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想復(fù)活

非域緊張地看向鳶尾所在的荷葉，臉上滿是期待，“鳶尾，你活下去好不好？”

“我不管你用什么狀態(tài)或活著，我只要你陪著我。”

“哪怕從此以后我們只能用這種方式見面，我也愿意，請你活下去吧，行么？”非域的眼中滿是懇求。

鳶尾愣了愣，閃著金色光芒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苦澀。

她看向封如泱，小聲說：“姐姐，我想先和你單獨地說幾句話，你就聽著，用眼神回答我就夠了。”

“你做的東西我都能吃到，所以你想給我吃一些天才地寶，讓我靈魂繼續(xù)活下去，對么？”

封如泱輕輕點頭，卻認(rèn)真地看著鳶尾。

鳶尾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你雖然能那樣做，但是卻不想替我們拿主意，因為你覺得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希望我們自己做主，對吧。”

封如泱又點了一下頭，雖然她很想幫忙，但那真的是鳶尾和非域的人生，她不應(yīng)該插手。

“那姐姐，如果我真的吃了那些天才地寶，我會變成什么樣？”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已經(jīng)死了，即使我的靈魂繼續(xù)活下去，我依舊需要待在這里，離不開任何一步、也觸碰不到非域，對不對？”

這個封如泱并不清楚，她這半年學(xué)了很多東西，但有關(guān)三界的知識點實在太多了，她沒學(xué)到的還有更多。

所以封如泱就疑惑地看向沈羨，她的這一個眼神不止鳶尾懂了，什么也聽不到的沈羨竟然也懂了。

男人淡淡的開口說道：“作為一個普通人，鳶尾的靈魂能停留十年已經(jīng)很讓人驚訝了。”

“但她到底是人類靈魂，即使以后吃了天才地寶后也不能隨意走動，更不能像修神者的神識那樣能觸碰到物體。”

“她這些年在這里，已經(jīng)讓自己的靈魂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使是用大量的天才地寶保住她靈魂不滅，可受到的損傷依舊是不可逆轉(zhuǎn)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鳶尾，她的記憶是不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殘缺，是不是有一些事情開始想不起來了？”

鳶尾一愣，她是能聽到沈羨的話，所以她陷入沉思，許久后才小聲說：“是……我有些東西不記得了。”

“我母親的樣子、我父親的樣子，甚至是我在人間界的家在哪里，我也不記得了。”

“我以為我不記得那些事，是因為我活得時間太久遠(yuǎn)了，已經(jīng)活了五百年，所以不記得也就不記得了，畢竟我死的時候也這樣。可現(xiàn)在……似乎不太對？”

沈羨也不知是能不能聽到鳶尾的話，他竟然開口說道：“人死后，普通人的靈魂是會恢復(fù)神智的，所以每個普通人死后生前的事情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即使是以前活著的時候忘記的事情，他們死后也全都會想起來。”

“但普通人的靈魂常常只能停留很短時間，與修神者的神識相比、普通人的靈魂實在太脆弱了，一碰就會碎的那種。”

鳶尾沉默了，她小聲地問：“那我現(xiàn)在記憶變得殘缺，就是因為我的靈魂已經(jīng)受到損傷，即使以后吃了天才地寶后也不會恢復(fù)了，對么？”

“靈魂一點受損便不能恢復(fù)，這里單指的是普通人的靈魂，因為他們的靈魂只能叫做靈魂，甚至都不能叫做神識。”沈羨淡淡地解釋著。

他真的太聰明，即使聽不到鳶尾的話，他也能猜到對方在說什么。

片刻后的沉默后，鳶尾似乎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她對封如泱笑道：“現(xiàn)在開始，麻煩姐姐將我的話傳達(dá)出去吧。”

“非域，我從未后悔過認(rèn)識你，只怨恨自己未能給你誕下一兒半女。”

“其實死什么的，我一點都不怕，即使懷上你的孩子會死，我也希望能夠幫你生個孩子。”

“也許這是我的執(zhí)念吧，是我鉆了牛角尖，可我真的好怪自己沒能給你留下一個孩子。”

“我死了，你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希望自己這次能夠徹底消失，不讓你再繼續(xù)痛苦下去了。”

鳶尾輕輕一笑，有些凄涼地說：“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勇氣繼續(xù)陪著你，我不知道困在這一小片荷葉之上的日子我能忍受多久，即使有你陪著，我可能會瘋吧。”

“而且我真的不想再耽誤你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妖王大人啊，是人人敬仰的大妖王，你在妖界的地位那么崇高，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我這個人類女人傷心呢？”

“我就應(yīng)該早早地死掉，靈魂也消失掉，也許我早一點死了，你也不會出現(xiàn)什么執(zhí)念，更不會承受這么多的痛苦，全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yīng)該存在的。”

鳶尾哭得泣不成聲。

她在哭，替她傳話的封如泱眼睛也濕潤了，她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有一種很想用拳頭打醒鳶尾的感覺。

子嗣真的就那么重要嗎，非域說了那么多次不重要，為什么鳶尾就一直鉆那個牛角尖呢？

而且這十年非域過得有多痛苦鳶尾也看見了，為什么還要選擇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jī)會呢，她只覺得自己困在荷葉之上痛苦，那困在失去愛人中的非域就不痛苦么？

可這么想，又似乎太不顧及鳶尾的感受了。她一心想為自己的愛人生下一兒半女，這種思想是深刻印在鳶尾腦海里的，沒給非域生下孩子，鳶尾就是覺得自己錯了。

而她又只能在這么一小片荷葉上活動，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她都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整整十年，就算花園的景色再好看，鳶尾也已經(jīng)看膩了吧？

更何況以后還要看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那種可怕的重復(fù)，鳶尾又怎么承受呢？

封如泱覺得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地步，雖然她很想勸鳶尾把持機(jī)會，但勸說的話也說不出口。

非域沉默著，聽到封如泱傳達(dá)的話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后，非域才忽然低聲說：“好，我知道了。”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我尊重你。”

非域?qū)χS尾的方向笑，笑容中帶著滿滿的寵溺，“活下去確實太辛苦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很辛苦的話，那就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