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花園39幢門口，方和跟徐嘉雨緊張的站在門口，天已經黑了，風也比下午刮的大。

這里是他們一路問門衛進來的，畢竟是兩個小孩子，門衛也不覺得讓他們進來會有什么問題。

“不按門鈴嗎？”

看著猶豫不決的徐嘉雨，方和只是平靜詢問，

臨門一腳如果徐嘉雨打算放棄，方和也不是沒做好準備，很多人的勇氣就只能堅持到這里。

按下門鈴，等著門打開后的事情發生的勇氣，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帶來。

“你著什么急？”

徐嘉雨的語氣不好，因為緊張把氣出在方和身上。

徐嘉雨后悔了，為什么這么聽話跟方和一起過來，10年沒有回來的地方，她記憶里甚至一點回憶都沒有，為什么會忽然下定決心來這里，這個決心如果一開始就不該有怎么辦？

方和也不生氣，只是掏出口袋里的耳機戴在耳朵上，繼續聽他的英語聽力。

這節課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聽力課程，方和覺得在聽完之前，應該可以等到徐嘉雨做決定。

看著方和沉默的樣子，徐嘉雨忽然后悔了，她想跟方和說說話聊聊天，這樣好像能更容易打消心里的著急。

可方和的態度明顯，不想再跟她有多少交談。

在關鍵時刻，方和希望徐嘉雨自己做決定，做一個不會后悔的決定。

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像是一分鐘一樣，那怕徐嘉雨的心中不停的奢望這時間可以慢點經過，卻依然感覺到耳邊，時間在急速奔跑的聲音。

門鈴按下是好聽的鈴聲，徐嘉雨的心臟狂跳好像跑了一個800米一般，內心的悸動無法平息。

門鈴響了30秒，里邊也沒傳來一點聲音。

明明能看到微弱的光從里邊照射出來，家里應該是有人的，為什么不出來隱瞞？

徐嘉雨的腦子中閃過無數的抱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抬起手她又按下門鈴，又是一次30秒長短的鈴聲。

在鈴聲平息的瞬間，她內心閃過了苦澀跟絕望，恐怕今天不會再有人出來開門了。

“咱們走吧……”

徐嘉雨果斷轉身，苦澀的跟方和交談。

方和沒給她回應，身后咔嚓的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了徐嘉雨的心。

寬大的下沉式客廳里，徐嘉雨跟方和坐在已經老舊皸裂的皮沙發上，仍然可以感受到沙發的柔軟。

恐怕當初買的時候，這沙發價格不菲，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加上主人沒心思維護，沙發自然邁入了老年。

面前的茶幾上，是兩杯茶水，散發著溫熱的茶香，確實是老年人很喜歡喝的品類。

兩位老人在打開門后，狐疑的看著他們，確定他們是來找自己的，才帶著疑惑跟奇怪讓他們進入了家里。

才進來不到一分鐘，徐嘉雨就覺得好似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這座房子里面，像是跟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了一樣，里面的一切都那么緩慢，時間流動的速度也很慢。

“他們怎么還不出來？”

徐嘉雨著急的想要站起來，廚房距離這里不遠，只要站起來往外走兩步，就能看到兩個老人的情況。

徐嘉雨有太多話要跟他們說，可他們遲遲不出來，她內心的焦急就要壓制不住了。

“別急，我們已經來了，我們還有時間！”

方和拉著徐嘉雨的手，給徐嘉雨安慰。

今天只是周六，明天周日，他們有至少半天的時間可以聽兩個老人講故事，兩個老人也需要時間。

徐嘉雨觸電一樣甩開方和的手，心臟快速的跳動，雖然還坐在方和的身邊，可徐嘉雨已經沒心思去考慮廚房的情況，她滿腦子都是驚訝，為什么方和要拉她的手？

“抱歉，我只是想提醒你。”

感覺到徐嘉雨情緒的不好，方和快速道歉。

他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不希望徐嘉雨去廚房，給那兩個可憐的老人施加壓力，卻忘記了他們是男女同學的關系，男同學不應該隨便觸碰女同學的手。

方和是學霸，但對于男女之間這種謹慎相處的模式并不清晰，徐嘉雨的反應才讓他想起，剛才確實是不應該出現的舉動。

“沒事……”

徐嘉雨低著頭，謹慎的應對著。

“娃娃啊，不好意思家里沒什么可招待的，桃子愛不愛吃啊？”

沉默中，廚房的兩個老人總算出來了，老爺爺手里端著一盤剛清洗過的油桃，老奶奶在后面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個人不論什么行動都要一起進行，生怕一個倒下另一個不知情。

他們就是為了去準備給客人的東西，才會在廚房里浪費時間，年紀大了，所有的動作都是緩慢的。

“我爸最愛吃油桃了……”

徐嘉雨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她想她爸爸了。

雖然對她爸爸死去的那天失去了記憶，可五歲的孩子還是有很多記憶可以被留下的，比如夏天她會跟爸爸一起吹電風扇吃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油桃，這個記憶她永遠都記得。

“這……”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不知道怎么應付這個陌生的小女孩。

方和嘆了口氣，第一次知道女生是這樣麻煩的生物，好不容易到了兩個老人面前，什么都不問就開始哭。

方和忽然后悔了，這么下去他們哪怕還有明天一上午的時間，也沒有辦法把好奇的事情問出來。

“還是我來給兩位解釋吧。”

嘆了口氣，方和娓娓道來。

幾分鐘的時間里，方和完全展示了什么是學霸的能力，面對兩個年老、耳背、悲傷的老人，方和都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他們徹底聽明白事情的經過，了解眼前到底是什么情況。

祖孫三人的相認場面，讓客廳成了哭泣的海洋。

“我的兒啊，我的孫女啊！可算回來了！”

“老天爺開眼啊，我能見到我孫女！”

“那個女人啊，恨啊！我恨啊！”

在兩位老人的哭喊里，眼睛紅腫還在流淚的徐嘉雨跟方和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眼神里的含義。

王彩霞說的10年前她們母女倆被從這里趕走，恐怕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