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不富裕，蘇沐顏又經此一遭，請大夫買藥一大筆錢支了出去，家里沒有錢，蘇友善只能帶著兩罐子林歡愉腌漬的小菜去木家。

木家在荷花村的隔壁——清源村。

蘇友善和顧雪融到時，木家的大開著，里面像是剛被土匪打劫過一般，東西亂七八糟散落在地上。

屋子里走出一個老人。

顧雪融眉頭緊鎖，“外公，她又來了。”

木華乍一聽到聲音，還以為幻聽了，抬頭看了他半響反應過來，“蘇兄，雪融，你們怎么來了？”

“小顏，小顏，怎么樣？”他眼中裹挾著濃郁的擔憂。

蘇友善拍拍他的肩膀，“木兄，小顏沒事，小愉在家照顧她，你放心。”

最后兩字的意思，木華立刻會意。

他瞪大眼睛，驚訝問：“小顏接受歡愉了？”

蘇友善點頭。

木華欣慰不已，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一家人嘛，一家人…”

“你也是一家人。”蘇友善溫聲建議，“木兄帶著小梓跟我們回家吧。”

木華張張嘴，想要拒絕，卻被他打斷。

“木兄，青志在外面走鏢，常年不在家，木梓還小，他的母親…那個樣子，你自己一人照顧應付不了那一大家子，他們難纏的很。”

“木梓需要讀書，你和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他們不行，他們得走出去，鄉下風景不夠看，得讓他們看看京城的風采。”

蘇友善目光望向遠方，那個方向，他曾經最向往的地方。

木華與蘇友善自小相識，當初蘇友善進京趕考，木華充當他的小書童也跟著去了，當年的事除了他二人誰也不知，其他人以為蘇兄落了榜，才回來的。

木華卻知曉事實并非如此。

他沉吟片刻，到底還是松了口，“蘇兄，我問問小梓的意見，他同意，我們便跟你走。”

話音剛落，小家伙噠噠噠跑來，脆生生說：

“爺爺，我愿意的。”

“我想要讀書。”

“我要賺很多很多錢，有錢了，爹他就不用走鏢賣命了，爺爺不用每天做木工賺錢了。”

小家伙白白凈凈的小臉說起賺錢全是向往和歡喜，眼睛亮晶晶的。

連一向不假辭色的少年都露出笑容，揉了揉他睡覺睡出來的小呆毛，“想賺錢，書得讀好，雪融哥哥教你。”

木梓臉紅撲撲的，害羞應了個好。

心里悄然樂開花。

嘻嘻，雪融哥哥摸我頭發了，開心！

木梓同意在木華的意料之中，可是…

他欲言又止。

“木兄可是擔心那惡婦？”蘇友善一眼看出他的顧慮。

木華臉色凝重：“程家攀上了高枝，想要快點解決這件事，有些難。”

程繁是木梓的母親，也是金府樓的大小姐，她和木青志的孽緣是十年前的一個意外導致。

十年前，程繁因不滿家中安排的親事，與心上人相約青蒙山前見面私奔。

程繁苦等一天，未見心上身影，遂心死跳河，木青志恰巧路過，救了她，程家以此要挾逼迫木青志娶了程繁。

程繁被家人拋棄，心上人也不知去向，性格大變，對木家人各種嫌棄，生下木梓第二年，丟下孩子人就消失了。

直到今年，她突然回來，提出要跟木青志和離，她好改嫁，不要孩子。

木華同意了，拿出兒子寫了好多年的和離書交給她，想著這件事應該就這么結束了。

幾個月前，她又回來一趟，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程家人，想要強行帶走木梓。

木華不同意，日日守著孫子，生怕被他們鉆了空子，程家的家奴也時不時來鬧事，木華就是不松口。

一時間，蘇友善想不出好的對策解決這件事，只能作罷，“先回家，我們好好想個法子。”

這時，蘇友善二人提前訂好的牛車來了。

蘇友善朝他眨眨眼，“木兄，帶上你的東西，走吧！”

木華樂了。

蘇兄是算準了，他定會答應跟他走。

“以后仰仗蘇兄了。”他作輯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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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愉去菜園摘菜，蘇友善偷摸溜進灶屋，用塊布墊著端起藥爐便作勢往外跑，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覺直接倒掉此計不妥。

她想了想，唇角一勾。

往空碗里掉了少許藥，不多，能將碗壁掛上藥味的量。

然后美滋滋毀藥滅跡去了。

做完壞事，小姑娘哼著小曲跑去跟大花聊天。

“小主人，草太好吃了，大花還想吃。”大花咂咂雞嘴，滿臉陶醉。

小紅邀功似的展開翅膀一指他們的杰作，表情諂媚：“小主人，快看，都是給您的。”

蘇沐顏看過去，嘴角狠狠一抽，一地雞蛋，一會兒怎么解釋，二姐不會害怕吧。

背后是不能說人的。

林歡愉回來了，剛好看見這一幕。

“呀，這什么東西？”

她不可置信揉著眼睛，看了好幾遍，還是不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側頭問：“小妹，二姐眼睛好像出問題了，你幫二姐看看，那兒是不是有一地雞蛋？”

罪魁禍首顏故作驚訝捂著嘴，先發制人，“二姐，怎么有那么多雞蛋啊，你喂了什么？”

“是山里的草。”經她點撥，林歡愉恍然大悟。

邊說邊點頭，覺得就是這個緣故，“往常我都是弄路邊的草，就昨天和今天不一樣，我上山撿柴，順道帶了些回來。”

林歡愉越說越興奮，“一定是深山里的草比外邊的好，下次我要多帶點回來。”

“深山你也敢去，不要命了。”

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傳進兩人耳里。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姑娘頓時縮了脖子。

蘇沐顏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不知打哪兒搬出一個板凳，小手托著腮坐著看戲。

少年眼神涼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除了深山，你還想去哪兒？”

“啊？”

林歡愉很懵。

顧雪融面色仍舊平靜：“上天你想不想去。”

林歡愉一下子明白了，他在內涵自己。

“我…”

蘇沐顏搶先一步，“二姐錯了，下次還敢。”

沒等人有反應，她笑瞇瞇說：“大哥，明天帶我們上山吧！”

“……”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