跑了。

這一系列神經質的表現，在之后的一段時間又重復了數次……

“這小鬼，真是令人驚訝”

先前那個沉重的身子，已經開始有些放緩了。

給她排毒這件事，確實讓人感激。

“不過嘛……這人，是不是有些太好騙了，果然要對癥下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