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什么種姓的都有,可孫悟空一手隔空斷弓,震得他們目瞪口呆,沒有人敢上前幫腔。
高鼻深目士兵見孫悟空是外地人,色厲內荏地說:“有種你別走,我去叫人過來,我們西牛賀洲會咒法多的是!”
“不要那么麻煩,我去找他們。”說完,孫悟空弄個“指化術”,隨手捻了個訣,一口仙氣吹了過去,高鼻深目士兵立刻變成了一個又丑又黑的侏儒。
北邊的廣場上有一所天祠,數以百計的西牛賀洲人正圍著四個火堆瘋狂地跳著除魔舞,似乎將要進行什么祭祀儀式。街上圍觀的人群已視孫悟空為神明,見他說要去天祠,立即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十分仰慕地望著他揚長而去。
天祠前人群聚集地方有個祭臺,祭臺上綁著一個五官立體、棱角分明的英俊男子,或許是因為無所畏懼的緣故,他蜜色的肌膚看起來細膩而有光澤。而祭臺的四周,十多個旃陀羅人揮汗如雨,正在默默地堆積著柴火。
一個身高膚白披著法衣的祭司信步走到祭臺之前,信眾們見了,馬上結束舞蹈,迅速圍攏過來。待興奮的信眾們安靜下來后,祭司高舉雙手,神色莊嚴地念誦道:“世界受制于諸神,諸神受制于咒語,咒語受制于婆羅門,婆羅門就是我們的神……”
等祭司神神叨叨地念完,孫悟空語氣凌厲地說:“為什么要用活人祭祀?”
祭司看著眼前豐姿英偉的靈猴,雖覺凜然之氣逼人而來,卻仍然傲慢地指著祭臺上的英俊男子,滿臉厭惡地道:“一個堂堂的剎帝利人,竟然跟一個卑賤的首陀羅女子好上了,我們把他作為人牲,獻祭給突伽女神,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孫悟空聞言大感荒謬,不由誚諷地說:“突伽,不就是難近母嘛,好像是濕婆大神的妻子吧?你們把這位俊朗的小哥送給她做玩物,不是擺明了在羞辱濕婆嗎?”
祭司厲聲道:“濕婆有濕婆的樂趣,女神有女神的享受。”
三界竟真有修習“動門之道”的,孫悟空鄙夷地說:“什么狗屁‘享受’,不就是想從男人身上獲取力量嗎?”
祭司望著廣場上的數十名士兵,惱羞成怒地喝令道:“還不趕緊把這瘋子抓起來!”
聞言,信眾們一哄而散,健壯的士兵們則揮舞著彎刀,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可只見影子一閃,所有士兵便都如同雕像一般,被定住了身形。祭司見靈猴身手如此了得,轉身就向天祠跑去。孫悟空也不追趕,只是一口氣吹了過去,神氣十足的祭司立馬變成了一條狼狽逃竄的流浪狗。
好好的祭祀生生被攪黃,難近母手持三股叉,騰著云從大雪山飛馳而來。
看著美艷動人、嫵媚異常的難近母,祭臺上的英俊男子焦急地大喊道:“好漢,性力女神來了,你趕快走吧!”
難近母走到孫悟空的對面,一揮三股叉,怒氣沖沖地說:“你逃不掉的,我要殺死你!”
“你等一會兒。”孫悟空想讓這些西牛賀洲人躲遠點,可這些生活平淡的人卻退守在廣場邊緣,一臉興奮地等著看熱鬧。孫悟空感覺有些頭大,搖身變成一個三丈高的巨人,走到廣場邊上,輕松拔起一棵粗壯的王棕樹,隨手折斷頂端的羽狀樹葉后,無奈地道:“不要傷了你們的信眾,我們去天上打。”
難近母:“好。”
雖是女流,但難近母叉法龍靈虎猛,疾進疾收,招招都奔著對手的要害而去。孫悟空眼明手快,以王棕為棍,難近母出叉擊頭,則用“撥云望日”撥擋;刺腰,則用“金童搖圈”纏絞;扎腳,則用“快步絞棍”攔截。轉守為攻時,或是橫掃千軍,或是泰山壓頂,氣勢連貫,動若雷霆。兩位將遇良才,叉來棍往,只打得風云激蕩,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與此同時,在普陀山侍奉觀音菩薩的敖嫣驚奇地發現,跟上次帶石敏來求救時一樣,潮音洞前的南海里突然放出萬道金光。
孫悟空與難近母打斗的動靜實在不小,連婆羅門的三位主仙也忍不住興趣盎然地并立于喜馬拉雅之巔觀戰。見猴妖與突伽大戰幾十回合,竟能不落下風,梵天不由贊賞地道:“阿修羅這個義弟果然不同凡響啊,怪不得帝夋肯這么維護他。”
四臂毗濕奴詫異地說:“至尊,看這妖猴頂多也就地仙巔峰竺落皇笳天的境界,為什么他不僅能夠越級使用法天象地的神通,而且防御還這么強呢?”
梵天轉頭看著膚色紺青的毗濕奴,嗤笑道:“你不知道,他是從靈明石里面蹦出來的嗎?”
毗濕奴豁然地說:“這還差不多,他的肉身離金剛無漏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在地仙中應該已經無敵手了。”
梵天:“他如果能有身好點的盔甲,防御就已經是金剛無漏境界了。”
三眼四臂的濕婆請示道:“至尊,這妖猴要是能有件稱手的兵器,立馬就是實打實的半步神仙了。要不,我去解決掉他?”
梵天邪魅一笑,擺擺手道:“既然這么多上仙都下場了,那就看看誰更棋高一著吧!”
濕婆得令,立馬飛抵戰場,用額頭的第三只眼睛噴出神火,隔開激戰的雙方,不容置疑地說:“突伽,到此為止。”
難近母二話不說,轉身跟著丈夫就走。孫悟空手中的王棕已被神火燒成了灰燼,望著強敵漸漸遠去的身影,美猴王不由心中暗嘆:“師父對我真是了如指掌啊,才一下山,竟然真的就生出了事端。”
孫悟空念了個訣,幫祭臺上的男子解掉繩子后,駕起筋斗云,直接往東勝神洲飛去。半個時辰都不到,花果山水簾洞便已進入了視線。想到即將榮歸故里,孫悟空心中所有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自得其樂地道:“去時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輕體亦輕。舉世無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當時過海波難進,今日來回甚易行。別語叮嚀還在耳,何期頃刻見東溟。”
按下云頭,孫悟空正欲向水簾洞奔去,卻聽見花果山中群猴哀啼,十分悲切。孫悟空心中一緊,當即開口大聲叫道:“孩兒們,我回來啦!”
聞言,石橋下、樹林里、花草中,頓時跳出成千上萬只大大小小的猴子,把孫悟空圍在當中,紛紛搶著訴苦。
猴多嘴雜,說不清楚,在孫悟空的示意下,總算是推出了個代表。白毛赤尻馬猴叩頭激動地說:“大王,您怎么撇下我們,去了這么久呢?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您給盼回來了。最近兩年,有一妖魔來到我們花果山霸道橫行,想要搶占我們水簾洞府。我們忍無可忍,決定與他戰斗到底。雖然我們晝夜輪值,看守家業,但這些天,還是被他捉走了不少兒孫,并搶走了一些東西。幸好大王您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花果山就是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