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剛鬣真的舉起釘鈀,對準悟空腦袋,用力就是一鋤。只見隨著“呯”的一聲響起,釘鈀仿佛是砸在金剛石上一樣,火星亂竄,可卻連悟空的頭皮都不曾蹭破一丁點。
豬剛鬣震得手麻腳軟,不禁連聲贊道:“好頭!好頭!老豬我這一鈀,也不比‘赑風’弱了!”
孫悟空:“呆子,你雖然保留了部分仙家的靈性,但境界卻掉了一大截,別說比‘赑風’,就我老孫,你都遠不是對手。不信,你再鋤幾下試試,看看能不能傷得了老孫一根毫毛?”
再次服下上仙給的九轉大還丹后,雖然順利進入虛明堂曜天境界,成了半步神仙,但跟原來太安皇崖天境界神仙相比,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豬剛鬣一臉沮喪地道:“你這潑猴,我記得你反下天庭去的時候,家住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自稱斗戰(zhàn)天王后,就沒什么消息了,如今怎么突然跑上門來欺負我呢?”
悟空:“老孫曾經(jīng)欠了觀音菩薩一個大人情,她叫我去修善果,保護一個東土的取經(jīng)人,做他的徒弟,幫他把《三藏真經(jīng)》從靈山取回到大唐去。我們剛剛踏上回程,路過菩提伽耶,就碰到你在這里作怪,取經(jīng)人便讓我來為民除害。”
豬剛鬣一聽,立馬扔下九齒釘耙,躬身作揖道:“那個取經(jīng)人在哪里?麻煩你引見引見!”
悟空警惕地問:“你為什么要見他呢?”
豬剛鬣急切地說:“觀音菩薩勸我改邪歸正,好幫東土法師把真經(jīng)給取回去,將功折罪,修持正果。我受了菩薩的戒行,一直持齋吃素,可在這里等了一年多,也沒有聽到取經(jīng)人的半點消息。如今你跟他做了徒弟,為什么不早點說取經(jīng)的事,反而恃強凌弱,上門來打我呢?”
悟空狐疑地道:“你不會是為了保命,花言巧語地騙我吧?如果沒有說謊,確實是想幫唐僧把真經(jīng)取回去,那你就朝天發(fā)個誓。不然的話,我不能帶你去見我?guī)煾怠!?
豬剛鬣“撲”的跪下,望空似搗碓一般的磕頭,信誓旦旦地說:“阿彌陀佛,南無佛,我天蓬如果不是真心實意,再犯了天條的話,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豬剛鬣爽快地賭了咒發(fā)了誓,但孫悟空仍然不放心地試探道:“你真心跟我們走,這‘云棧洞’還留著嗎?”
豬剛鬣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拿起釘鈀,對著洞口就是一頓亂鋤,隨著“嘭咚”聲不斷的響起,很快垮塌下來的大量泥石便封死了整個“云棧洞”。
把釘鈀縮小別在腰間后,豬剛鬣拍拍手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掛礙了,你帶我去見取經(jīng)人吧!”
原來上寶沁金鈀真的可以“隨身變化”,悟空一伸手,毫不含糊地說:“釘鈀我先幫你拿著吧?”
豬剛鬣馬上掀起衣角,從腰間取下釘鈀,遞給了孫悟空。
悟空收下釘鈀,又拔了一根猴毛,吹上一口仙氣,變成一條三股的麻繩。然后走上前去,讓豬剛鬣背剪雙手。那豬剛鬣真的就倒背著雙手,任由悟空擺布。
綁好后,悟空揪著豬剛鬣的耳朵,催促道:“快走!快走!”
豬剛鬣:“誒,誒,輕點呀,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
孫悟空:“常言道:‘善豬惡拿。’你先忍著,等見了我?guī)煾担_定是真心的,就放了你。”
一個天王,一個元帥,半云半霧地向著菩提伽耶飛去,頃刻間,便到了菩提圣樹前。
孫悟空揪著豬剛鬣的耳朵,倒握釘鈀,向前一指道:“你看那圣樹下跌坐的是誰?我?guī)煾担瑬|土圣僧——玄奘法師。”
豬剛鬣被牽著走上前去,雙膝跪下,背著手給唐僧叩頭,恭恭敬敬地說:“師傅,弟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唐僧望著長嘴大耳的妖魔,驚訝地道:“悟空,是你降伏了他,來拜我的嗎?”
悟空這才放了手,拿著釘鈀柄兒,輕輕戳了一下豬剛鬣長著一溜鬃毛的后腦,冷靜地說:“呆子,再講一遍吧。”
于是,豬剛鬣把菩薩勸善的事情,又仔細地陳述了一遍。
唐僧聞言大喜,當即撮土燒香,向著南方,禮拜道:“多謝觀音菩薩圣恩!”
拜完,唐僧微笑著說:“悟空,解開他的繩子。”
悟空見師傅有吩咐,把身子抖了一抖,便收了毫毛,而綁縛自然也就解開了。
豬剛鬣解除束縛之后,立即又鄭重地磕了四個響頭,表示愿意護送唐僧取經(jīng)回大唐去。拜完了唐僧,接著又禮拜孫悟空,以先入門的為兄長,稱悟空為師兄。
唐僧對豬剛鬣說:“既然你洗心革面,要跟我做個徒弟,那我就給你起個法名吧,早晚也好招呼。”
豬剛鬣:“師傅,菩薩已經(jīng)為我摩頂受戒,起了個法名,叫做豬悟能。”
唐僧滿意地說:“好!好!你師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全都符合我們佛門的風格。”
豬悟能建議道:“師傅,我自從受了菩薩戒行,斷了五葷三厭,一直持齋吃素,好久沒有吃過葷菜了。今天見了師傅,要不我們開了戒,進城去吃吃葷的,慶祝慶祝?”
唐僧:“不行!不行!既然你已經(jīng)不吃五葷三厭了,為師就再幫你起個別名,叫做‘八戒’,怎么樣?”
悟能歡歡喜喜地道:“聽師傅的,聽師傅的!”
師徒三個收拾好一擔行李,八戒用釘鈀挑著;紅馬裝好鞍轡,唐僧騎著;悟空把金箍棒擱在肩上,在前面引路,向東而去。一路餐風宿水,帶月披星,轉眼便是炎炎夏日,但見:
花盡蝶無情敘,樹高蟬有聲喧。野蠶成繭火榴妍,沼內新荷出現(xiàn)。
一天,走著走著,便到了紫霞滿天的時候。正好,前面山路旁邊,出現(xiàn)了一戶人家。
唐僧騎在馬上,臉帶倦色地說:“悟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藏火鏡,月升東海現(xiàn)冰輪’的時候了。你看,前邊有一戶人家,我們去借宿一晚,明天再走吧?”
八戒立即附和道:“師傅說得是,老豬我也有些餓了,先到那戶人家里化點齋吃,有了力氣,才好挑行李趕路。”
悟空:“你這個戀家鬼,離開‘云棧洞’這才幾天,就抱怨起來了?”
八戒:“師兄呀,不是誰都能跟你一樣,可以不食人間煙火。我跟了師傅這些天,就沒有吃過一餐飽的,你知道嗎?”
聞言,唐僧皺著眉頭說:“八戒,既然你心里戀著家,不像個出家人,還是趁早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