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來一份。。。”

冉兒還沒說完，便被身后極其威嚴的聲音強行打斷。

“你是誰？”

冉兒雙耳微動，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手心逐漸變得冰冷，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她在心底暗自驚呼：“妖……妖王？！”隨后，她攥緊手指，定了定心神，伸手將沈清離拉近，手指看似不經意地在他手腕上涂了一抹粉色，然后仰起臉，對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夫君，我想要你親我。”

“啊？”

沈清離疑惑地望向冉兒，就在那抹粉色滲入皮膚的瞬間，他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變得麻木起來，身體也不受控制地緩緩俯下身。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貼近冉兒的剎那，一只強有力的手從身后伸來，一把將他抓住。

“你是誰？”

這聲音仿若平地炸響的驚雷，直直灌入沈清離耳中。

剎那間，他原本麻木的雙眼陡然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沈清離深吸一口氣，脊背挺直，轉過身，目光看向身后之人。

夜凌川盯著那雙深邃的眸子，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壓力，這股壓力在他與沈清離之間盤旋，眨眼間便凝聚成一口巨大無比的銅鐘，將二人嚴嚴實實籠罩其中。

沈清離凝望著眼前之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之感，在心間蕩漾開來。

他張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千言萬語堵在心里，最終化成沉默。

夜凌川暗自抓緊沈清離的手腕，眼神流露一抹悲傷，那悲傷的霧靄，迅速彌漫開來，漸漸得演變成失望，最后，化作無盡的絕望，將他眼中殘存的希望吞噬得黯然無光。

夜凌川搖搖頭，心有不甘的松開手，在他松手的瞬間，籠罩在二人之間壓力陡然消失。

沒了壓力的阻攔，冉兒迅速抓緊沈清離，裝作萬分驚恐的模樣，躲進他的懷里，用那輕柔而又高亢的聲音說道：“他是我夫君。”

這擲地有聲的話在整個餐館中傳開，引得食客紛紛圍了上來。

食客之中，有人一眼便認出了夜凌川，急忙擠出人群，跪在夜凌川面前連連磕頭。

“草民，參見妖王。”

妖王一出，眾人立即閉了嘴，隨即，紛紛跪在地面效仿。

夜凌川神色平靜，目光掃過四周跪地的眾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抱歉姑娘，是我認錯人了。”說罷，他抬起手，向著眾人輕輕抬了抬，示意眾人起身，隨后轉過身往門外走去。

黑衣男子站在一旁，看著沈清離，眼中滿是疑惑，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一步，剛要開口，夜凌川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林念，還不快跟上。”

林念一愣，撓了撓頭，趕忙小跑幾步，跟上夜凌川的腳步。

二人走在街道上，寒風呼嘯著吹過，卷起地上的殘葉。

林念不時偷偷看向夜凌川，撓撓頭，欲言又止的舔著唇。

夜凌川似乎察覺到了林念的異樣，突然停下腳步。

他雙眸緩緩閉上，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壓抑，周圍的一切被一層無形的寒霜籠罩，空氣也變得黏稠起來。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見到他，卻不將他帶走？”

夜凌川的聲音低沉，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緒。

林念點點頭，張口說出心中疑惑：“陛下尋他，費盡心力，他對陛下而言至關重要，如今見到他，卻不帶走他，屬下實在不懂。”

“因為他不再是他。”

這話如同一團迷霧，讓林念更加困惑了。他撓了撓頭，絞盡腦汁思索著夜凌川話里隱藏的深意，可任憑他如何苦思冥想，依舊毫無頭緒。

夜凌川抬起頭，看向凌空，露出苦笑：“他忘記了一切，便不再是他。”

他嘆口氣，神情之中皆是悲傷：“偌大的九星盤交給這樣一個人，我不敢賭，妖界不敢賭，天下蒼生不敢賭，所以我只能拋棄他，替他走完沒走完道。”

“可他總有一天會想起自己是誰？會記得自己走的什么道？您怎么能輕易拋棄他？”

林念握緊拳頭，慷慨激昂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清。

他實在不懂，這樣一個救世主，憑什么被三界蒼生拋棄。

他曾經見過白衣，白衣為救蒼生，不惜拼上性命，如今白衣忘了一切，卻成了隨手丟棄的棋子。

夜凌川背過身，眸中的悲傷在轉瞬間消失，隨即，嘴角一揚。

“那你真的太小瞧他了。”他側過頭，看向林念：“你怎么知道，我們所見的一切不是他下的棋？！”

林念聽言，瞬間瞪大雙眼，眼睛不斷閃爍光芒。

“您是說。。。。。。”

夜凌川不語，挑挑眉，噗嗤一聲笑出聲，旋即仰面大笑起來。

“瞧瞧他那副樣子，誰能想到圣龍殿下會變成嬌夫。”說著，他斂收笑容，摸著下巴思索：“你說我若是在檸郡主面前告他一狀，他是不是永無安寧之日了？”

林念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對于夜凌川的轉變，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他撓撓頭，問道：“陛下，您找了他這么久，就為了告狀啊？！”

“不然呢？！”

夜凌川回答理直氣壯，眼眸之中卻閃過一絲光氣，他看著湛藍的藍天，心里的聲音一遍比一遍堅定。

“圣龍騎士，我會等你回來。”

此時，餐館，沈清離宛如失了魂一般，望著夜凌川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冉兒趁機上前抓住沈清離，將頭埋在他懷中，低聲抽泣起來。

她聲音帶著哭腔，滿是委屈地問道：“沈清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清離這才回過神來，低下頭，看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冉兒，眉頭微微皺起，聲音清冷：“你我之間不是主仆關系嗎？你為什么總是裝作弱者？”

冉兒聽著這清冷的聲音，心隱隱抖了一下。

“是你回來嗎？圣龍騎士。”

她咬咬嘴唇，反手掐住沈清離的手腕，試探性的問道：“沈清離，還記得三億兩黃金嗎？”

沈清離猛地一愣，臉色驟變，笑嘻嘻得牽住冉兒的手，討好道：“夫人說的，我都記得。”

冉兒聽言，暗自松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說道：“好在是沈清離，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