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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是斷橋

  • 夕陽止
  • 雨紫云歸
  • 2966字
  • 2021-08-28 17:16:42

一個偶然聽來,不著邊際的八卦,隨即又點燃了這個岌岌可危的家,吳川都沒來得及聽完街邊的八卦會議,廁所也不想上了,就三步并著兩步,匆匆轉身回家。

進門后,也不問青紅皂白,揪住還在忙家務,陪孩子的竇清的頭發,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邊打邊罵,“你個臭婊子,你,居然敢在外頭,偷野男人,養漢啊?!還,還不止一個,兩個,是吧!老子,真是都說不出口,也問不出口,你看看老子今天么樣收拾,你個婊子樣的臭東西,不守婦道噶,你不要臉,哼,老子還要臉滴!”

“哎呦喲!你真是個畜牲啊!把話說清楚哈,莫瞎扯,亂跟人潑臟水噶!混賬王八蛋啦!整天的無聊,自己做了混賬事,還翻臉不認賬,你個王八蛋的,這肚子里么,還有你的種嘎,你不要就早說唦,作孽啊!整天作孽,作妖做鬼嚇人哈!”

“哼哼,天他媽曉得,到底是哪來的野種,你個賤骨頭,滿街都在道論,老子,居然被你個臭婊子,你個賤貨,戴了帽子,你跟老子犯賤唦,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婊子養的,老子就不姓吳。”

“你個畜牲啦!真不是個東西呀!白為個人啦!老娘我真是瞎了眼了啊!每天跟個老媽子樣的,忙里忙外,要上班,又要伺候一家老小,累都累死了,喘氣都喘不上,腰也直不起來,那有什么閑工夫,搞么無聊的事……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對竇清的解釋和呼救,他全然置之不理,直到隔壁的鄰居跑進來,踩下剎車,扯開了吳川,再看,那蜷縮成一團,撅在地上,捂著肚子,不得動彈的竇清,褲子后面一片濕漉漉的血跡,動紅了,末了,還是鄰居把癱倒在地上的竇清送進了醫院。

疼的快要昏死過去的竇清,被推進了急救室,老三就這么被提前打出來了,當時勉強才七個月,他們母子也算命大。

雖是不足月,難產,產科醫生都驚訝不已,從那又一次剖腹產的傷口,拿出了一個血糊糊的小人,“乖乖呦!頭一回碰到呀,真是個稀奇哈!這生出的是個小血人嘛?謝天謝地,他真是命大哈!”

醫生托著剛出生的老三,看起來,算是比巴掌大一些,就像個脫了皮的紅蘿卜,連哭都沒氣力哭出來的樣,還是醫生倒提著,輕輕拍了拍那小屁股,才“哇——哇——”的在斷斷續續的破折號上,柔柔的劃出兩聲類似的哭聲。

總之,這后來的吳童和他可憐的媽媽,算是又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兩個多月后,他們終于都挺過來了,還熬到了出院,也讓一群醫生護士們都倍感欣慰。

竇清得知這次被打的理由,真是徹底寒心的她,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嘛呢這么倒霉,命苦,嫁了個牲口都不如的人。

傷口依舊隱隱作痛倒是小,心底更是血流不止,讓她再次產后抑郁,這回老三更慘,爹媽都不愿意管,最后還是推給大姨和大姑,她們也只能換著手,艱難的把他喂養到快兩歲。

竇清也一直躲在娘家,雖然娘家的嫂子也不待見排擠她這早就潑出去的水,可一想到那個像渣滓洞的家,她就忍不住渾身發抖,直到吳童快兩歲了,她的產后抑郁癥才在藥物的控制下,稍微好些后,為了孩子,在里外親友的不斷勸說下,她又不得不回到那不堪的家。

吳川依然一再挑事,竇清倍覺冤屈,在這樣的家里她任勞任怨,吃苦受累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的被潑一身臟水,扣頂大黑鍋,任誰愿意吶。

“你不信就到醫院查唦,不要沒有拿贓舉證,就胡說八道的冤死人哈。”

又預備用拳頭講道理的吳川,剛要抬手打人,他那不管事的老爹,慢悠悠的走過來,“喂喂,夠了啊!能不能不要這么天天鬧了,你們不想好好過日子,別個還要過啊!看看老三都快上幼兒園了,消停消停噶!要不,你們就分家,搬出去,我贊助一點房租和老三的奶粉錢,就這樣嘍,沒得商量哈。以后,你們自己都好自為之。其他,我也懶得多說了。”

就這樣,他們拖著一家大小五口,搬到外面出租的房子,可家庭紛爭還是不斷,甚至愈演愈烈,不到半個月,竇清又被打得半死,這次她拖著半條命,連夜趕去法院。

身邊就剩下也是一臉淚花的竇含,怯怯的陪著她,坐等了一夜。然后,好容易熬到天亮,眼睜睜看著媽媽下跪求法官,不要再調解,血淚縱橫的她決絕的要求離婚,“法官同志,求求你們,判我們離婚吧,不然,早晚都會被那王八蛋打死的,你們看看我這一身,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吧,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啊!”

雖然吳川得知后,倒是和原先一樣,堅決不同意離婚,或許,他知道自己這副德行,不可能再找到竇清這樣的媳婦,也或許,他深信竇清背叛了他,但他不想放過她,他要一直折磨她,讓她知道背叛自己,應得的懲罰,真不知他心里的灰色地帶有多少。

但這回法院不像之前了,一邊倒向了弱勢的竇清,雖然,沒有他的簽字,還是接受了竇清的訴狀,給他們的婚姻畫上句號。

她們母女除了一身單薄的衣服,什么都沒拿,吳川以為讓她們凈身出戶,會卡住竇清的脖子,沒想到,這次竇清寧死也不再回頭了。

可是,首先要解決吃飯的問題,連個碗筷都沒有,竇清只好讓女兒回去,拿個碗,好去食堂安慰一下,餓了兩天一夜的肚子,主要也是因為竇含扯著她的衣角,一直哭著喊,“媽,我餓啦!”

竇含便不得不光著一雙腳丫子,因頭天攆著媽媽,跑出家門時,沒顧上穿鞋子,她輕悄悄溜進家門,偷偷從碗柜里拿出了一個碗,正要轉身出門,“干什么!你這臭丫頭,吖偷哈,小小年紀,就跟老子學著吃里扒外呀!趕快跟老子放下來嘎!聽到沒!”

竇含扭頭一看,她那像頭惡狼般的爹,眼里噴著毒焰一般,正要向自己撲過來。

“不,爸——爸——我,我肚子好餓,就——拿一個碗,求求您家,好嘛?!”剛上小學的竇含,嚇得哆哆嗦嗦,不敢看她爹。

但,為了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她還是斗膽,抱著那個碗,就奪門向外跑去,像只受驚的小燕子。

她爹隨手操著一根又粗又黑的燒火棍子,窮追不舍,“站住!你個臭丫頭,跟老子站住啊!”似乎還想用這最后一搏,試圖改變妻離子散的局面。

在前面驚恐萬狀的小燕子,竇含頭也不敢回,竭盡全力,徑直飛向食堂。

后頭,邊追邊罵的吳川,末了還是被看不過眼的同事們拉住了,“喂,老吳,老吳,算了,算了唦!自己這么點小孩,不就拿個碗嚒,虎毒也不食子啊。”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對方,一時,那腦瓜子里,也找不到怎么懟回去的詞,只得作罷,看著小燕子飛走。

“哎!爸,爸,您家這都坐了多半天了,還沒解哈,大小便都——沒有嘛?!”

“唉,呃呃——解不出來啊!那——么辦咧?再說,又沒吃個啥嘛!”

瞇瞪著睜不開的眼睛,他瞅著眼前的那杯茶,還是原封不動的立在跟前,還有吳童給他專門端的粉絲湯,已經冰涼了,也干的跟小樹吖子似的,參差不齊的豎在碗里。

其實,他又不知多少天了,既不想吃,也不像喝,茶,雖然是他這輩子的最愛,現在卻覺得寡淡,毫無興趣,而且對什么都沒有想法了。

恍然間,似乎看到那玻璃杯的對面,那時隱時現的半截拋物線,到頂端那塊,好像就徹底斷了,看不到,下面要去向哪里?在屋里昏黃微弱的燈光里,又似隱沒在夕陽中……那絳紫色的陰影里,就像前幾天,從他身上引流的水一樣。

有種不可知的壓迫感,愈來愈沉,愈來愈重,似乎要堵住他身體里,能呼吸的每個通道。

那拋物線模仿斷橋的樣子,似乎就像片干枯的葉子,掛在靜止的夕陽里,是的,好像那座斷橋,故事里的斷橋么,還是自己夢里走了一生的斷橋吶……

嗯,走了一生的——斷橋嘛……不是奈何橋……

感覺這會都沒什么力氣呻吟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停下來,處在靜止的狀態,連同自己的新陳代謝都處在凝血期嗎?停泊在他酷愛了一輩子的楚河漢界?

那什么紅棋子,黑棋子,誰的車馬炮都不能動彈了,誰又是贏家吶?人生的贏家……地球該不是也沒轉了吧,被誰誰誰,給將將將到死局了,動不了嘛?

也好,再無爭斗,再無戰場,再無硝煙,似乎什么都飄散在夕陽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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