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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紅門里

回憶到此為之,從記憶中返回現(xiàn)實,此刻就剩下夏荼蘼一個人站在門外,用手輕輕撫摸這這扇紅色的大門,

從深沉的記憶中回來,夏荼蘼的目光也清醒了很多,輕輕的撫摸著這扇門,紅色而深沉的顏色,夏荼蘼從口袋里拿出了鑰匙,插進了門上的鎖孔,扭動了一下,門里傳來清脆的開鎖聲,盡管是許久沒有用了,鎖還是沒有生銹老化。

僅僅只是一扇門的距離,可門里面承載著幾年的時光,還有兩個人的沉重回憶,所以連推開這扇門的時候都是那么的沉重,推動每一厘米的距離,感覺像是有一座山在門后面擋住一樣。

隔著這扇門,仿佛還能感覺到里面有著明亮的燈光,溫暖的熱氣,熱騰騰的飯菜擺放在桌子上面,旁邊還站一個女孩,那么的恬靜文雅在微微朝著夏荼蘼笑著,問候一句,今天辛苦你了,這些都是以前打開門就能看到的場景,是那么的溫馨,那時候這里就叫做家。

現(xiàn)實卻隨著門鎖的開啟,推開了門之后,里面是一片沉寂無比的黑暗,家具都用白布遮蓋了起來,空氣里還彌漫著灰塵,并且有一種陳舊的味道,許久沒有流通過空氣了。

夏荼蘼站在門口處,手還放在紅門上的扶手,他看著這個小小的房間,在這個一百平方都不到的小家里,竟然能讓人那么的心疼,這里每一件事物都像一根冰冷的尖刺一樣,毫不留情的刺進夏荼蘼的心里。

眼神流露出光芒,是那么的悲傷,眼睛在流動旋轉(zhuǎn)的透明液體,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弱的光芒,卻遲遲沒有流下來,也不會流下來。

這里冷冰冰的一切都讓夏荼蘼感覺到恐懼,每次他推開門他都不敢相信這里居然會那么的冷清,明明這里以前是那么的溫馨,充滿著溫暖和光明,如今只剩下覆蓋白布的家具,黑暗沉寂的空間。

家具上面白布積滿了厚厚的灰塵,但一切都保存得十分的完好,和五年前一樣,什么東西都沒有動過,所有的物品都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里,這里已經(jīng)一年沒有人回來過了,夏荼蘼買下了這個房間,可他也不會再住了,

這里少了一個人,就已經(jīng)不能叫做家了,它只是一個房子,一個失去了人住的空房子。

“我回來了?!?

夏荼蘼在門口處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等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夏荼蘼喊出了一句我回來了,是的,夏荼蘼回來了,可是林檎沒有回來,也不會再回來了。

深夜里,夏荼蘼安靜的躺在床上,床上有一股很重的味道,不過因為有白布覆蓋的原因倒是沒有怎么臟。

關上了燈,房子里都是一片漆黑,夏荼蘼沒有睡著,在黑暗里睜開的眼睛有些微弱的反光,他在看著房子的四周,好像每一處地方都有著林檎的身影,他也覺得自己會在漫長的時間里慢慢的忘記林檎,但是他錯了。

廁所里面的洗臉臺上還擺放著兩個刷口杯,被子里還有兩把充滿了灰塵的牙刷,還有一盒牙膏,用到了一半,如今僅僅的安放在那里,還不是上面充滿了灰塵,夏荼蘼都以為這一切還是不久前呢。

床底下也還擺放著兩對拖鞋,門口的鞋柜上面擺滿著鞋子,這都是以前林檎的鞋子,床上面的兩個枕頭,一個是夏荼蘼的,一個是林檎,衣柜里的衣服也還靜靜的擺放在那里,都是幾年以前流行的款式,如今很少人穿了。

林檎走的很突然,很匆匆,她什么都沒有帶走,把一切回憶都在這個房子里,留給夏荼蘼來慢慢的懷念。

而這些東西也一直在提醒著夏荼蘼,他還沒能徹底的忘記林檎,只要這些物品還存在這里一天,或是一秒鐘,夏荼蘼就永遠都忘記不了林檎,也無法減少對林檎的愛意,反而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思念。

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失去了夢的人根本就無法入睡,在痛苦的黑夜里苦苦的掙扎,當?shù)谝豢|陽光照射在這片大地上,整個世界迎來了光明,痛苦之人得以解脫。

夏荼蘼關上了這扇紅門,站在門外的夏荼蘼如同來時一樣,靜靜看著每一處地方,這里的建筑總是讓他百看不厭,無論是這個樓道里的那扇舊窗戶,又或者是那盞掛在天花板的燈,上面蜘蛛網(wǎng)纏繞著,已經(jīng)很老舊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清晨七點鐘,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城市里還殘存著一些清晨時分的霧水,凌晨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雨,地面上還有著些許的積水,陽光已經(jīng)照射在這個城市里了,看得出來今天也會是一個好天氣。

“我走了”

夏荼蘼輕輕的說了一句,不知道他說給誰聽,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聽見,在這句話完之后,沒有會頭,沒有留戀,如同平常走路的速度一樣,這一次他走路的速度沒有一點點的加快或者減慢,他恢復了平常的狀態(tài),也離開了這里。

夏荼蘼的車緩緩的駛到了小區(qū)的門口,此時保安大叔在里面吃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臉上的老花眼睛的鏡片都沾上霧氣。

他看到有人過來停下吃面,用手按了一下旁的按鈕,門口的護欄就收了起來了。

夏荼蘼的車窗是搖下來的,那個保安大叔看到了夏荼蘼,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驚訝的說道:“看你好熟悉的樣子,難道你是小夏嗎?”

夏荼蘼聽到了保安突然的問他,挺驚訝的樣子,這個保安大叔從夏荼蘼搬過來這里就一直在這里看守了,夏荼蘼還記得他,可他沒有想到這個大叔還能記得他,并且好像是有什么時候要告訴他一樣。

“是啊,我就是小夏,真虧你還能記得我呢,有什么事情嗎?”夏荼蘼驚訝了一下之后,朝著保安笑問道。

“原來真的是小夏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沒想到你已經(jīng)這么成功了,都開上這么好的車了,已經(jīng)有好幾年都沒有看見你了呢?!北0泊笫鍙谋0餐だ镒吡顺鰜?,看著夏荼蘼這輛車驚嘆道。

“我每年都會回來這次看一下,只是之前那幾年沒遇到你而已,那時候你都沒有值班?!毕妮鞭碌臏睾偷恼f著。

“時間可過得真快,你搬出來這里都已經(jīng)三年了吧,現(xiàn)在都看不到你和你那個小女友了,不過雖然沒有看到你,我倒是在去年看錯你小女友來過這里這趟,她還剪短了頭發(fā),我還差點認不出來了,呵呵,還不是當初她老是在這里等你回來,我對她還沒有什么印象呢,想來時間也過得真快,不知道你們結婚了沒有。”保安大叔和夏荼蘼談起了以前的事情,可說著說著就提到了林檎。

聽完保安大叔的話之后,夏荼蘼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這是他那么久以來第一次聽到有關于林檎的消息,林檎啊,這個既熟悉又讓人難過的名字,對于夏荼蘼來說林檎就是一段不能忘卻的過往。

“我們分開了,那時候她看起來是什么樣的?”夏荼蘼沉默了很久很久,保安大叔都看出了不對勁,過了許久臉上才有浮現(xiàn)起溫和的笑容,盡管談起林檎的事情還是會讓他愣住,可也不會那么的偏執(zhí)了,至少可以用微笑來傾聽林檎的近況。

“這樣啊,分開了呢,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啊。”保安自顧自的嘆了一口氣,低聲的說著。

他說完之后就抬起回想著當時林檎的樣子,想了許久,保安才緩緩的說著:“當時她好像就是站在門口看了一下而已,也沒多久就一下子就離開了,不過當時她是在微笑著,對的,這個女娃子站在那里微笑的看著里面,眼神看起來是挺懷念的?!?

聽完了保安的描述夏荼蘼大概想到這樣的場景,他沒有想到林檎居然會來到這里,不過看起來林檎已經(jīng)開始好好生活了吧,畢竟她看著這里已經(jīng)能夠以微笑來面對了,她現(xiàn)在剪的短發(fā)真想看一下,肯定也會很美吧。

不過她現(xiàn)在似乎很好,這樣就夠了,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那一切都可以了。

夏荼蘼保持著微笑的看著小區(qū)門口的空地,他似乎還能夠看到那個女生站在那里,視線看過來這邊,臉上充滿著如同陽光般明媚的笑容。

“謝謝您告訴我有關她的消息,那我先走了?!毕妮鞭聫囊婚_始聽到林檎的消息心中如何浪濤的波動,到現(xiàn)在的釋然,完全都是因為夏荼蘼知道林檎現(xiàn)在過得很好,那么夏荼蘼似乎是找不到理由再去悲傷了,她過得很好,臉上充滿著笑容,這樣就夠了。

“好的,有空再回來了。”保安大叔對著夏荼蘼道別。

車子開動了,駛向遠方,沒人知道它下次什么時候會再回來這里,也不知道它是否還會再回來這里,不過這里卻會一直存在著,這些的回憶也會一直保留在這里,下次他回來的時候,這些回憶就不會再帶著惡意了吧。

保安走回到了保安亭里,繼續(xù)吃著面條,還充滿著熱氣。

昨晚的夜雨并沒有影響到今天的好天氣,就算是經(jīng)歷了昨晚那場大雨,早上這個城市還是充滿了陽光明媚,忙碌的一天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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