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辰浩索性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她,徐晴天將杯子里的玫瑰花瓣吹到左邊,又將杯子轉過來吹到另一邊……
如此重復幾次。
最后,徐晴天終于停下來,轉過頭看他。
“說完了?”
聽到她這么問,崔辰浩苦笑了一下:“等你說。”
嘶——
徐晴天扁著嘴輕輕吸了口氣,直起上半身。
她側過身將左腿擱在沙發上坐,左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椅背上,盯著崔辰浩雋黑的眸子,緩緩開口帶著幾分無奈:“我哥他們是什么的人,我是他們的妹妹心里能沒點數嗎?辰浩哥哥,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是我欠你一個大恩情,以后你叫我幫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對我的家人有什么偏見,特別是我哥哥們,好壞我們都是徐家人,懂了啵。”
恩債不等于人情。
她徐晴天為人處世向來如此,有仇報仇,有恩必報,她也可以喜歡他,甚至是愛他,她對他有虧欠可以傾盡全力幫他,但是并不能因此他就可以指點她的家人。
聽到這話,崔辰浩還能說啥,嘴角緊抿點了點頭回她一句:“懂。是我草率了。”
人間清醒,不為感情用事,那才是徐晴天的風格。
她還是老樣子。
不管他怎么說她都行,但是,絕對不能說她家里人半個不是,更看不慣挑撥她與家里人的關系。
又給徐晴天倒了八分滿的茶水。
伸手拿過邊上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崔辰浩從里面抽出一份紙件,文件開頭是“XX醫院”字眼,吸引人注意。
徐晴天挑眉掃了眼,探頭過來,問他:“這是什么?”
“我的體檢單。”
崔辰浩自己倒是沒看,反手遞給她,“前幾天去做了個檢查,今天剛把化驗單取回來,還沒來得及看。”
徐晴天疑惑:“你生病了?”
下一秒,她很自然地接過檢查單。
翻開崔辰浩的體檢單,徐晴天快速瀏覽了第一頁,發現都是一些常規檢查,比如血型和乙肝兩對半等等。
“每年一次體檢,就是一個常規檢查。”
崔辰浩抬手,指尖輕點在檢查單上的血型項目欄上:“你看,我是A型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當年入學體檢的時候,你檢查過血型,也是A型血吧?”
“對呀。”
徐晴天低著頭,翻看崔辰浩的體檢單,“不過,我是A型陰性血型,俗稱的熊貓血.你也不是知道的?”
這個血型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因為血型特殊,父親徐慶國特別囑咐過徐晴天行事小心。每次過馬路,她格外遵守交通規則,深怕一個不小心被車撞了血庫缺血小命就玩完了。
崔辰浩好似想起什么,自顧自地說道:“你是A型陰性血型……那就奇怪了。”
聞言,徐晴天抬頭,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合上手中的檢查單疊整齊,轉手交給崔辰浩,笑著說:“要說奇怪,你這體檢單還奇怪呢。你那么瘦,三高那幾項超出正常范圍偏高了,有時間該多運動多鍛煉身體才是。”
“嗯,聽你的,從明兒早上開始我五點就去帶你跑步。”
“哎,別——”
徐晴天一口拒絕,“我本來就吃不胖,在跟你去晨跑,回頭臺風來了非把我卷走了不可。”
呵呵……
崔辰浩低低一笑,“你呀,還是老樣子,不愛運動。”
徐晴天笑了笑,沒說話。
崔辰浩接過那些體檢單,拿來邊上的牛皮紙文件檔案袋又裝回去,繼續往下說道:“說起這個血型啊。我記得,當年我媽說,你媽生你那會剖腹產大出血,因為遇到疫情導致醫院血庫不足,醫院臨時安排獻血收集的都是O型陽性血型。你爸爸還去驗了血型,也是陽性血型。你怎么會是陰性血型呢?”
晉城有個傳言,二十五年前徐太太肚子里懷的是小少爺,可生出來后卻變成小千金,還說這女孩兒命硬克母。
因此,徐晴天從小得不到袁悅的喜歡。
關于血型這個問題,徐晴天卻并不奇怪,同崔辰浩解釋道:“這個問題我爸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有可能我爺爺或者我姥爺家族有這個血型的隱性基因,我爸媽他們不顯示,但是到我這它就顯示了。”
“晴天,如果你爸爸說的對,那么,為什么你媽媽從小就不喜歡你?”
看著身邊的人,崔辰浩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難道,真的是因為算命先生一句‘命硬克母’?當年同一產房出生就有三個嬰兒,會不會當年你在醫院出生的時候,他們抱錯了孩子?”
“辰浩哥哥,你想說什么?”
“我的意思,你會不會,不是徐家的孩子?”
“……”
徐晴天無語了一下,無力吐槽:“如果我不是徐家的孩子,那我爸媽干嘛要養我?還送我出國讀書?他們錢多沒地方花,給別人養孩子?換做是你,你干的?”
崔辰浩噎了下。
下一秒,徐晴天斜睨過去,“崔辰浩,從頭到尾你就是故意要挑撥我和我家人的關系,存心膈應人的吧?”
咳!
崔辰浩輕咳一聲,“我只是猜測一下,你覺得不可能發生,那就當我沒說過,好吧。”
哼!
徐晴天冷哼一聲,繼續轉動手中的玫瑰花茶,紫色的茶湯好看,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氣。
呼——
她低頭,鼓起腮幫子吹一口氣,浮在杯子上面的玫瑰花瓣又飄了起來,并沒有受到剛才話題的影響。
只不過……
對于崔辰浩的說法,徐晴天盡管表現得不在意,可她的心里,默默地將這件事記了下來。
看著徐晴天玩了好一會兒,甚是覺得無聊。
崔辰浩內斂的雙眸微微瞇了瞇。
秦時拒絕徐家聯婚這個事情圈子里早已傳開,可徐晴天這丫頭還是那么死心眼,竟然倒貼著臉與秦時越走越近。特別是最近這幾天他們一起開車出去,崔辰浩暗中觀察好久了。
徐家的人說不得,秦氏的人總可以說吧?
須臾,崔辰浩試探她的口風:“那個秦時,你跟他很熟?”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徐晴天喝著玫瑰花茶,也不看崔辰浩,只是隨口回了一句:“不怎么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男人再次開口,語氣如她哥一樣,是警告而不是商量:“秦時這個人,你不要跟他走得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