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承不承認，世界上大多數人是自私的，這些慢粒白血病患者同樣不會例外。

他們一年要吃掉四十萬的藥費，十年就是四百萬，如果能活那么久的話。

而方偉并不能讓他們活那么久，方偉散布的消息已經明確說了，后面不會再賣了。藥品保質期也只有一兩年，再便宜也沒用，他們最終還是要想其它辦法活下去。

在終生免費供藥的誘惑下，有人交代了情況，白助理拿著印度格列寧，向趙總轉述了患者所知道的。

其實絕大部分患者所知道的不多，他們都是通過群主那里拿藥的，并不知道最終供貨商是誰。

趙總皺著眉頭說道：“所以我花幾百萬買來的就是這個消息，連最終賣家都不知道，僅查出一個群主？”

看著明顯不悅的趙總，白助理感覺很冤，就這個消息得來也是不容易的。

他當時帶著巨額的懸賞條件，以為十拿九穩，很快就能得到情報，可直到聯系了十幾個患者，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最終說服了一個人。

“趙總，那些患者嘴太嚴了，你給的條件我都跟他們說了，可就是不開口，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試了好多人才得到的消息。”

趙總冷笑道：“這么辛苦，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獎勵？”

白助理連連擺手：“我分內的事，怎么敢要獎勵，我一定幫趙總把幕后黑手挖出來。”

白助理小心試探道：“這個要想收買群主的話，可能代價會比較高，趙總你看……”

趙總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直接報警。你寫個詳細說明，這件事還涉及到了印度藥廠，我得把這個消息匯報給總部。”

白助理去整理材料了，趙總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約好今天過去說明情況，隨后驅車直奔警局。

警察局，郝局長辦公室里，局長正在看文件，趙總已經向郝局長說明了情況，現在正坐在茶幾旁，等具體辦事的刑警過來。

門被推開，曹警官進來了，局長向曹斌介紹了諾瓦公司的醫藥代表趙總。同時向趙總說明曹斌是警局最有能力的刑警，讓趙總和他對接這個案子就行。

曹斌對趙總并不感冒，但局長吩咐的事他得照辦，曹斌坐在趙總對面耐心地等他講完情況。

聽完后他都有點佩服這個假藥販子了，這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啊。

仿制藥賣到了全國，正版藥商銷售額暴跌百分之九十，現在的藥販子都這么瘋狂的嗎？

不過既然是賣假藥的，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他對這種害人的家伙一向是零容忍。

他當即就是向趙總保證，一定要把這假藥販子繩之以法。

曹警官的能力的確不錯，在趙總提供的消息幫助下，成功抓到了群主和一些病人。

但他沒能撬開任何一個人的嘴，反而自己被說動了，他現在還記得那個頭發灰白枯敗，滿臉皺紋的老人，在悲痛欲絕之下說的那些話。

“領導，我求你個事，別再查了行嗎，藥販子賣的藥才五百，沒掙錢。

我病了三年，四萬塊一瓶的藥也吃了三年，房子吃沒了，家人被我吃垮了，誰家不有個病人，你能保證家人一直不生病嗎？

這藥假不假，我們自己難道不清楚，我只想活著，行嗎！”

他覺得不能再查下去了，藥販子一旦被抓，會有很多人只能等死的。

局長辦公室里，曹斌在說服郝局長，“局長，不能再查下去了，要出人命的，藥販子賣藥是為了救人……”

郝局長并不為所動，只是反問：“這些年法大于情的事情我們遇得還少嗎？”

曹斌最終被局長法大于情那套給反說服了，只能無奈地繼續查下去。

此時在滬市的方偉，已經知道了諾瓦在調查他的事情。

白助理大張旗鼓地到處向人問情報，他想不知道都難，被問的病友通過群主第一時間讓他知道了。

不過他一點都不慌，甚至在家愜意地喝著茅臺，吃著鹵牛肉。

沒辦法，他就是一個俗人，整不來紅酒牛排那一套。

照現在的進度，他放出去的印度格列寧，最多還有一周時間就賣完了，到時候想咋整都行，所以現在他格外放松，還有閑情考慮，給張長林安排個什么結局比較好。

反倒是劉思慧程勇他們比自己還擔心，勸說方偉要不出國避避，警察就沒那么容易抓到他了。畢竟暫時還沒查到他身上，不然晚了都走不了了。

他們認為自己加二十位群主，還有上百個銷售點代表這么多人，法不責眾，又都是病人，應該不會判得太重，而方偉這個領頭人就懸了。

方偉讓他們放心，他到時候會出國的，想抓到自己不容易。

張老板那么有本事，確實不用他們操心，但關心問一下還是要的，聽到方偉這么說，他們就沒再勸了。

明知道有人在查他，張老板又不傻，怎么會留下來等著被抓，他們認為張老板早就想好了出路。

可方偉就是要做這個傻子。

怎么能讓張長林就這么跑了呢？

他還要給張長林安排一個天大的驚喜，做人要講誠信，說安排上就要安排上。

這邊在查案的同時，瑞士總公司收到了趙總的消息，提前了對印度藥廠的訴訟。

這么大規模地在一個國家賣仿制藥的行為，已經嚴重觸犯到他們的利益了，銷售額已經暴跌了，需要一兩年才能緩過來。

這損失的是幾十上百億的利潤，再加上印度藥廠以往賣的那些，新帳舊賬一起算。

瑞士諾瓦決定要印度藥廠付出沉重的代價。

被告的印度藥廠代表也是一臉懵逼，直到瑞士諾瓦告訴他們，他們才知道自己把藥賣到了哪里。

要別人告訴我，我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這算什么事，印度代表表示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他們藥廠幾個月前損失過一批藥，當時以為是保安里應外合，聯系外面的人偷走的。

畢竟只有兩個保安看門，倉庫除了鎖不見外，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而這兩個保安竟然說完全不知情，這就是糊弄鬼了，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現在兩個保安還在牢里，只是一直沒問出藥在哪。

他們把這個情況也告訴了諾瓦公司，希望他們別逼得太緊，藥不是他們賣的，是保安偷的。

諾瓦公司也是不信，我書讀的也不多，你不要騙我，以為找兩個保安就可以頂罪嗎。

兩個文盲之間就這個事掀起了大官司，一時打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