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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只是愿意,無需道理

“這也許是最后一篇日記了吧”

如此這般,倒像是個真正的噩夢。

一醒,便再也回不來了。

7月3日

早上第二節英語課大家的演講讓我們歡笑不止,接下來,是大家一如既往都很期待的語文課。

上課了。張老師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這很顯氣質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顯年輕。可她的神情,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以往燦爛的光彩。

講完暑假作業要求后,張老師沉默了一分鐘,她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那雙眼睛,失了色,星星不見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哈哈......”張老師像是強忍著笑容,坦然地說。

“是好事壞事?”一個同學問道。

“呃......哈哈......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吧。”張老師僵硬地笑著說道。

難道......不可能,不會的,肯定不是這件事,不然怎么能今天才告訴我們呢。

“由于學校工作原因......”張老師說,“我要被調去七年級做語文組長,所以......下個學期我不能再帶你們了。”

我還是保持著微笑,可那兩個笑容都變得越來越生硬。

“你們會有新的語文老師,剛從九年級下來的,比我小幾歲,但比我還厲害呢,跟我關系也蠻好的。”張老師說道,“你們接下去就自己看《昆蟲記》吧”

有那一瞬間,所有的空氣都凝結了。

沒有任何的聲音,昔日的吵鬧聲都消停了。

此刻,教室安靜得讓我懷疑這是否是一場夢。

心里高懸的一塊石頭落下了,巨大的石頭沒有砸中那顆心,而是趕走了住在心里的那個人,那個讓女孩牽掛了231天的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淺緣注定讓她們不再相遇。

心裂了,那一塊塊血跡未干的碎片落在了無盡的深淵,一片一片地凋零,昔日奔騰的熱血被嚴寒凍成了冰雪,流淌到了無邊的天際。

女孩就居住在那顆心的最深處,她身上是一條條深邃的疤痕,一刀刀被劃開,四肢拴著生銹的鐵鏈,凌亂的頭發掩住了她充斥著絕望和不甘的眼睛。

回來......回來!

你說過,你會陪我們到畢業的——

你是世界上最真誠的人,你從不撒謊,

對嗎?

張老師在講臺上站了五分鐘,就走向了教室最后面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趴在了桌面上。

手臂觸及桌面的那一瞬間,全是她,腦海中快速閃過與她的所有回憶,每一幀畫面都是那么美好。

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到底想要什么。

她在一幅幅畫面中走過,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盡頭。從,秋,冬,春,到——殘缺的夏天,都是你的絢爛。

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有時有些幼稚,但又是那么天真,看著曾經自己給你發每一條微信時的激動和斟酌,收到你每一條微信后的足以高興一晚的喜悅,我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曾經,很短暫,

但那里,有最初的我們。

她側過了頭,停留了一步,隨后,就跌進了最后一幀,現在。

不要!不要——張老師,我求求你,回來吧......

你是我的所有,可我不能失去所有啊!

回到意識中時,一頁紙,竟被我的淚水濕透了。那留下來的大顆淚珠的痕跡,還清晰可見。

“喂,沈詩辰。”墾子注意到了我,他拍了拍我,說,“把你的花露水借我下。”

“喂,沈詩辰,你聽到沒?”

我無暇再顧及任何了,只想靜靜地趴在這張留有許多念想的桌上,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沈詩辰?沈詩辰,你聾了?”

我知道他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可真正能體會我的人,又在哪里呢?

在剩余的四十分鐘里,碎了一地的心依然在掙扎,沒人去理它,它只能孤獨的在冰冷的地面上撲騰,迎接黑暗的來臨。

我的情感波動了好幾次,書頁的角被我攥得皺成了一團,剛剛干涸的淚水再次被一波又一波的染濕了,隨之而來的,是午夜打響的第一個無人回應的鐘聲。

——————幻晝——————

中午,封尹杰主動來找我,我和他說好中午一起去操場散心。

沒心情吃飯了,心都碎了,還要身體何用?

我和他來到操場,之前,我和全小冉在操場散步的時候,我們看見了張老師。

“其實我也很不想張老師走。”封尹杰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不舍與傷心。

“雖然她之前經常罵我,可我也知道她都是為了我好,她之前那樣懟我,她還是關心我的。”封尹杰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那么真誠,“現在她突然走了,我也很舍不得的,我真的也不想給她增加負擔,我也想成績好,可是,因為游戲,不允許......”

“但我真的非常想讓她留下來的,剛剛我也哭了,張老師說話的時候,她其實也是掛著淚珠的。”封尹杰的聲音里,是被風雨吹盡的沙啞。

這番話語,讓我認識到了一個不同的他。

雖然他成績不太好,但是,做人方面,他是我見過最重情義的一個人,之前的許多事(抱歉各位讀者關于封尹杰以前的事沒能細細展開)都能看出他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善于理解他人,他不會向其他同學一樣,在他人最無助的時候依然在其面前歡笑嬉戲。

封尹杰,他對我們的科學老師老板也有很深的情誼。

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小周同學,他說老板也要被調走了,我和封尹杰來到了老板辦公室。

“×××,聽說你要被調走了?”封尹杰來到他的辦公桌前。

“呃......還沒確定。”老板愣了一下,但依舊看著電腦。

老板在我們眼中一直是一個特別風趣,善談,樂觀的人。而這個中午我所見到的他,眼角竟然掛了一絲淚,他的眼睛里顯然沒有以前那樣充滿快樂了。

“為什么啊?”封尹杰很著急地問道。

他看著他,可他卻一直沒有理他,而是默默地翻著電腦上的工作資料。

“可是,張老師也走了啊——”我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說到“張老師”的時候,我差點沒忍著眼睛里停留的淚花。

回去后我們特意去語文辦公室看了一眼,她并不在。

你,在哪里

————沒有她的下午————

放學后,我和劉熙岑來到了張老師辦公室前,我們前前后后晃悠了十分鐘,看著隔壁班小陳同學幫張老師到處搬東西,看著張老師來來回回進出八年級和七年級的辦公室,我還是沒敢去面對她。

“誒?我看你們這兩個小姑娘來這兒晃悠好幾回了,肯定是來找張老師的。”英語老師看著我和劉熙岑說道。

英語老師向正往辦公室走去的張老師招了招手,說:“張老師,這兩個小姑娘是來找你的吧。”

張老師向我們看了一眼,就馬上走回辦公室:“她們怎么可能會來找我。”

這句話,給了傷痕累累的女孩致命的一擊。

我的心寒了。

可是,她是張老師,吾心只赴她一人,不是嗎?

經過劉熙岑多次的勸告下,我終于在辦公室門前結結巴巴地說道:“啊——張老師,就是......”

“嗯,怎么了?”章老師問道。

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說了,我又慫地退了回去。

邱老師看我們在這兒晃悠了那么長時間卻還沒告個別,他說:“告個別嘛,直接要么去抱一下張老師要么直接說聲再見,磨嘰個什么。”

過了五分鐘,我還沒再出動。只見張老師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劉熙岑實在不耐煩了,她直接對張老師說道:“張老師,沈詩辰想對你表達一下她對你的惋惜之情。”

我當時不知怎的錯聽成了“愛慕之情”,我立馬對張老師說:“啊沒有沒有沒有。”

張老師正好去灌水,她接著說:“我又沒死呢,惋惜個什么。”

哈哈哈,惋惜......這個措辭真的......哈哈......

可惜......

“那——張老師——再見。”我含著不舍的眼神,看著張老師的身影說道。

“哦,嗯。”這是她作為我的老師的最后一句話。

喜歡你不需要任何道理,只是愿意罷了,因為,你是我一切的一切。

你的離開,也帶走了我的所有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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