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Ivy那些無中生有的謾罵,喻安年第一反應是捂住錦和的耳朵,怕她聽到那些話會懷疑、會傷心、會難過。
安錦和卻只是抬眼安靜的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懷疑和傷心,反而有淡淡的憐憫,似乎是在為他有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難過。
Ivy看著完全無視自己存在的兩人,終于狠狠甩上門離開。
安錦和將他捂著自己雙耳的手拿開,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會像她說的那樣對你,錦和,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現在、從前、以后,都只有你。”喻安年將被她拿開的手捧住她的臉,低頭抵住她的額頭,“錦和,你相信我?!?
安錦和低垂著雙眸,一語不發。
“對不起,錦和,我不該瞞著你?!币娝谎圆话l,喻安年有些慌了,他有些后悔,有些事,他應該早一點告訴她的,可是她總是想的太多,怕告訴她以后她會誤會,他總想再等等,等他和她都準備好了,再向她坦白一切。
卻沒想到,被人搶先了一部,將他那些隱秘不可告人的秘密就這樣不堪的暴露在她的年前。
“對不起,錦和,有些事情,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只是不知道應該要怎么開口,所以,所以我才一直想,想等我找一個好的時機才告訴你。”喻安年眼神游移,不敢看她,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但是錦和,你不是我的藥,或者說,你就是我的藥,這世上獨一無二,唯一可以治愈我的藥?!庇靼材攴鲋插\和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卻是單膝跪在她的面前,緊緊抓著她的手,終于覺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你還記得夏醫生問過我的病情嗎,當時我告訴你的是,失眠,其實不是,而是……”他斟酌著,要怎樣開口去說自己的病情,“ED……”
ED!
安錦和抬頭驚訝第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她明白那兩個單詞的意思,可是,他和她不是曾經……
“我看過很多醫生,藥物治療、物理治療、心理疏導,都沒有用,直到我遇到你?!彼桓铱此难劬Γ蛔ブ氖址旁谛目冢屗惺苤约旱男奶?,每一字,每一句,全都發自內心,“是的,我承認,最初接近你,確實是為了治我的病,可是后來,我發現并不是那樣的,錦和,我真的愛上了你。”
“我回赫爾辛基的那幾個月,每天腦子里想著的都是你,我才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錦和……”
他還要繼續說些什么,安錦和卻打斷了他,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慢慢靠近他,看著他,眼里有他看不透的深情。
然后,她突然吻了他。與他唇舌交纏,令他無法拒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突如其來的吻讓他無法保持清醒,無法克制自己
在你百分之百確定她已經完全接受你之前,我不建議你們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喻安年突然想起他最后一次見到夏滿陽時,夏滿陽對他的忠告。
他終于清醒過來,將她微微推開,讓兩人繼續保持著親密擁抱的姿勢,只是不再繼續剛才那個越來越深入的吻。
“錦和,再給我一點時間,”喻安年已經無法控制已經紊亂的呼吸,好不容易讓自己清醒一些,“讓我好好準備一下,錦和,再等我幾天就好?!?
禮物就快準備好了,等你收到禮物的時候,我們才算是真正接受彼此。
安錦和看著他,眼里的光一點點暗淡一下,最后慢慢松開他的擁抱,“剛好我也需要一些時間冷靜一下,你讓我一個人待幾天?!?
安錦和的心情復雜,此時的她,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將自己雜亂的心情重新清理,可是卻越清理越亂。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里,連晚飯都沒有下樓去吃,只是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發了一陣呆,又拿起手機漫無目的的瀏覽著各種網頁,想找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翻著翻著,她又翻出了很久以前,她和蘇咪一起四處旅游時拍的那些照片,兩個人在海邊、在荒漠,穿著少數民族的特色服裝,臉上的表情或搞怪或溫馨。
突然很想再去旅行一次,自己一個人,去無人區,在荒無人煙沒有世俗繁雜的地方,或許更適合思考人生,更容易想清楚一些事情。
她又打開網頁,準備搜一些旅游攻略。
忽然之間,她看到一個很久很久不曾見過的名字,后面緊跟著的關鍵詞,讓她的心和手一起顫抖起來。
仿佛是來自遙遠地方的呼喚,她看著那條消息,直到眼前的字模糊了。
或許有些事,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她放下手機開始收拾行李,她要去赴一場遲了很多年的約。
喻安年看著她回到房間,明白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他要抓進時間趕工,他怕讓她多等一天,自己就會少一分讓她接受自己的機會。
他回到辦公室,將那個快要完成的禮物重又拿出來,細細打磨,再一次檢查那些小小的細節,接口是否完美,面料是否足夠柔軟,針腳是否平整。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點。最后的材料還有兩天就能送到。
錦和,再等我兩天,兩天就好。
她今天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生氣。
可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她的脾氣他已經完全了解,她這樣完全的隱忍,完全的平靜,連計較和質問都沒有,是因為她已經死心了,是因為所有的一切于她而言,都已經不值得了。
沒有人知道她說想自己冷靜兩天時,他的心里又多慌亂,可他卻完全不知道要怎樣去和她解釋,去重新贏得她的信任。
現在,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這件禮物上。
在他每天不斷地催促一下,最后的材料終于提前送來。他關了手機,將手里工作全部交給下屬,自己專心完成禮物最后的工序。
它難么美。
他將它托在手心里,小巧而精致,像她,只沉默的站在人群中,遺世獨立的氣質就足以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他想象著她穿上它的樣子,就想辛德瑞拉穿上了水晶鞋,擁有了和王子共度余生的資格。
“錦和,我買了粥,下來一起吃點吧?!?
他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就像從前他熬夜加班回家休息一樣,繞道專門回到從前安錦和住的小區,買了她最喜歡的粥,邀她一起吃早餐。
“錦和?”
沒有人應聲,難道還沒起床?他上樓敲了敲房門,依舊沒有動靜。
“錦和?”他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他試著擰了下門把手,房門開了,房間空空蕩蕩,梳妝臺上放著她做好的熏香。
那是送給喻安年的禮物。
對不起,我需要一些時間,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
這就算是告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