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三天。

年末的最后一天，張墨接到家政阿姨的電話。奶奶一個人去公園散步，雨天路滑，不慎摔倒。好心的路人叫了救護車，人已經被送到醫院，情況暫時不詳。

孟晚去樓下倒垃圾，張墨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兩個人差點撞上。

孟晚站穩了，伸手攔他。“干嘛呢，莽莽撞撞的。”

張墨也不隱瞞。“奶奶進醫院了，我現在得過去。晚上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兒跨年吃飯了。你替我跟她們說聲對不起，你們玩的開心！”

孟晚。“那我和你一起過去。”

“我上去拿件外套，你在車上等我。”

張墨在車上等了五分鐘左右，孟晚就過來了。她看著臉色發白的張墨皺了皺眉。“算了，還是我來開車吧，把醫院的地址發給我。”

張墨猶豫了一瞬，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孟晚提醒他。“安全帶。”

等他系好安全帶，她才發動車子。

她問。“怎么回事？”

張墨老實回答。“在公園散步，摔著了。”

孟晚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那嚴重嗎。”

張墨低著頭，聲音有點沙啞。“不知道。”

張墨的爺爺去世以后，奶奶獨自一個人住在郊外，她不喜歡大城市的喧囂，也怕打擾他工作。張墨勸了好幾次，老人家都不愿意搬過來一起住

張墨的爺爺奶奶感情很好。

郊外那棟老房子有他們幾十年的回憶，滴滴答答，從少年夫妻，到兒女雙全，到現在白發蒼蒼，兒孫繞膝。雖然爺爺走了好多年，奶奶到現在還沒從失去心愛的人的難過里走出來。

老人家還特別的倔強，她覺得自己身體康健，可以照顧好自己。拒絕了張墨請保姆照顧她的要求。請家政阿姨偶爾過來收拾房子，準備一日三餐，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動的。

張墨偶爾會過去住一段時間。幾年前孟晚還是張墨的秘書，她偶爾會幫老板購置給老人家的衣服，補品之類的，讓她送過去。

作為朋友，她偶爾會跟著他一起過去看望他的奶奶。一晃就是好多年，她現在已經不是秘書了，張墨沒時間，她偶爾也會過去看望奶奶。

奶奶對孟晚很好，每回過去都笑瞇瞇的拉著她的手坐下，給她準備很多好吃的。臨走的時候，也會偷偷的往她的包里放好吃的。

孟晚出生，爺爺奶奶已經走了。

所以她很喜歡張墨的奶奶，每回過去，看到張墨的奶奶，她都在想如果自己的奶奶還活著，也應該像張墨的奶奶一樣和藹可親。

會拉著她的手，用滿是皺紋的手掌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溫柔的詢問，最近工作是不是特別的忙。

孟晚本來想要安慰幾句張墨，還沒開口就聽見他說。“會沒事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孟晚點點頭。“會沒事的。”

今天是周日，又是新年前夕。路上都是車輛和行人。走走停停，紅綠燈前塞的水泄不通。前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車輛，后面的車輛不耐煩的摁著喇叭，讓人聽了更加心煩不已。

孟晚轉過頭看張墨，他也剛好轉過頭看他。兩個人對視數秒，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笑了笑安慰她。“我沒事，不用擔心。”

張墨雖然在笑，卻很勉強。

孟晚勉強笑了笑。“張墨。奶奶一直身體很健康。我當然知道她沒事的。她上次還跟我說，等我過年去她那兒玩，她給我做很多好吃的。”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一路上跟張墨說話，轉移話題讓他不要去想別的。他知道她的用意，即便很疲憊，很不想說話，但也配合的跟她說著話。

張墨看起來很酷，其實是易碎品。

一個小時之后，孟晚和張墨趕到醫院。

幸好老人家身體一向健朗，這次不慎摔倒，只是小腿骨折。要住院觀察兩天，之后沒事的話，可以回家靜養。傷筋動骨一百天，估計幾個月都要靠拐杖或者輪椅行動。

張墨很不放心，強烈要求奶奶做一遍全身檢查。

奶奶很無奈，眼神祈求的看向孟晚。

孟晚拉著她的手，溫柔的循循善誘。“奶奶咱們這次就聽啊墨的好不好。做檢查很快的，我一會兒陪著你好不好。”

奶奶對孟晚的話很受用，很快就答應了。

張墨哭笑不得，到底誰是親孫子？

全身檢查安排在第二天。

奶奶今天要在醫院住，張墨要留在醫院陪護。

“今天謝謝你，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張墨拎著孟晚的包，要送她出醫院。“今天挺累的就別開車了，打車回去。回頭我給你報銷。”

張墨狐疑。“你會照顧人嗎。”

張墨窘迫。“醫院里有護士。”

孟晚拿過自己的包，還是不太放心。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反正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可以做。”

張墨失笑。“干嘛？擔心我？”

孟晚斜睨他。“少自戀，我關心奶奶。”

張墨抬手摸她的頭發，被她一下拍開。仗著身高的優勢，他又伸手去摸她的頭發。“擔心我就擔心我唄。今天挺累的，你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吧。明天給我帶早餐。”

孟晚搖頭。“你猜我回去睡得著嗎。”

她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你這個人做事毛手毛腳的，我回去了也是不放心。不然我還是留下來和你一起吧，有什么事情，也多一個人照應。”

“我答應了奶奶，明天陪她一起做檢查。”

“愣著做什么，站著不累嗎。”

張墨嘆氣，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孟晚把手機翻到外賣頁面遞到她的手里。“我點外賣，你要吃的話自己看著辦。”

張墨皺眉。“外賣多不健康。”

孟晚搶過自己的手機。“不吃拉倒。”

張墨趕緊拿穩手機。“吃吃吃，我也很餓。”

“你真打算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孟晚歪頭看他。“我看起來很像在開玩笑嗎。”

張墨提醒她。“醫院沒地方可以睡覺。”

孟晚拍了拍長椅，無所謂說。“將就一個晚上，問題不大。”

張墨點點頭。“年紀大了，怕你熬不了。”

孟晚伸腿踹了他一腳，惱羞成怒。“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