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滿志的石鑒順利登基,大赦天下。然后,任命輔國大將軍石敏為大將軍,封武德王;以南討大都督李農為大司馬,并錄尚書事;以光祿大夫郎闿為司空;以秦州刺史劉群為尚書左仆射;以侍中盧諶為中書監。
成帝石遵被弒,后趙皇室中不清楚內情的人把賬全部算在了石敏的頭上,中領軍石成、侍中石啟、河東太守石暉等皇族成員隨即組織死士暗殺大將軍石敏。奈何大將軍府里有茹嫣、茹琳坐鎮,派出的幾批本領高強的刺客全部有來無回。
崔通不負眾望,很快便審出了幕后主使者,果斷率領著“飛鳥”精英將石成、石啟、石暉等叛逆一網打盡。鐵證如山,皇帝石鑒只得忍痛下令將他們全部處死。
解決掉了石遵,昔日的盟友立即變成了敵人,石鑒見暗殺行不通,便決定再玩一次借刀殺人的把戲。
十二月的一天,石鑒深夜把石敏和李農召入琨華殿議事,而自己則借故遲遲不肯到場,然后指派樂平王石苞、中書令李松、殿中將軍張才率領他們自己的部眾去突襲石敏和李農。
哪知石敏聽力如神,察覺不對勁后,立即拉著李農退出了琨華殿,與各自的護衛會合在了一起。同心雙刃矛在手,石敏率領著如狼似虎的護衛們主動迎戰來犯之敵。攻守莫名易勢,石苞等人部眾雖多,卻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趁夜四處逃竄,以致皇宮騷動,一片混亂。
見石苞人多勢眾,有心算無心,竟仍不是石敏的對手,石鑒害怕慘遭報復,果斷實施滅口行動。宮中禁軍“終于”反應了過來,開始全力協助石敏、李農兩位大人清剿“叛黨”,并于當夜在西中華門直接將石苞、李松和張才三人殺掉。
至此,石虎十三個親生兒子便只剩下石鑒、石琨、石袛、石炳四個還在人世了。
得知三哥石鑒弒殺石遵,自立為帝,鎮守襄國的新興王石衹也不甘寂寞了,于是迅速集結軍隊,與姚弋仲、蒲洪等地方軍閥聯合起來,傳檄討伐石敏和李農。
見十一弟石衹學著石遵的套路玩起了“清君側”的把戲,石鑒當即任命十弟汝陰王石琨為大都督,與太尉張舉、中領軍董閏、侍中呼延盛、輔國將軍張溫、驍騎將軍王泰等將率領步、騎兵七萬,分路討伐石祗等路叛軍。
眼看著石敏、李農這兩個趙人的權勢越來越大,后趙朝中的羯人也越來越不滿了。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羯將趁大軍北上討伐新興王石衹的機會,在胡人居住的區域集結了三千羯兵,準備在鄴城“假意”挾持皇帝石鑒,一舉誘殺石敏、李農等趙將。
孫伏都知道“狂瀾”鐵騎的厲害,命令手下羯兵全力破壞入宮的道路。當時石鑒正在中臺游玩,見有異常情況,連忙派遣太監戴孔去詢問原因,可孫伏都卻說要親自向石鑒奏報。
鄴城暗流激涌,石鑒更是玩陰謀的老手,見孫伏都不是只身入宮,立即嚴令身邊的禁衛們提高警惕。
計劃趕不上變化,帶領著三十名手下強行登臺,在高度戒備的禁軍護衛之下,就想挾持皇帝石鑒,基本沒有可能。而皇帝不在手上,要想誘使石敏前來救駕,那根本就不現實。
孫伏都壯著膽子胡咧咧地說:“李農等人謀反,已經聚集在了東掖門。臣決定率領部眾去討伐他們,特地前來稟告陛下。”
石鑒鬼使神差地再次想到了借刀殺人之計,不僅沒有揭破孫伏都的謊言,反而一臉欣慰地鼓勵道:“孫愛卿啊,你是三朝元老,要好好地為朝廷效力。朕就在臺上看著你立功,你不必擔心事成之后沒有豐厚的賞賜。”
伏擊不成,又沒了退路,孫伏都、劉銖只好率部向駐扎在南郊的石敏、李農軍發起猛烈地進攻。可石敏一貫號令嚴明,即便是面對突襲,將士們也能馬上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孫伏都見無法攻克石敏的營地,趕緊退回鄴城,立即占據南面鳳陽門,火速構筑陣地,試圖負隅頑抗。
“飛鳥”迅速調查清楚了被襲的大致原因,石敏、茹嫣忍無可忍,毅然率領著乞活軍帶著攻城器械向鄴都進發。“鳳陽門內天一半,上有金鳳相飛喚,欲去不去著鎖絆”,石敏雖然十分惱火,但并沒有失去理智,鳳陽門共有六層樓,高達二十五丈,顯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攻克的。于是,石敏把目光鎖定了鄴城西邊的金明門。數千將士抬著撞木反復沖擊,金明門很快轟然倒塌,乞活軍浩浩蕩蕩開進鄴城。
石鑒再次見風使舵,迅速派遣宦官楊環聯絡石敏和李農,親自打開宮門將兩位重臣迎入宮中。
無奈大將軍石敏不要口諭,石鑒只得心驚膽顫地寫好詔書,并親口宣讀道:“孫伏都、劉銖謀反,請大將軍立即率軍討伐他們,欽此!”
石敏持矛傲然挺立,神情冷淡地說:“臣遵旨。”
圣旨一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全城的人便都知道孫伏都和劉銖是叛賊了,即便是羯人也只能與他們劃清界線。隨即,大將軍石敏命令李農、劉茂、蘇彥、周成、籍羆、白同、戴恩等將率軍發起進攻。
孫伏都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這么快自己便從大趙忠臣變為了叛賊呢?他憋著一口氣,率部拼死血戰,想要殺入宮中找石鑒討個公道。可惜石敏沒有給他機會的打算,從鳳陽門至琨華殿,直殺得尸橫遍地,血流成渠……
在孫伏都叛亂的事件中,石鑒煽風點火的行為,讓石敏、茹嫣大失所望,于是派尚書王簡、少府王郁率領著數千兵眾,在御龍觀看守石鑒,食用物品通通用繩子吊進去。
考慮到想殺自己的全部都是胡人,石敏狠心發布命令:告知宮廷內外,羯、氐、羌、匈奴、鮮卑、鐵弗六夷之人,如果有膽敢拿起兵器的,一律斬首!
胡人得知消息后,有的沖破關卡,有的翻越城墻,紛紛想方設法逃離鄴城。
聽了茹琳和崔通的匯報,乞活軍將軍普遍認為胡人根本無法信任,道士法饒懇切地勸諫道:“大王,只有菩薩心腸,沒有霹靂手段,是做不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