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的最后環節,晚宴。
會場上與公司是否簽訂了新品上柜協議、簽訂了多少銷售任務,直接決定了你的座次安排,每一桌都安排了至少一名公司的銷售人員陪同,一方面是與客戶增進感情,另一方面是為了促成客戶的二次簽單。
氣氛看起來活躍,實則暗潮洶涌,整場只有安錦和所在的一桌氣氛輕松歡快。有些消息靈通的客戶已經聽說了安錦和離職的消息,這次來參會雖然也簽了訂單,但還是想借著晚宴弄清楚她離職消息的真假。
“安老師,我聽說你準備從公司離職了,到底什么原因啊?”一個客戶和安錦和碰完杯,終于問出了今天整個西南市場最關心的問題。
“是啊,安老師,你真的要離職嗎,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我們可都是看著你的面子才來參會的,你要是準備去別的公司了,可一定要記得和我們說一聲啊。”
幾個平時關系較好的客戶也開始附和。
鄰桌的顧秋曄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從她上任市場總監以來,華北區、東南區的客戶都已經被她拉攏的差不多了,唯有西南區,完全不給面子,只聽安錦和的,為了能在總監的位置上做的長久安穩,她只能想辦法把安錦和從公司排擠走。
那邊剛一舉杯,她立刻帶著一個男同事到了安錦和身邊,打斷他們的交談。
“各位,我是HM新上任的市場總監顧秋曄,大家遠道而來都辛苦了。”說著便舉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這些客戶卻像是事先約好了一樣,都噤了聲,也不動酒杯,一副當她不存在的樣子,還是安錦和不想把氣氛鬧得太僵,率先端起手邊的酒杯起身打圓場。
“顧總監親自來敬酒,怎么能不給面子呢!”
見安錦和都舉杯了,大家猜勉強舉起杯,卻依舊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顧秋曄恨得牙癢癢。
“安經理,大家都這么給面子了,你怎么能拿紅酒搪塞呢,來,小吳,快給安經理的酒換上白的。”
安錦和正要干了杯中酒了事,卻被顧秋曄攔下,跟著一起過來的小吳立刻倒了滿杯的白酒遞過去,“安老師負責西南市場的時間最久,西南市場有今天的成績安老師功不可沒啊!”
安錦和接過酒,知道她是故意找茬,今天自己不喝了這杯,還不知道她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來,一咬牙,只能硬著頭皮干了。
“顧總監新官上任,這杯酒就當我恭喜你的了。”安錦和放下空杯,對顧秋曄笑道,“我們這些跑基層市場人員,又怎能比得上你的運籌帷幄呢!”
“這次的會議多虧了安老師的幫忙,才能辦得這樣成功,為了感謝你不辭辛勞回來幫忙,我和你連干三杯,希望我們以后合作愉快。”
深口的茶杯一字排開,小吳上前一一倒滿,整瓶白酒見了底,才將杯子全部倒滿。
“安老師的酒量是整個公司都知道,而且每次西南的簽單量最是最好的,區區三杯白酒算不得什么,”看著安錦和不動,顧秋曄陰陽怪氣地說道,“還是安老師怪我搶了你總監的位置,不給我顧秋曄面子。”
一向溫和的安錦和黑了臉,所有人都知道西南人愛酒,所有人也都知道,百分之八十的單都是在酒桌上簽下來的。安錦和的酒量是很好,但是她的單并不是在酒桌上簽的。
客戶愿意和她簽單,是因為她會想辦法幫助客戶消化掉庫存,西南市場的每一家店她都親自到店了解過情況,每一店她都能針對當地情況設計最適合的促銷方式,而不是不負責任的滿嘴跑火車、畫大餅,所以顧客信任她,愿意和她簽訂經銷合同。
滿滿的三杯白酒,喝下去也并沒有什么,最多也就是胃病犯了,再去醫院住兩天而已,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的嘴臉,她已經有種想吐的感覺了,真的沒法喝下去。她攥著手里裝滿白酒的玻璃杯,真想把酒直接潑她臉上。
“安老師,我還有些關于你們新品的問題不是很清楚,能麻煩你再給我詳細講一講嗎?”
喻安年聽著那些高層的客套話食不知味,抬頭剛好看見顧秋曄逼酒的一瞬,女人堆里是非多,在這樣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員工都是女人的公司,這樣的事情更是尤其的多。
他本以為安錦和痛快的干了滿杯白酒,這事應該也就算了,畢竟還有那么多客戶都在,鬧僵了對公司真心不好。可誰知,那顧秋曄卻得寸進尺。
“喻……”
看到上來替安錦和解圍的人竟然是代表SK集團來和公司談合作的喻總,讓本來就對安錦和心有不滿顧秋曄更是窩了一肚子火,但這個人她又得罪不起,只能堆著滿臉笑,迎上前去,想要攔住喻安年。
“我還有些產品上的問題想向安老師請教,不知安老師有沒有時間?”喻安年無視顧秋曄,直走向安錦和,笑著等她答復。
“樂意為喻總效勞。”安錦和一愣,隨即揚起一道職業的笑,放下手中酒,對滿桌客戶歉意道,“各位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以后有時間再和大家好好聚一聚。”
“多謝喻總剛才幫我解圍。”出了宴會廳,安錦和長舒了一口氣,才笑著向喻安年道謝。
“不客氣,更何況,我是真的有事想向你請教。”喻安年仔細打量了一下安錦和的眉眼,嗯,確實是自己在巴厘島救了的那個女人,當時那么狼狽不靠譜,現在看起來卻是十分可信任。
和HM的合作是他接手中國市場的第一個項目,一定要考察清楚才能做最后決定。
兩人一路走到了展廳,展廳稀稀拉拉還有幾個客戶在體驗產品,看到安錦和和喻安年今年,笑著致意。
“哦?那喻總想從我這里知道些什么呢?”安錦和挑眉,雖然顧秋曄有意避著她,但和SK集團的合作,她卻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這里人多嘈雜,有些合作上的事情不方便聊,不介意的話,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慢慢談。”
安錦和挑眉一笑,心中頓時明了,如果這位喻總只是想聽好話,估摸著顧秋曄早已說盡,這明顯是想從自己這里套話。
不過,自己都已經離職了,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呢,再說,公司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呢?一味掩飾,反而更讓人不放心,與其等著被人從第三方夸大其詞的了解,不如聽聽自己這個“前員工”公平公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