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的母獵犬生了一窩小狗,他決定送一只給我,讓我挑選一只。我仔細觀察那些新生的小狗,突然被一只小母狗吸引了視線。那只小母狗渾身雪白,找不到一撮黑毛,再加上眼睛還沒睜開,根本就是一團雪球。我輕輕捧起那只小母狗,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身子。
我捧著這只小白狗,興高采烈地跑回家,把它輕輕擱置在壁爐面前的一塊毛毯上,讓它暖和暖和它的小身子。接著,我去擠了一桶羊奶,把其中的十分之一倒在了一個小容器中,喂給小白狗喝。我將這只白色的母狗命名為“白嵋”。
第二天,我上山砍柴,忽然聽見野獸的嚎叫。我聽得出來,那是狼的叫聲,那是失去父母的幼狼的哀嚎。我順著聲音來到山間的一處空地,果然發現地上躺著一只小狼崽。這只小狼崽全身烏黑,沒有哪一處是白色的。它的父母可能被獵人或猛獸打死了,只剩下它在這片空地上自生自滅。我掄起斧頭,卻又猶豫了。這只小狼崽才剛出生不久,要是我把它帶回家和白嵋一起撫養,說不定它就會以為自己不是一匹黑狼而是一條大黑狗。況且它還是一匹公狼。我便把它帶回家,將它取名為“黑峰”。
和白嵋一樣,我也用羊奶喂養黑峰。它們滿月后,成了最好的玩伴,不論清晨,不論正午,不論黃昏,不論夜晚,它們都呆在一起,不愿分離。我想,把黑峰帶回家也許是個正確的選擇,因為這樣,白嵋就有了一個好朋友。
當它們滿一歲的時候,我便帶著它們上山打獵了。我扛著獵槍,白嵋和黑峰緊緊跟在我身后。白嵋似乎發現了什么,它用力扯著我的衣袖,我朝后方看去,原來是一只灰色的野兔。我舉起獵槍,對著野兔的后腿就是一槍。野兔被我打殘了,跌跌撞撞地想逃走,卻被黑峰攔截了。野兔就這樣被我擒獲了。繼續在山間尋找獵物,黑峰突然躍進一旁的灌木叢,大聲嚎叫,少頃,它拖著一頭野鹿出現在我眼前。我蹲下身觀察這只野鹿,發現這是珍貴品種,它的皮可以賣很多錢。我欣喜若狂,撫摸著黑峰的頭頂,止不住地夸獎它。白嵋也沒有吃醋,只是向黑峰搖搖尾巴,似乎在為它感到高興。
我們就這樣生活了很久。某一天,白嵋的肚子忽然變得鼓鼓的,飯量也增加了,甚至不愛運動了。我帶著它去請教經驗豐富的獵人,他們都說:“白嵋這家伙懷孕了。肯定是在外面玩的時候,跟哪只公狗進行交配了。”
不,不是在玩的時候跟哪只公狗交配。
我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白嵋是絕對不會背著我在外面與陌生的公狗交配的。
它,是在某天晚上和黑峰進行交配的。
我不知所措,狼和狗進行交配,我不知道該如何照顧它們的孩子。
我知道,這種情況只有一種應對的方法:
放生。
我把白嵋和黑峰帶到它們最熟悉的山林里,給它們找了一個合適的洞窟,說:“以后這兒就是你們的家了。”
隨后,我就走了。它們并沒有纏著我不放。
幾個月后,我看見一匹黑狼和一條白狗領著一隊小狼狗出現在我的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