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天上班，何娜一見她就瞅著她笑，趙曦有點兒莫名其妙。
她摸摸頭，低頭看看自己的著裝，好像沒有什么問題。
“你看我做什么？”
何娜壓低了聲音，隱藏不住其中的笑意，“有好事。”
趙曦抬起眼皮，“啥好事兒？”
何娜聲音更低：“我跟你說，昨天王紅跟趙偉兩個人吵起來了。嘖嘖，真可怕呀！”
“吵起來了，為什么？”
何娜翻了個白眼，“一個尖酸刻薄，一個偏執要強，兩個人撞到一起了唄！”
“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是昨天上午。”
“當著客人的面？”
“對呀！所以羅經理很生氣，大清早來了就把她們叫到辦公室里去了。”
“哦。”
趙曦怎么也想不明白，同事之間的相處時間甚至比家人還多，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即便有矛盾，各讓一步就好，為什么非要撕破臉呢？
何娜一路跟著她到了更衣室，一臉的幸災樂禍。
“趙曦，我跟你說，昨天那兩個人吵架，把我們都給嚇著了，客人就更不用說了。羅經理說了，這兩天讓她們好好反省，有客人來，都交給你們三個化妝師，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兒？”
趙曦輕笑，白了她一眼。
“你這么幸災樂禍，羅經理知道嗎？身為公司的一份子，居然看同事的笑話，這個思想要不得。”
“切！又不是我讓她們倆打起來的。”
何娜說完，突然回身去撓趙曦。
“好你個趙曦，居然這么說話？”
趙曦最怕撓癢，左躲右躲，兩個人嘻嘻哈哈笑起來。
“小趙，小何，經理說是開會呢！”
張鳳榮推開門，喊她們。
“哦。”
兩個人連忙整理一下衣服，收斂起笑容走了出去。
走到廳里，發現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在了，就連后勤制作部門的人也在。想來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所以臉上并沒有意外跟好奇，表情都很嚴肅。
羅丹妮臉色很難看，聲音也難得的嚴厲。
“咱們的工作人員，都是成年人了，我以為你們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一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管的也不嚴，想著能把工作做好就行。可是，你們呢？居然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吵起來了，還當著客人的面！你讓人家怎么看我們影樓？”
她的目光嚴厲的掃過王紅和趙偉，又從其他工作人員身上掃過，頓了頓，又道：“這次的事情，也暴露出我們的工作流程有問題，從今天起，我會改善流程，讓它更加合理。你們有什么意見可以跟我提，我會盡量考慮。我不希望還有同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再發生，就不是扣績效這么簡單了！”
趙曦偷眼看了兩個當事人，王紅一臉淡漠，像是不以為然，趙偉眼簾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個攝影師都是男人，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但都點了點頭。
后勤制作部的人向來沒有什么存在感，現在也是一副與己無關的表情。
王紅和趙偉兩個人能當著眾人的面吵起來，出乎趙曦的意料，倒也不難理解。
王紅性子刻薄，說話不饒人，趙偉特別小心眼，別人一句話總要掰斷了揉碎的去琢磨，兩個人不吵起來才怪。
所以趙曦不喜歡跟這兩個人打交道，總覺得兩人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咱們影樓里，女人比較多。女人嘛，喜歡聚堆，喜歡說小話，我原來覺得，只要不影響工作就行。這是不對的！”羅丹妮提高了聲音，“從今天開始，影樓要嚴肅勞動紀律，除了跟工作相關的必要的交流，不許串崗，每個人必須呆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除了節假日，以后每天早上七點五十交班，總結前一天的工作，及時發現問題，及時解決。”
一陣靜默，沒有人有異議，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羅丹妮又掃視了一遍眾人，才道：“好，散會。誰有問題或者建議，可以隨時來找我。”
散了會，眾人都沒了說話的心情，各自走進了各自的化妝間，準備工作。
之后兩天，影樓里工作繼續，除了趙偉跟王紅互相不搭理，一切如常，起碼表面上風平浪靜。
這天，趙曦在化妝間準備物品，工作日志上行顯示她今天有兩個客人，下午要跟妝外拍。
“趙曦？”
何娜敲了敲門，然后走了進來。
趙曦笑著說：“領導不是才說了嚴肅勞動紀律，不許串崗，你怎么又來了？”
何娜也跟著笑起來，“我可不是串崗，我是有工作要跟你交代。”
“什么事兒？”
“是這樣，因為前兩天的事兒，今天你多了一個客人，她約的時間是九點。”
“哦，好的。”
只是多了一個客人，趙曦完全沒有問題。
何娜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說，這個客人事兒比較多，你注意一點兒。”
趙曦抬起眼皮，“怎么說？”
何娜翻了個白眼，“昨天選套餐的時候，問這問那兒的，什么這里最好的化妝師是誰？最好的攝影師是誰？她要選最好的化妝師攝影師。又問這里的化妝品是什么牌子的，她皮膚敏感，用的都是大牌，要是咱們的化妝品太普通，她會過敏。問了這么一大堆，最后選的居然是最低檔的套餐……真是什么人都有。”
趙曦倒不以為然，“人家是客人嘛！提前說清楚是應該的，萬一她真的過敏就不好了。”
“切！真把自己當上帝了？我跟你說，你可不要……”
“趙曦，到我辦公室一趟。”
“呃……趙曦，這是客人的資料，我放這里了。”
門口找趙曦的居然是羅丹妮，何娜連忙住了嘴，把手里的單子往趙曦桌子上一放，趕緊溜了。
都知道羅經理這幾天心情不好，誰敢觸她的霉頭？
羅丹妮叫她，趙曦覺得意外，但并不緊張。她最近沒做什么錯事，不怕領導找。
進了辦公室，羅丹妮坐到老板椅上，也讓趙曦坐。
趙曦坐到沙發上，看著羅丹妮背靠到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心道：這是要長談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