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裴昭羲身著青色羅裙,頭挽飛仙鬢,面掩純白面紗,急急忙忙地翻墻外出。她在眉間點了朱砂,故意打扮過,即使跳墻逃走這種不雅觀的舉動,也被她跳得像仙人下凡。
跟在身后的素云模樣還算熟練,可抱著琴的素錦卻稍顯狼狽之態。她幽怨喊素華幫她拿著琴,素華無語接過,一躍而下。而還站在墻上素錦卻是可憐兮兮地向小姐求助。
裴昭羲無奈,越上墻把她抱了下來。主仆三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走過了第一關。
接著,三人來到茶軒居。
素華率先進去,手拿錢袋和小二商量了一下,頓時小二喜笑顏開,急忙去找老板。
出來的是個長相不俗的富庶子弟。他圓滑笑道:“美人能光顧小店還能在此撫琴是小店的榮幸?!笔掷飬s攥著錢袋不放。
裴昭羲在面紗下抽了抽嘴角,卻在表面上行了個小禮。
應該是時候太早,說書先生還沒來。于是裴昭羲就霸占了小臺。
裴昭羲盤坐在臺上,將琴擺好,輕吐了一口氣,開始動指彈琴。
剛開始的琴聲就像山中小溪,輕柔舒緩;而后溪水從峭壁一瀉而下,節奏由緩轉急;突然又狂風大作,雨滴敲打著水面,帶起一圈圈漣漪。
在座喝茶交談的人都一同停下,沉醉在這清雅的小曲之中。而輕靠在杯架上的店長魏衍輕輕一笑。
別看裴昭羲一副認真彈琴的樣子,實則眼睛一直往門口瞥。她就這樣彈一會兒歇一會兒,直到正午。
她起身動了動稍麻的腳,嘆了口氣準備回家。魏衍見她要走,趕忙跑去搭話:
“姑娘的琴藝精湛,而小人卻一竅不通。不知可否留姑娘吃個飯,我們討論一二?”
這狗腿的搭訕方式,讓裴昭羲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輕咳一聲:“不了,小女子過午還來,就先不叨擾了。”沒有見到想見到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來。
出來后,憋了一上午的素錦終于忍不住了:“小姐,我們來這是干嘛的?。拷o別人彈琴嗎?”裴昭羲笑了,這個傻丫頭。
“你會知道的?!?,她幽深地笑道。
白止每隔幾天就會去茶館坐坐,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他今日過午去的時候,說書先生換成了個白衣女子。
他照常去了二樓,不知他的到來惹得美人一笑。
那白衣女子收斂了笑意,端正身子準備撫琴。而后,一陣悠揚的琴聲響徹整個茶樓。再然后,女子嬌軟的聲音和琴聲交纏在一起。沒錯,她彈的是鳳求凰,是她的心上人第一次教她彈唱的曲子。
在二樓正賞景喝茶的白止聽到后心突然顫動了一下,他似乎覺得,這曲子他之前聽過,而且還特別熟悉。直至柔美的嗓音響起,他已經跑到樓下,站在掩面女子面前。
那女子看見了他,向他甜甜一笑。突然眼前的白影和白止記憶中的破碎人影重合,但面龐依舊模糊不清。
她是誰?記憶中的女孩又是誰?
容不得白止多想,那女子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他突然慌了,第一次奮不顧身。
“姑娘請留步。我覺得姑娘很像我的一個故人,我們能否坐下聊聊?”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裴昭羲肯定拒絕。但這是她彈一天曲子等到的人,她又怎會拒絕?
裴昭羲向白止點頭,面紗下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素錦在一旁咂了咂嘴,原來小姐這是在釣美男啊。。。
裴昭羲讓兩個丫鬟在樓下等候,和白止去了二樓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